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远又悠长的一场见面,在清晨的早上。
浮渠甠昨天在实验室将就了一晚上。
他抬头看了一眼,早上雾气迷蒙,蓝花楹的树叶上汇聚的露珠,由小成大,然后顺着树叶的脉络,缓缓的滴落,“啪嗒”的一声,在下一层的树叶上溅起再落下。然后落在将开未开的芍药花瓣上。
浮渠甠呼了一口气。
慢慢的,雾气散开,能看见路那边来来往往的学生,匆匆脚步。
其中一个身影,娇红,奔跑。
逄雀喜穿过中间的大路,穿过教学楼间的小花园,然后在实验楼前。
她奔跑后熏红的脸颊,额头间有些水汽,就好像在清晨微开未开的芍药,娇俏,可人。
实验楼里,要么是熬夜的夜猫子,要么是一大早来看数据的同学,陡然看见这么一个女生娇娇悄悄的站在那里,脑海都清明了。
只有我屮艸芔茻。
逄雀喜点开手机,给浮渠甠发信息。
浮渠甠洗了个脸,走廊边的楼梯上有人上来,“楼下的女生是谁女朋友,长得真好看。”
“好羡慕。”
有个女生说,“性别可以别那么卡,我可以!”
“娇嫩的小姐姐,我也可以!”
浮渠甠听着她们的“我可以”的激动地声音,回实验室,根本没看楼下,也没有看手机。
他们的第一组实验数据快好了,他拍了拍另一个同学,让他去休息一下。
浮渠甠拿着水性笔,笔盖摁住大拇指,穿过食指,抵在中指上,指尖轻点着。
他记下一组数据,只等后面的总数据。
男生梁程伸了伸懒腰,困倦的哈着哈欠。
“我去喝点水。”
他们的饮水机在走廊的尽头,他要喝点冷水。
浮渠甠轻轻的嗯了一声。
楼下,逄雀喜看着手机,周顺说浮渠甠在实验室。
她给浮渠甠的信息,还没有回复,她鼓鼓脸,看着匆匆来的同学,估计浮渠甠还在忙。
梁程在一旁喝水,听见上来的同学在说实验室外面有个女生一大早来等男朋友。
而且还是给漂亮的女生,还有人说感觉好像之前真神的女朋友。
梁程皱着眉,是浮渠甠的女朋友?
他拿着剩下的半杯水,“浮渠甠,那个是你女朋友吗?”
他和正在看数据的浮渠甠说,浮渠甠头也没抬,还有一会儿就可以了。
梁程看他没有反应,以为不是,挠挠头继续等实验数据。
好一会儿,浮渠甠将数据写好。
梁程那边的数据也可以了,浮渠甠想了一下,说“你刚才说什么?”
梁程瞪大眼睛看他,“你没听见?”
浮渠甠摇摇头。
只听见他好像叫了一下他。
梁程说,“我听同学说下面的女生好像你的女朋友。”
浮渠甠皱着眉,“我没……”
他好像想到什么,拿出放一边的手机,置顶里新消息,【浮渠甠,我在实验室下面。】
梁程还在歪着头,想看看女生什么样,就看见浮渠甠脱了实验服,和他说,“你帮我看一下实验数据。”
梁程眨巴着眼,下一组的实验数据下午才得呢。
没一会儿,好像就是一瞬的时间,他就看见浮渠甠在一楼。
逄雀喜正踢着小石子,一抬头就看见隔着一条小路的浮渠甠。
她有些委屈,又有些不好意思,“我给你发信息,我以为你会中午才看见。”
浮渠甠几乎是跑着下来的,他微微张着唇,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叔叔怎么样?你怎么没说一声就来了?”
逄雀喜鼓着脸,不满,“你说这么多,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吃早餐,饿不饿?”
浮渠甠的指尖烦躁的将衬衣的衣领扯开一点。
“你还没吃早餐?”他皱着眉。
“我一来就来找你了。”
她说着微垂着眉眼,就好像被丢弃的小猫,委屈兮兮的。
“找我做什么?”浮渠甠盯着她,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逄雀喜撩拨着叶子,这束花是她从妈妈花店里拿的,她不知道什么花语,她只觉得好看。
“你觉得这束花好看吗?”
浮渠甠顺着她的话,看着她拿着的花,其实花已经有些蔫了,但是能看得出来盛开的艳丽。
“好看。”
“我想来看你,但是我觉得我不应该就这么来看你。”浮渠甠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说着,心跳有些紧,他盯着她的脸久久失神。
“所以……”
逄雀喜好像娇嗔,又好像气急,“所以,如果我告白失败,没有哄好你,我就说是来感谢你前段时间的照顾的,这束花就是谢礼。这样我就不尴尬。”
真是的,比她复试时还要难。
她跑过来,将花塞到他怀里,“浮渠甠,我喜欢你,你要不要还喜欢我。”
浮渠甠看着怀里的花。
他宿夜未眠的声音越发的哑,他低沉着声音流进逄雀喜的粉嫩的耳朵,“逄雀喜。”
逄雀喜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心里就低落几分,声音一点喜悦的感觉都没有。
她低低的嗯了一声。
“你分得清你是感谢还是喜欢吗?”他不要若有似无的感谢,他要真情实感的喜欢。
“我知道!”逄雀喜猛的抬头,急切的说。
“我不是因为你帮我很多而觉得你好,喜欢你,而是一个女生对一个男生的心动。”她的声音有些低,怕他不相信她,“我高三时,我爸爸生意失败,后来我退学,是小姨父帮我找的学校,我们家交不起择校费,是小姨帮交的。我感激别人对我的好,但是我也很抗拒欠人人情。”
“这让我忽略了你的喜欢,对不起。”
“我高三喜欢的男生,他不喜欢我,人人都说我们天差地别,他也是看我们家有点钱,他心里也看不起我,觉得我不配。所以我总是觉得自己除了一张脸,好像也没有什么可喜欢的,我很努力才读了大学,和你们不一样,我会害怕,如果我先喜欢了,会不会先输了,我不想输。”
她勾着小手指,低着头,声音低低的,让人心疼。
浮渠甠抱着她,摸着她的头。
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我不会让你输,你赢了,我才赢了。”
逄雀喜埋在他的身上,声音闷闷的,“我爸爸说,如果两个人真心喜欢,即使只是站着,也能知道对方的喜欢。”她轻轻的,“所以我来了,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十分的欢喜。”
“嗯。”浮渠甠的声音透过胸腔,逄雀喜能感受到他说话时的心跳和震动,“我一定比你欢喜十倍百倍千倍。”
“我也不会让你输,所以我来奔一场悠远的深情。”
“浮渠甠,我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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