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共赴黄泉

永昌二十七年末,今日大雪。

琼霙碎玉,九重宫阙皆披红绸喜装。今日是新帝萧闻璟与已故沈大将军嫡女沈朝凰的大喜之日。

朱雀长街两侧的梨树裹了冰霜,似万千银丝编就的琉璃灯。本是喜事,可众人脸上却无半点喜悦,玄甲卫个个冰着脸,手中高举的火把似要将这十里红妆照作蜿蜒血河一般,在一片雪白中瞧着渗人。

高台下多是前来围观这场盛世婚礼的群众,望着那抹雪色中的人影,蠢蠢欲动。

沈朝凰身着一袭鎏金红衣,伸出手小心翼翼提起繁杂厚重的喜袍,踏上了那个举目便是国之盛世的高台。

四周站着文武百官,就那样看着他们未来的国母,一步一步坚定又踏实地上了高台。

沈朝凰目光掠过众人,原本充满笑意的眼顿了顿。

若是爹娘也在这里,看到她嫁给心上人,这等场面会不会更为喜庆一点?

只不过她来不及多想,因为快要错过吉时了。沈朝凰回过神,摸了摸腕间早已死绝的蛊环,看着此刻仍旧未开的昭和殿宫门,她深吸了一口气。

为萧闻璟付出,助他夺嫡成为这南楚新帝,她沈朝凰从未后悔过。就像当初她亲手喝了那杯萧闻璟送她的酒那样。

想到这里,她面上重新扬起笑,再次踏上了那象征着国母的大婚之阶。

高台上裹满了红布,在雪中亮得醒目。她嘴角噙着笑意望了望文武百官,虽不见众人面上喜色。但能嫁给心悦之人,即便前方是等着她的重重困阻,她也认了。

就在沈朝凰雀跃着等待心上人广开宫门,迎她入殿,接受万官朝拜之时,一道刺耳的声音却响彻了整个礼台。

“妖后沈氏,通敌叛国!现,赐凌迟九千!”

话音刚落,站在周遭的玄甲卫立刻扔了手中火把,有一缕缠上了那块象征者喜色的布,如同遇了油,在漫天大雪中迅速将其吞噬。

沈朝凰站在火光中还不知晓发生了何事,突如其来的一箭便射中了她的左肩,直直将其贯穿。

痛苦使她不得不跪在地上,紧接着,玄甲卫将站在礼台中央的她团团围住,一柄又一柄冰冷的剑矢抵在了她脖颈上。

一声清响,沈朝凰听见了串在脖间的琉璃佛珠碎裂的声音。

左肩膀的血更是染红了她的喜袍,绽出一朵娇艳的花。她眼里噙了泪,听着大监刺耳的叫喊声,回头望着早已按捺不住的民众们,再怎么愚笨,也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境况。

昭和殿门打开了,她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了身着一袭紫色黄袍的萧闻璟。

他未着喜服。

沈朝凰忽然笑了,她觉得自己甚是可笑。

那端大监瞧见她这副模样,怒而上前一步踢在了她的伤口处,怒目横对:“大胆沈朝凰,竟敢直视新帝!”

踹到伤处,沈朝凰蓦地呕出血,倒在雪地里。那一早便梳洗好的妆,尽数花了。

“退下。”

萧闻璟皱了皱眉,轻挥衣袖,一旁内侍立刻将茶茗小桌搬到了她面前。

天边有雪花飘落,内侍为他撑起了伞。男人落坐,看着沈朝凰的头被人强硬扯过,那双琥珀色的眼就那样直直瞧着他。

熟悉至极的爱意此刻荡然无存,他面色不改,颇为闲适地伸出杯盏,任内侍为他添茶:“喜欢吗?朕送你的礼物。”

肩膀处不断渗着血,将沈朝凰跪着的地方染成了血滩,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楚一样,那双眼睛牢牢盯着他,呕着血,“萧闻璟!你说过你会娶我!”

“朕不是已经娶了吗?”萧闻璟侧着头,面上一片糊涂。似是怕沈朝凰抵账,他转头问了问身旁大监,“你说她是不是糊涂了,朕今日不就是娶她的吗?”

一旁大监自是连连应声,沈朝凰脸上笑意愈发明艳,发出嗤笑:“萧闻璟,”她染血的唇齿间碾着这个名字,“你可知我最后悔什么?”

伞面微微抬起,露出半张温润如玉的面容。新帝指尖摩挲着青瓷杯沿,唇畔笑意如三月春风:“后悔没早些把虎符交给朕?”

