第146章 风月

外面的雪还在下,撕碎了的棉絮堆积在台阶下,白毛风拍打着窗棱,和更漏声一唱一和的催着人睡。

过了子时,庄与便没有再等,收了册子,换了衣裳去沐浴。

景华走的时候和宫人交代,说藏在房里的贵公子娇生惯养,要他们好生伺候。水温的刚刚好,放了新鲜牛乳和刚摘下来的花瓣儿,庄与在温水里闭着眸子泡了好长的时间,浑身的肌肤都吸足了奶脂的细腻和香气,由着玫瑰浸染了他的红颜。他出浴的时候,所有侍奉的宫娥都自行惭愧得不敢抬眼,纤纤玉指小心地捏着柔软衣袍为他更衣。

他的红疹好了,那肌肤是温珺上凝着的露水,是挂在娇嫩花瓣上的琼滴,是高贵,是矜持,是等闲不可侵触的隐秘。

楚地冬日寒冷,浴房和寝殿之间的走廊也供着暖,地下烧着火龙,铺着毛皮地毯,暖和柔软。景华和庄与居住的宫室不要人伺候,庄与沐浴之后,便只穿了一身轻简袍子,一边擦拭湿透的发,一边赤足往寝殿里走。

进得寝室,庄与才看到景华已经回来了,坐在他方才坐着的灯下,捏着袅袅的茶盏缓缓喝水。

他今日着金饰玄裳,束明珠玉冠,是让他敬畏的,天家贵族的装饰。

听得动静,景华侧脸看过来,两个人目光抵上的一刻,皆是呼吸一滞。

景华的双眸浸在醉意里,他今日很高兴,眼里的笑容像是湖面上粼粼的银月,微波荡漾,涟漪点点,亮得要人的命。

庄与后悔自己偷懒,衣衫不整地出现在景华面前,他的目光错过景华,看向他身后的衣架,上头挂着他的衣袍。

“没想你回来得这么快……”庄与一边淡定从容地擦拭头发,一边目的明确地往衣架走去。

那柔软的袍子自肩头垂落,倾泻的月光一般,笼着云端的花容,行动起来又飘逸,是荡开的清水波儿,锁着玉。

“不早了……”景华的眼睛盯在庄与身上,随着他动,从他氤氲的眉眼,到浸润的红唇,从修长的脖颈,到敞开的领口,从他薄透的衣衫里紧致的腰身,再到行动间从袍子底下露出来的小腿,和浸没在绒毛里的赤足。

一寸一寸的,不放过的看——他贪得无厌,还想看得更多,庄与的腰带系得很松,轻轻一扯就能拉开。

就能彻底地、毫无保留地,把他剥出来。

庄与被景华看得脊背发麻,他的目光好像一根根牵丝线,裹缠着他的手腕脚踝,他的脖颈腰肢,让他行动艰难。

“要沐浴么?”庄与扯着满身的镣铐,往衣架旁走,“你身上都是酒气。”

他盯着救命稻草一样的望着衣架上的袍子,不敢看景华,不敢和他对上视线。

他怕,怕景华会用那种目光揉碎了他。

路过景华的时候,他绕了点远,景华忽然得动了,他的脚踝被一只手掌扣住,掌心里粘着汗水,滚烫得像是烙铁。

案上的茶盏被碰倒,温热的茶水沿着案几低落下来,浸湿了毯子。

庄与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也动不了,呼吸都窒在胸腔里,一只手就囚禁了他,景华握得那么紧,那么有力,华掌心里的湿热沿着脚踝往上窜,四肢百骸都被烫得酥软,热流在身体里乱窜,又齐齐在小腹堆聚鼓胀。

太热了!他被灼烧着,快要融化了,冰肌酿成潮热,玉骨化为香汗,粘湿了轻薄衣衫……

“阿与,”景华沉声唤他,庄与失神得看过去,景华扣着他的脚踝,在他衣袍下抬头看他,他垂眸,眼里的潮欲滴落在景华醉热的双眸里,是火上浇油,激荡起翻云覆雨的浪潮。“你身上好香。”景华仰着他,说完后面的话。

庄与的眼睛里有毫不掩饰的渴望,眼梢勾着催情的红潮,他水润的唇轻轻张开,不说话,只呵气成欲的喘息。

但是景华狠绝地、把那浪潮按进深不可见的海水里,他偏头态度坦然地笑:“头发湿着睡会着凉,我来给你拭干。”

