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容的语气中满是愤怒。
谢坤柔也有些懵了,她刚刚正想事情想得出神呢,为了躲避旁边匆匆走过的太监,不成想一个不注意就撞到人了,还是贵人。
她立马跪下身行礼赔罪:“我刚才不小心冲撞了何昭容,何昭容恕罪。”
见到是谢坤柔,芬芳毫不客气地训斥起来:“怎么又是你?之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如今又冲撞了我们家昭容,你到底是何居心?”
是自己有错在先,谢坤柔心里不服气也只得忍着,她身体又压低了些请罪:“是我莽撞失礼了,请昭容责罚,昭容息怒。”
何昭容原本心里就有气,好不容易气消了一些,如今谢坤柔又撞到了她的头上 把她的火气又挑起来了,甚至好烧得更旺。
之前她妹妹的事,她被其他的嫔妃嚼舌根,以至于在她们面前低人一等,她当时顾忌着没有重罚她,如今她是不想放过了。
她说:“上次本宫放过了你,这次是你自己闯进来的,你既说责罚,那本宫就好好罚你!这条路上的石子铺的不算平整,你就跪在这里,好好跪上一个时辰。芬芳,给我掌嘴,好让她记住教训。”
听到前面的话,谢坤柔的另一直蹲着的腿也跪了下去,接受处罚。是她有错在先,何昭容又是皇帝的妃子,就算她以谢家大小姐的身份在这,她也得受罚。可是她要掌自己的嘴,这处罚就有些重了,甚至还有些羞辱的意味。谢坤柔是接受不了的,于是她就反驳了她。
“昭容,是我有错,您罚我跪,我愿意受罚,可是掌嘴的处罚有些过了,请昭容收回成命。”
何昭容冷哼一声,说:“怎么?今天你要做本宫的主了?”
“不敢…”谢坤柔说。
“不敢?那就受着,芬芳,打!”何昭容的语气不容置喙。
芬芳一个跨步上前,抬手就朝谢坤柔的脸上扇去。
谢坤柔感受到掌风袭来,下意识地伸手格挡,并抓住了芬芳的手腕。
“昭容真要如此吗?”
她的手劲儿比芬芳大,她挣脱不开,转而看向了何昭容。
何昭容不耐地给了芬芳一个眼色,芬芳转而用另一只手扇在了谢坤柔的另边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谢坤柔的脸被打歪的同时还变红了。
这一巴掌谢坤柔也不是拦不住,而是不能再拦了,再拦就犯上了。
见她就范,芬芳抽出自己的手,左右开弓,几下就把谢坤柔的两边脸颊打肿了。
谢坤柔一边忍着疼,一边在心里骂这个女人脑子有毛病,同时也在抱怨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小心惹到她。
她正准备忍受即将要落下来的巴掌,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谢坤柔抬头看去,就见卫渊和卫桑站在何昭容身后不远处,面色冷硬,明显带着怒气。
刚刚那一声是卫桑喊的,卫渊站在旁边,神色冷淡,但她感觉到他生气了。
何昭容和芬芳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喝吓了一调,她们回过身看到来人后,顿时气焰就消散了。
两人身形颇有些颤颤巍巍地行礼:“见过王爷。”
卫桑直接略过她们朝谢坤柔走来,来到她跟前把人扶了起来,并把人带到卫渊的身边。
卫渊则是看向何昭容两人,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神也不是很凌厉,就是淡淡地看着她们,仿佛在看着两个死人,他的威严压人于无形。
他说:“她是本王的侍女,她在外面就是代表了本王的脸面,今日你们就是在打本王的脸了。”
他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声音也没什么起伏,但是何昭容和芬芳二人听他说完话就不约而同地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或许是因为外界关于他嗜杀残忍的名声和眼前的无形压迫,以何昭容的身份是不该对卫渊行跪拜之礼的,但此刻她却腿软地跪了下去。
“王、王爷,是、是、是她方才冲撞了妾身,我、我才处…罚她,我不知道她是王爷的人,请王爷恕罪!”
卫渊挪开视线,不想再多看她们一眼,说道:“有句话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说完就走了。
何昭容愣了一会儿,很快反应过来,就开始和芬芳自己扇自己巴掌。
她虽屈辱,却也不敢反抗。她虽然是皇帝的嫔妃,但却不怎能受宠,况且连皇帝都要敬卫渊不知三分,他恶名在外,她又如何能不怕他?
谢坤柔一边走着一边听着身后传来的巴掌声,想道: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啊!何昭容用权力来压她,可她又被更高的权力倾轧,怪不得都想要这个东西。
回到宸华宫,就有宫女给谢坤柔拿来了消肿的药膏。
“姑娘,上药了。”
谢坤柔正在铜镜前端详着自己有些红肿的脸,听声回头看她。看到人谢坤柔愣了一下,问她:“怎么看你有点眼生?”