“我后悔……”沈朝凰望着那张自己爱了多年的脸,嘶哑笑声混着血沫喷溅,吐在了他脸上,“那年七夕灯会,没把你踹进护城河喂王八!哈哈哈哈——”

“啪!”

茶盏在手中炸开无数瓷片,刺透掌心,渗了血,可他面色不变。一旁大监吓得跪地发抖,却见新帝缓缓拭去溅到脸上的血点,语调轻柔:“加三百刀,朕要看着她的舌头最后落地!”

玄甲卫手起刀落,削下了她肩上第一片肉。余下挂在脖间的佛珠尽数断裂,散了满地。沈朝凰顾不得痛,伸手去捡,却被萧闻璟一脚踩住。

他双眼微眯,一字一句问道:“佛珠?谁给你的?”

沈朝凰却不理他,任凭他如何问,都紧闭着嘴,任瞳孔在痛苦之下逐渐涣散。

“不说是吧?朕有办法让你开口!”萧闻璟笑了,望着她这番倔强至极的模样,下了令。

“阿姐……”

沈朝凰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高台东北角的木笼里,四岁幼弟被削成人彘装在陶罐中,曾经圆润如藕节的手臂只剩森森白骨,溃烂的眼窝里还蠕动着蛆虫。

“知安!”她疯狂挣动被萧闻璟踩在脚下的手,腕骨在他的用力下磨得血肉模糊,转过头,血泪模糊:“萧闻璟,你明明答应过我!你说会送他去江南——”

“朕确实送了。”萧闻璟重新接过内侍递来的茶,他望着手中的茶,氤氲水汽模糊了眼底阴鸷,“江南制造局的工匠手艺不错吧?这陶罐正配沈小公子玉雪可爱的模样。”

那处玄甲卫故意将薄刃贴在孩子脖颈,沈知安突然发出一声细碎的呜咽。

沈朝凰看着弟弟残破的嘴唇开合,明明命悬一线,嘴里却依旧念叨着她的名字,让她莫哭。

下一刻,薄刃划过幼儿脖颈,奄奄一息。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悲鸣惊飞刑场外的寒鸦,沈朝凰竟生生扯断左手腕骨,鲜血喷溅在萧闻璟惊愕的脸上,拖着惨败的身躯便要过去。

萧闻璟终于变了脸色。

“拦住她!”

数十玄甲卫一拥而上,却见那具残破身躯竟在瞬时爆发出诡异的力量。看着她用森森指骨抠进青砖缝隙,拖着露出内脏的躯体爬向木笼,身后拖出蜿蜒血河。

三丈,两丈,一丈……

染血的手指触到陶罐边缘,沈知安用牙齿咬住了她的指尖,沈朝凰颤抖着将弟弟拥入怀中,脸上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泪了,她说:“回家,知安,我们回家……”

羽箭破空之声骤响。

沈朝凰下意识翻身护住陶罐,铁箭席卷而来,瞬间贯穿了她的后背,剧痛中她抬头望去。

看到了高台之下,菩提树旁的白衣僧人。

数以十计的箭雨再次袭来,她闷哼一声,抱着陶罐的手脱了力,听着幼弟的呼吸声越来越浅,她倒在了陶罐旁。

“凌迟九千刀,行刑——”

玄甲卫的刀刃薄如蝉翼,挑开皮肉的瞬间竟像是冰棱刺入骨髓。她仰头望着铅灰色天空,血水混着雨水流进眼眶,将刑场四周攒动的人影晕染成扭曲的鬼魅。

第一百零三刀剔出膝盖骨时,沈朝凰看清了那人的眼睛。

血水将视线染成猩红,却遮不住那双古潭般的眸子。菩提树下的僧人戴着一张银制面具,裸露的脖颈缠着褪色红绳,手持的琉璃佛珠正一粒粒坠入大雪。

但她看不清那人的脸。

又一刀刺入腹腔,沈朝凰呛出大口黑血。她终于明白萧闻璟为何要喂她鹤顶红了。

这毒不会立刻致命,却能让人清醒着感受每一寸血肉分离。

或许是瞧见她这副模样甚是明朗,那人轻笑出声,放下茶盏,语气懒散:“沈朝凰,想知道你全家是怎么死的吗?”

听到这句话,沈朝凰余着一口气,看着那人踱步而来,又听他道:

“没错,你沈家上百口人都是我亲手杀的。”萧闻璟站定在她面前,面上露出一丝残忍,无比森然:“你或许不知道,沈老侯爷临死前还说了一句话,他托我照顾好你觅得良人。”

沈朝凰只觉大脑一片空白,被刽子手砍过的地方似乎也没有那么痛了,她只觉得此刻心尖更痛。身后是幼弟已然咽了气的冰罐,身前是心上人残忍的说着沈家上百号人的死状。

“沈老侯爷那么铮铮傲骨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受得了酷刑,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萧闻璟笑得灿烂,明明是沈朝凰见过最丰神俊朗的人,但此刻那抹笑却成了最刺眼的。

新帝蹲在身着喜服的沈朝凰面前,一字一句道:“挖眼剔骨一个不少。”

高台上不知何时走近一人,看着她如此凄惨的模样,笑出了声。“沈朝凰,你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嫡女吗?如今怎这幅模样?”