他松开手,被他握住的脚踝被凉意侵染,庄与周身粘稠的热流的也好像瞬间被一并抽离了,变得空荡荡的。

他垂眸,微不可闻地叹息。

然而下一瞬,他就被景华一把扯过,让他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灯火摇晃,迷蒙的光里,一弯月色落入墨川。

庄与没坐稳,用手扶着景华的肩膀,他的整个胸腔里都在鼓噪,浑身的血液飞快地在身体里乱窜,他心乱如麻,但浑身都是木的,低着头很长时间也没敢抬头看景华。而景华好像根本没察觉到他们两个的姿势有什么不妥,他的目光坦然又直白,仿佛被他狠狠按压在醉眸深处滚烫浓烈的欲,都只是庄与的错觉。

景华拿过干帕子,罩在庄与头上,认认真真地,仔仔细细地,一本正经地,给庄与擦拭头发。

庄与不敢妄动,他乖顺地坐在景华腿上,盯着他袖子上金色的纹饰呆呆的看,等着景华把他的头发拭干。

一室灯烛高照,煌煌如织,酿成暖黄的蜜色,花枝从窗户纸上晃过影子,拨动光影,轻柔的羽毛一样的,拂着人痒。空气里有花房里送来的新鲜花朵的香气,景华身上的酒香弥漫着,庄与肌肤浸泡充足的**也弥漫着,何种香味丝丝密密的纠缠在一起,催得人晕晕乎乎的。毯子下的地龙把房间烘得很暖,但是似乎有点太热了!这热度越来越厉害,好像把什么闷在香气浓郁的寝殿里,也闷在他身体里,让庄与觉得很难受。

他穿的太少了,薄薄的一层衫子拢在身上,后背的薄衫被头发给打湿了,如云如雾地贴在他的紧致细腻的肌肤上,庄与此刻和景华接触的一切地方都很敏感,尤其是那掩盖在袍子底下,因为跨坐而不得不紧密挤压着的地方,尤其得敏感,偏偏景华还在给他擦头发,他手上动的时候,袍子底下的东西便隔着几层布料相互的抵碰,细细地研磨。

景华比庄与先有反应,庄与轻袍被蹭得一片濡热,很快他也有反应了。

可是景华还在帮他擦拭头发,一举一动都是摩擦生火,袍子底下又潮又热,他的腰肢在微微的发颤,腰眼里似是荡着涡烫人的酥软,他要用力地攥紧景华肩头的衣裳才能坚持坐得住。

他喉头压着喘,呼吸困难,稠密的灯光肆无忌惮地映照见他袒露在衣衫外头的、脖颈和耳朵上的潮红,他的眸子融透了,粼粼春水化成一片,浸润眼角。

但是景华好像对比毫无察觉,他深凝的眸子又精又亮,看着庄与情动的双眸也无所动容,此刻的他冷静得过分,克制得残忍,他像一座夜幕下巍峨不动的墨色山川,等着那烧沸了的春流自己缠上来,等他开口讨要,他才给。

他湿烫手指有意无意的刮过庄与红透了的耳朵尖儿,或者擦头发的动作幅度大一点,带着下面儿顶着他的力道狠一点,变能感受到腿根上坐着的人绷紧的身体,和传来的一阵细细的战栗,以及他喉咙深处溢出来的滚烫的喘。

他自己也不好受,不仅是互相硌着的地方不好受,庄与身上的**是一种折磨,他濡湿都衫子底下若隐若现的身体是一种折磨,他脖颈上蔓延的潮红是一种折磨,他**深重的春眸也是一种折磨。而且庄与双腿不停地往前蹭,不老实地用力攀夹,让他有些疼。但景华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忍,可是庄与不抱他,除了不得已要挨着的地方,他的身体始终若即若离地和他保持距离,也没有开口和他要,他便想更狠地欺负他。庄与怪能忍的,他便也能忍。

“阿与,”景华停下手里的动作,见庄与湿透了的眸子呆茫地看向他,他沉着嗓音:“头发擦干了,可以睡觉了。”

庄与眼眸一凝,紧紧得盯着他,喃喃低声道:“不要睡觉……”他看着景华,目光突然变得好危险!明明都是陷在**里的人,景华却还是那般的一丝不苟,从容不迫,甚至还能逗弄他,而他自己已经如此狼狈……

别人都说秦王狠,说他厉害,但其实太子殿下才狠,才厉害,越是在混乱的境遇里,他越是能冷静,就像他从来都整整齐齐束进冠里一丝不乱的发,无论面对什么他都不会慌乱,居高临下地看着别人狼狈不堪。

景华看着庄与熠动的双眸,心里竟有点发怵,他心想,是不是把情动的小公子给逗弄的太狠了,让他生气了?

