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们一日一夜的时间,明日,若还不能定下个所以然来,那就一同给多情谷的花草做肥料好了。”息不妄轻飘飘地说出了此话。
“喂~”月无咎正想相问时,梨花花瓣洋洋洒洒地遮住了息不妄的倩影,待到梨花花瓣飘落在地后,息不妄的身影已然消失了。
诸葛子野望着那飘扬的梨花花瓣,不由自主地诵诗道:“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子野兄,现下可不是吟诗颂美的好时机。”日不夙一席话说的是阴阳怪气。诸葛子野脸一红,瞧向了月无咎,可月无咎全神贯注地环视着四周。
“我等内力尽失,双拳难抵八爪,多情谷莫不是想要让我们自相残杀?”百兽门的周君盛低声说道,目光在多情谷的牲畜身上转来转去。他百兽门也驯养野兽,莫说豺狼虎豹,鳄鱼巨蟒等庞然大物自是见过也养过,就连那大象也有数十只。可自从进了这多情谷,方知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猫熊黑白一团,圆乎可爱,又善解人意,若没猜错,就是昔日蚩尤坐骑。周君盛伸手拽下压垮了树枝的果子,大口咬将了起来。如今,他们内力全失,不管是入了那妖女的意,去玩游戏还是厮杀,都得有充足的体力才是。
雾隐门的木林森也同样摘下果子就往口中塞去,大声诘问道:“百兽门不就是养畜生的么?如今这恁多畜生在眼前,只要大畜生喊一声,其余畜生说不定就落荒而逃了。”
木林森这话说的难听,语调更是拿腔拿调,阴阳怪气。那些同雾隐门交好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纷纷畜生长、畜生短的说个不休。
“百兽门?”日不夙低声念道,眸中尽是不解。月无咎附耳轻声说道:“雾隐门和百兽门之间的嫌隙,中原武林人尽皆知。雾隐门和百兽门同在江右地界,曾几何时,还是亲家。三十年前,雾隐门那千娇百媚的小女儿嫁给了百兽门那仪表堂堂的长子,美人配英雄,两家联姻,自然是千好万好。可没成想,不过才新婚半年左右,雾隐门的小女儿居然有了情夫,那情夫还是百兽门的大弟子,眼看事情败落,为了遮掩下这腌臜事,竟设计了猛兽袭击之计。可没想到,行差就错,等到众人发现之时,雾隐门的小女儿已经成了几滩肉泥。此事既不光彩,雾隐门和百兽门便决意只暗下杀了那黑心肝的奸夫,而后双方一齐将事捂下,对外只称小女儿突发暴毙,也算是全了两派的名声。事情本该就这样尘埃落定,可谁也没料到的是,雾隐门那孀居的大女儿竟改头换面潜入了百兽门,查出了妹妹身死的真正缘由。原来,从来就没有什么奸夫□□,那奸夫也不过是替人受罪。至此,雾隐门和百兽门便势如水火,死伤不休。”这一通解释过后,诸葛子野却接话问道:“日兄竟不知此事?”
日不夙又是那习惯性地冷哼了一声,“我向来不爱听这些蜚短流长。”
“木林森,你若是想打,那就相斗一场。咬文嚼字的骂人,实非大丈夫所为。”
“打就打,我木林森还怕你百兽门的畜生不成!”
眼瞧着一场恶斗即将上演,众人的目光自然都落在了木林森和周君盛的身上。唯有上官桀看到骆以白竟悄悄离开,只三两下便钻入了密林中。上官桀来不及细想,登时跟了上去。
上官桀虽失了内力,但脚步依然轻盈而又敏捷,密林中参天大树各个挺拔直立,日光透过层层绿叶,斑驳陆离地射在地面、树干之上。上官桀一入密林,瞧着东南西北各处似都一模一样,不禁一颗心都提将了起来。若是被骆以白引着迷失了方向,那若要走出,可要破费一般功夫了。
察觉到危机,上官桀便更小心翼翼,然而,不多时,潺潺的流水声从正前方传了过来,极目眺望,不远处便是密林的尽头。
上官桀又跟着走了几步,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察觉要到了尽头,便更加小心张望。等到骆以白走出密林,他才隐身于密林尽头,远远地暗中偷窥着。
只见一条似银河般的瀑布正挂在高耸的山崖之上,瀑布下是一汪碧泉。碧泉旁那抹素色的倩影正赤着一双玉足踢水玩,那抹倩影正是息不妄,她身旁还跟着两只圆滚滚的猫熊和几只猴子、鸟儿,都各自玩水玩得是不亦乐乎。
“不妄,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听着骆以白那深情款款的语气,上官桀只觉得恶心。息不妄才不会喜欢这样痴缠又惺惺作态的男子,她肯定喜欢风流潇洒的。
“你在鸟三翅膀上撒了香,自然知道我在何处喽。”息不妄头也没回地答道,她正忙着跟猫熊们戏水,连看都没看骆以白一眼。
一只翠绿翠绿的小鸟突然从一只猫熊身上飞出,她原本正蹲在猫熊的肩上,听到主子提及了自己,又似是懂得了自己被人暗中下了套,便呼哧呼哧地朝着骆以白飞了过去,小小的尖嘴猛啄了骆以白的额角。骆以白自知自己所为不被息不妄所喜,硬是没有敢动,生生地挨下了这一啄。