是沈月柔。

沈朝凰最疼爱的庶妹。

沈月柔特意戴着她母亲留下的翡翠簪,望着姐姐的惨样飘飘然扬着笑脸,眸中得意至极:“姐姐可知,你及笄宴喝下酒一身毒功净废那日,你母亲可在病榻上求着你不要喝呢。可是啊,在你喝完酒的同时,她也死了。哈哈哈哈~”

直到这时听到沈月柔的话,沈朝凰才恍然察觉,她母亲根本就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意外离世。

沈朝凰忽然觉得自己这一生活的就像个笑话,非但自己从小疼爱的妹妹对自己和母亲痛下杀手,就连年少时为之倾心的心上人,都害了自己最敬重的长辈。

而她呢?听闻他要夺权,毫不犹豫倾尽全侯府之力助他登基。

可最后换来的是今日新帝与皇后成婚的大喜之日的凌迟,是心上人亲口说出家族覆灭的真相,也是她命陨的刑场。

放在心尖上的人竟是灭了她全族的仇人。这是何等的可笑?只可惜不容她再多说一句话,萧闻璟便猛的退后几步,冷声下令。

“给我挖了她的眼睛!”

刽子手举起弯钩,沈朝凰不知为何,望向了那颗菩提树。

那位僧人手中只剩最后一颗佛珠,听到萧闻璟那番话时,手中动作一顿,猛地捏住手中佛珠。

弯钩刺入眼窝的瞬间,天地骤然寂静。

失去视野的前一秒,她看到了自己的心上人正与她那千万般疼爱的妹妹抱在一起,一举一动都说着对互相的爱意。

她忽然便懂了。

原来自己只不过是萧闻璟夺权路上的一枚棋子。

沈朝凰听着自己喉管被血块堵塞的咕噜声,听着极远处传来梵音诵经声,她突然用尽最后力气嘶吼,带着无穷尽的恨意:

“我要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惊雷劈开阴云,暴雨倾盆而下。最后一颗佛珠在僧人掌心碎成齑粉,啪嗒两声,喜台之上的佛珠与他手中的齐齐碎裂。

萧闻璟踩碎了她所有佛珠。

九千刀尽时,刑台上只剩一副挂着碎肉的骨架。

萧闻璟蹙眉望着雨中不肯离去的百姓,着那红色喜服站起身,高声道:“妖后沈朝凰及沈家百条性命皆已伏诛!自此天下太平!”

凌迟台下多的是围观的群众,听他此言纷纷露出笑颜,皆举着手赞叹新帝处事磊落,正大光明。萧闻璟也听的心乐,却忘了他这天下皆是沈家打下来的。

而深爱着他的人也被自己亲手处死在这凌迟台上,以通敌叛国的罪名。

他扬眉勾唇望着刑台上的喜袍,玄甲卫统领战战兢兢捧来沈朝凰唯一剩下的蛊环。

那叫九凰纹环。

“陛下,这……”

“烧了。”萧闻璟面容嫌弃,转身时再次碾碎一片沈朝凰受刑时落在地上的佛珠残骸,冷声道:“留下的灰扬进粪池,若让我看到一分,你的命也别想要了。”

沈月柔听闻一阵嬉笑,与萧闻璟手牵手,迈向那象征着九五至尊的高台。

玄甲卫听了令,烈焰腾空而起,血水汇成的溪流中,被踩得稀碎的佛珠失了光。没人注意到菩提树下已空无一人。

萧闻璟杀了沈家百口,灭了全族,踏着沈朝凰的尸骨,成了南楚新帝。而这场举行在大雪中的婚礼,也成了妖后沈朝凰的刑场。沈朝凰万般疼爱的妹妹,也代替自己成为了一国之母。

她终究是错付了。

琼霙倾覆九重天时,容阙就站在喜台最末的阴影里,看碎雪覆上沈朝凰支离的骸骨,飞溅的血珠落在雪地上,像菩萨素衣沾染了红梅。

北风卷起褪色的囚衣残片,露出她左腕森森白骨——那里本该有象征着她身份的九凰纹环,如今只余被火燎过的焦痕。

“晦气!”内侍朝雪地啐了口痰,满眼嫌色,却还是抱起了铜盆,“把这妖女的骨头扔去……”

话音戛然而止。

一片雪花擦着他的咽喉掠过,钉入身后朱漆刑柱。

容阙拢着雪狐氅从暗处走来,指尖拈着新落的雪片,眉间那抹纹路红得妖异:“大人方才说,扔去哪?”