正待他要甜言蜜语地哄两句,却见庄与忽然地伸手过来,摘了他的发冠,散下了他束起的头发。

景华长发落地,庄与跪坐而起,脊背挺成一条漂亮的弧线,他拽着景华的发,让他仰起头来,然后闭眸吻他。

景华身后墨发如瀑,被庄与玉白的手指扯着,他双手箍托住庄与盈盈一握的腰,抬起头来,由着他吻。

庄与把他的嘴唇舔得很湿,但没有过多的深入,湿润的唇移到他的嘴角,滚烫柔软都舌尖扫过他的下巴,又亲又舔的,一路沿着他的脖颈的弧线往下,他更用力地拽景华的头发,像把红绳缠绕在指上一样的,把景华都头发缠绕在指间,用力的拽着他,让他把头抬得更高,然后含住了景华的喉结,埋首在他颈肩,又啃又咬。

景华仰头,深暗的眸子看着房顶,金碧都装饰折射出璀璨迷离的光晕,他的手掌隔着轻薄的布料抚摸在庄与身体上,从两侧肋骨到后背,从腰窝到胯骨,那腰身真是细软,玉质感一般的骨骼线条滑过掌心,感触到手底的皮肤消薄而柔软,细腻又温热,他吞咽了一口,那含舔他的唇齿忽的一咬,似乎要把他的吞咽叼在口中。

景华嘶了一声,又胀大硬挺了几分,腹里的火快要闷不住了。

他的手摸到庄与的后颈,拎着他松开自己,

“秦王是小狼崽吗?”景华撩开他的发,抚摸他的修长潮红的颈,拇指摩挲着他颈侧淡漠的一点红色齿印。

庄与舔掉唇上的水渍,不说话,掌心下的脉搏跳动的很快很激烈,他不稳的呼吸着,小腹拱动,下边儿也一下一下的碰。饮过牛乳的唇舌沾染了酒的味道,唇上眼中都是润极了的水泽,被暧昧的灯光折射出浓艳的风情。

他的手指松开他的发,柔柔的浸没在他的发丝里,捧着他的脸,垂眸俯视着他,在灯下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景华的面容,像在思索着很深奥的问题,景华便也笑盈盈地由着他看。

看了片刻,庄与小声地问:“殿下,男人之间的风月事,你是不是不太懂……”

景华抚摸他脖颈的手猛然一顿,眼神变得讳莫如深。

庄与以为他猜对了,低声安慰道:“不会也没什么,你本不好这个……”他亲昵地搂住他,想说几句私密话,又实在羞于启齿,便又去吻他。

景华偏开他的吻,抱起庄与,大步地走过铺着绒毯的地板,把庄与放进榻上的锦被里,信手扯下了滚金绣帐,跪上榻来。

庄与的衣带松开了,从肩头剥落,肌肤白得像是月光,腻在锦绣丛里,景华像墨山一样的身影罩下来,一手撑在庄与身侧,低下身:“说什么?”

庄与枕着枕头,发丝铺开在榻上,湿润的眸子浸没他的身影,他不说话,抬起手来,扯松他绣着金饰的玄色衣领,眼睛往里面探,手指也往里面探,又解开他的里衣,摸着他的皮肤,顺着往上,勾住景华的脖子,仰起身来吻他。

“殿下,”他的呼吸是润软灼热的,翁着鼻音和他说话:“你一直又不做,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呢……”

景华深深呼吸,抓住庄与作乱的手,按在头顶,“是啊,秦王陛下,”他低头吻他,“我什么都不会,你教教我啊……”

景华的吻很汹涌,庄与觉得自己快要在这激烈的亲吻和抚摸里融化了,他出了汗,和浊液一起染透皮肤,又濡湿身下的被褥,他柔软无力的腻在潮热的被褥间,像是一轮浸没在春水热浪里的月,被巍峨朗硬的墨川压着,被捞抬,又被沉没……

两个人的,又湿又热的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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