鸟三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人,我必犯回的不肯吃亏性子。这一啄,可是使足了力气,骆以白的额角登时留下了娟娟殷红献血,血迹流淌,看上去分外可怜。
“我……不妄,我只是,只是想跟你解释,一切都是误会。”骆以白一张脸惨白,话也说不利索。自从那件事后,不妄就再也不是他的不妄了。他期盼着能够用解释来挽回一切,却又患得患失,生怕即便解释了,不妄依旧不愿做回他的不妄。那时候,他就没有任何借口来给自己希望了。
“哼!解释就是掩饰!”密林幽禁,又处于山谷之中,是以骆以白和息不妄的对话都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上官桀的耳中。上官桀自是知道男人的把戏,听到了骆以白的话,不免在腹中诽谤道,“若是骆以白这小子敢说什么笑掉大牙的借口,我上官桀非立时揭穿他不可。”
谁知,息不妄却轻轻巧巧地言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骆以白,你当真以为我是因为误会而对你退避三舍么?我可不像你们男人这般糊涂。”息不妄擦了擦猫熊圆乎乎的脑袋上的水珠,而后穿上了木屐,郑重其事地道:“骆以白,那些前尘往事都过去了。”
“那……那若是我玩游戏胜了他们,你还会要我么?你还会愿意与我成婚么?”许是怕息不妄反悔,骆以白立时再次言道:“你既已定了选夫,那就要一视同仁的好。”
上官桀皱起了眉头,骆以白这厮表面看上去是霁月清风的少侠,没成想内里竟是如此的泼皮无赖。看到解释没用,便想钻空。上官桀忍不住便想冲出去,却不料息不妄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婆婆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我已经定下了选夫,那便不能食言而肥。”
“好,不妄,我一定会赢回你的。”骆以白的眸子中重现光彩。息不妄没再理会,继续跟着猫熊们戏水。婆婆既然给曼陀山庄送了帖子,那便是心中有了计较。至于骆以白是否能玩到最后,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骆以白又深情地望了望息不妄,直到熊二和熊三皱起了鼻头,嘤嘤叫了起来后,骆以白皱了皱眉头,转身离去。
直到走入了密林之中,骆以白这才大声说道:“上官教主,现身罢!”
上官桀心下一惊,他自认轻功天下无双,虽现下失了内力,但脚步仍然轻盈,除非内力深厚者,不然不会被察觉。难道骆以白并没有真的失去内力?虽然刚刚才误会了骆以白是主动引自己进入密林,但生性多疑的上官桀仍又是怀疑。
上官桀自知已经被发现,躲藏无用,便摇起了折扇,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面上端得一派从容,甚是无耻地说道:“骆弟也出来散心?可见你我有缘呐!”
“上官教主可真是小人,总爱占些口角便宜。”骆以白自然还记得上官桀的排辈,他称呼自己为弟,就是想先占了夫婿的头个。骆以白本就心气不顺,又得猫熊提醒,这才发现了满身脂粉香的上官桀竟一路跟踪自己,因此不得不离开了息不妄身边,出声驱赶。
上官桀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骆以白周遭,风流潇洒地搭住了骆以白的臂膀。骆以白登时将上官桀推将了出去,上官桀随手一拉,拉到了骆以白的手腕,察觉出他体内并无任何内力,这才见好就收,退避三舍。
“骆弟与我的宝贝娘子到底有何旧情,不妨说出供哥哥听一听?咱已同为夫婿,何苦隐瞒呢!”上官桀放下了心头疑惑,整个人又恢复了那派花花太岁的模样。
“上官教主可真是另辟蹊径,不过这招并不新鲜。”
“管它新鲜不新鲜,管用就好!”
“那……不如你我结盟?”骆以白突然压低了声音,用几乎悄不可闻的银两对着上官桀说道。
上官桀登时醒悟,他们是失了内力,但深不可测的息不妄却并没有失了内力,他躲在暗处偷窥,该是息不妄察觉后告知骆以白。否则,以骆以白那般望夫石的模样,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离开。
上官桀附耳低语:“结盟?骆弟是何意思?”
“你我结盟胜后,不妄归我,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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