“殿、殿下……”内侍踉跄后退,一个手抖,打翻了盛血的铜盆。混着冰碴的血水漫过麂皮靴,容阙却俯身拾起半截指骨。

那是沈朝凰被铁钳绞碎的中指,曾亲手为他调过解毒散。

“《南楚律》有载,”他拭去骨上血污,声音轻似雪落青灯,“凌迟毕,尸骸当由苦主领回。”

苦主二字咬得极重,内侍盯着他氅角若隐若现的北疆狼纹,突然想起不久前被屠尽满门的陈御史。

那是最后一个弹劾沈朝凰的言官。

“可这逆犯……”

“咔嗒”一声,男子手中的银面具坠入血泊,内侧镌刻的银狼图腾灼着人眼。容阙踩上试图捡面具的内侍手腕,靴底碾着手掌慢慢研磨,嗓音冰冷:“现在,本君是苦主了。”

大雪吞没了惨叫声。

待高台空无一人,容阙解下狐氅裹住了欲被大雪覆盖,了无痕迹的残骸。

沈朝凰的头颅被雪水洗得苍白,仍能看出她生前的模样。他褪去银面具,以额抵她冰冷的眉心,喉间溢出的笑比哭更瘆人:“沈朝凰,你连死都要选最疼的法子……”

滚落雪地的菩提子浸在血水里一片森然,容阙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一片森然的骨上画下往生咒。他颤抖着将女子的腕贴在心口,双眸紧闭。

远处传来更鼓声,容阙抱着她的残缺的尸骨,回了府。

他将尸骸放入早就备好的冰棺,棺内还铺着他用北疆铁骑布防图换的西陵火狐皮。

他怕她在去黄泉的路上冷。

当指尖触到她空洞的眼窝时,容阙俯身轻轻一吻,扯出脖间褪了色的红绳,将它缠在了两人交握的断腕上。

容阙眼里满是眷恋与疯狂,他语气温柔:“别怕,”

“萧闻璟他不值得,我来葬你。黄泉路上,我让他们再死一次,可好?”

只可惜棺内无人回应,他握着自己捡起来的已经碎成渣的琉璃佛珠。紧紧攥在自己的手心里连带着白骨一起,仿若心尖挚爱一般。

左手握着被粘的粉碎的佛珠,右手紧紧拉着身旁的白骨,勾起的嘴角不断渗出血丝,再次瞧了一眼那具枯骨,与身旁心爱之人的骸骨葬在了一起。

永昌二十七年末,北疆病弱质子容阙,南楚妖后沈朝凰,共赴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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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文案:

【权臣首辅×神医庶女】

阿楚是仇家可有可无的存在。

作为庶女,她连一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只有母亲留下的乳名,阿楚。

她在冷眼和欺凌下艰难求生,唯一的慰藉便是生母留下的医书。

她以为她的一生会像墙角不见光的药草,悄无声息地枯萎。

直到那场宫宴,嫡姐亲手将她推入莲花池。

刺骨的池水淹没头顶,绝望之时,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捞起,牢牢裹入怀里。

救她的人是当朝首辅谢无岐,那位年仅二十三岁便权倾朝野、令人生畏的权臣。

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

次日,赐婚圣旨如巨石落水,砸向京城。

首辅谢无岐以“损其清誉,当负全责”为由,亲自向皇帝求娶了她这个仇家庶女。

一时间,流言四起。

无人不讥笑她是麻雀飞上枝头,打赌她何时会被厌弃。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新婚之夜红烛高燃之时,

那人面对她满眼的惶恐与不安,提笔将“洛楚兮”三个字郑重地写入族谱。

他说:“从今往后,你是洛楚兮,不是任何人的附庸,亦不再是仇家可有可无的庶女,你只是你自己。”

-

“楚兮,”他于耳畔低语,“那日池水甚冷,可我跳下去时,满心想的都是,我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拥有你。”

那场轰动京城的“误嫁”,是他蓄谋已久的深情。

【阅读指南】

1. sche,甜宠女主成长文,年龄差七岁

2. 女主专注搞事业,夫妻并肩虐渣,无误会无第三者

3.男主恋爱脑妻管严,梦寐以求的事是女主嫁给他

4.女主前期被嫡姐打压没自信,后期成长有主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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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共赴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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