那宫女回答:“奴婢是新指来服侍姑娘的。”
宸华宫里伺候的宫人确实很少,卫渊不怎么在宫里住,他也不是个娇贵多事的人,自然就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也是因为人少,所以谢坤柔只来了一两次就把人记得七七八八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雨蓉。”
她的声音温和,人也长得小家碧玉的,谢坤柔看着她觉得不错。
“你来帮我上药吧。”
“是。”
谢坤柔上完药休息了一会儿,到了晚上,谢坤柔去到卫渊那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吩咐。
卫渊正在看奏折,谢坤柔走到旁边为他磨墨。
卫渊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下次当心点。”
“是,多谢王爷。”
卫渊继续低头看奏折,她也瞄了几眼,看到了关于云陵的事情,似乎是云陵那边有些乱。
谢坤柔心里有些触动,却也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专注研墨。侍女端来茶水,她就顺手接过,卫渊批好的奏折她分类整理好放在一边。
就这样一个时辰就过去了,卫渊桌案上的奏折已经看完了。他站起身想要走出来,可是刚踏出一只脚,他的身形就摇晃了一下,他的手重重地撑在桌上才稳住了身体。
谢坤柔听到动静,忙跨步上来扶住他,有些慌张地问:“王爷你怎么了?”
卫渊没有说话,谢坤柔抓着他的手臂,觉得他有些热,但问题是今天天气分明很凉爽。于是谢坤柔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哎呀,王爷你发烧了,额头好烫。我先扶你到榻上歇着,来人,去叫太医。”
谢坤柔把卫渊扶到榻上靠着,卫桑听到动静立马跑了进来。
“王爷怎么了?”他人都还没走上前就开口焦急询问。
“王爷发烧了,不知道是受凉了还是伤口因为天热发炎的缘故,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谢坤柔看着卫渊说,“ 我以为他身子铁打的呢,受了伤也不好好休息,还这么劳累。”
“王爷是身子不太好。”卫桑有些悻悻地说。
因为他知道自家主子什么德行,早年因为吃了太多苦,导致身子不好,这纪念好不容易补回来一些,又不怎么爱惜自己的身体,受伤了也不顾及着。
谢坤柔摸过他的肩膀手臂,他比较清瘦,现在整个人看上去比较虚弱,谢坤柔看着有些心疼,于是问卫桑:“你们平时不劝劝的吗?”
卫桑神情显得有些无奈,他说:“我们怎么可能不劝?但是...”
后面没说出来的话,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太医很快就来了,一番诊断过后,确实是伤口没处理好发炎了。
太医开了药方,卫桑给卫渊换过药后,他原本还还在强撑着的精神在喝了药之后就支撑不住睡着了。
虽然睡着了,但是却放心不下,还得守着,等到烧退了才能放心。
卫桑是自然要守在旁边的,卫梓不在,贴身伺候的人不够,于是谢坤柔也留了下来,随时接替卫桑的位置。
谢坤柔累了就先睡,到了后半夜,她被卫桑叫醒,于是便拍了拍自己原本有些肿痛的脸让自己清醒。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些发烫。她把毛巾洗了一下给他擦了把脸,后又给他敷上。
就算谢坤柔已经睡过一觉了,但是大半夜的没事做还是容易反馈,于是她就拿来了一些笔墨纸砚,又从卫渊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书来抄。她本就爱写字,现在正好借着这个来打发时间。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已经要亮了。谢坤柔这里岁月静好,可是整个皇宫里,何昭容因得罪被雍王惩罚掌嘴的事情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皇宫。
皇上一早起来听闻了这个消息,龙颜大怒,下旨禁足何昭容一个月,还罚了她三个月俸禄。
一时间,宫里上上下下议论纷纷:有说何昭容不知道天高地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有次灾祸纯属活该,;有说雍王做得太过了,即使得罪了他的侍女,可终究是一个下人,何昭容就是地位低也是皇上的嫔妃,如此行事,也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简直是置帝王于皇家尊严于不顾。
随后,弹劾卫渊的奏折就流水似的涌入了御书房。
曾书婉起床后听说这事,问清了事情的缘经过惊讶了一下。她惊讶的不是卫渊惩罚何昭容,而是惊讶于卫渊为了一个刚到身边的侍女就责罚皇上的昭容,这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虽说卫渊在外名声不好,但是见到嫔妃们都是礼数周全的,如今却…
曾书婉心里醋意大发,她没想到那个女子竟在他心中有如此分量吗?
她妒忌,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连妒忌的资格都没有,她就难受得要发疯。
她现在觉得自己身为曾家大小姐和皇帝的宠妃都不如一个侍女。
她坐在梳妆台前换了好几支珠花试都不和心意,于是烦躁得一把把手里的珠花掷了出去,上面的珍珠也掉了下来。
正在为她梳妆的听琴和问琴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她们都知道自己主子的想法,可是却也排解了不了她心里的苦楚。
天亮了,也有了些许阳光,谢坤柔放下的手中的笔,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和脖子,随后又起身走到床边查看卫渊的情况。
卫渊的烧已经退了,气色也好了许多。也许是察觉到动静,卫渊睁开了眼睛,便看到谢坤柔在旁边看着他。
他率先开口问道:“你一夜没睡!”
谢坤柔摇头说:“没有,前半夜是卫桑,我守后半夜。王爷好些了吗?”
卫渊没有直接回答,看了她一眼后说:“你去休息吧,叫庄黎来伺候就行了。”
“好。”谢坤柔点头,她也确实很困了。
卫渊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来诊治的太医不是话多的人,也就没有人知道。到了午后,卫渊就回到了王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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