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帮裴醒报仇这事儿, 可能都没人信,陈长宁心里记挂好几天了。zuowenbolan
从裴醒第一次被欺负带着轻伤回家的时候,陈长宁就曾经想过作为裴醒的家人, 替他讨回公道的。只是后来又以为是小打小闹的同学矛盾,才压下了。
可当她亲眼看到裴醒被摁在地上殴打的那一瞬,她心里真的有闪过无数个报复的念头。
她从前虽然没有父母疼爱,但因为家境颇好,所以绝不存在畏缩懦弱一类的性格, 再加上她是一个成年人, 本身在心理上,也不会去畏惧几个毛孩子。
但她也并不莽撞, 知道自己单枪匹马, 空有一腔孤勇没有用, 估计不出两下她就要被揍个半死。
所以她吃饭也想,睡觉也想, 想着怎么降低那些个兔崽子的战斗力。然后在她帮母亲端菜的时候,她看到了那瓶红色的辣椒粉。
不是一时起意, 而是筹谋已久。
她那几天总是想着,这个委屈不能她们来受,也不能白受, 一天不还回去, 她心中就难安。
所以谁都没有发现,陈长宁自己也从来没有提过, 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她不喜欢弄得人尽皆知。
然后小姑娘不声不响地,选在这样一个,报复回去以后, 对方也没有机会再迁怒裴醒的时间来完成。
一个暑假,足够她想办法求爸妈给裴醒转学了。
她嘴上说着,帮他只是为了苟命,为了以后的好日子,但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既为自己,也为他。她曾经心中的夙愿,就是能拉他一把,使他不至于在泥沼深渊里,堕落至死。
只是做出一点儿小小的牺牲,再稍稍费点儿心思,就会有一个人,因为她的善意而拥有更好的人生。
这很值得。
架,打的很漂亮;美救英雄,玩的出神入化。
可是结局,就很难收场。
陈长宁顶着蒙头垢面和乱七八糟的衣服回家的时候,陈家就翻了天了。
其实裴醒还帮她整理了很久的,头发也重新扎过了。可惜裴醒手笨,根本不会扎女孩子的头发,她也不会扎赵岚英的那种鱼骨辫,就随手拢了拢,所以看着也没有好太多。身上沾的辣椒水只用清水也洗不掉,还额外氤湿了一大片。
尤其是陈长宁胳膊上被拧紫了的小块儿皮肤,额前散乱的碎发,简直像个没人要的流浪小孩儿。
“……?”
“……和别人打……打架了……”陈长宁说这话时低着头,格外地没底气。她知道躲不过的,母亲肯定要刨根究底,与其撒个谁都不信的谎,那还不如现在就招。
赵岚英听了女儿的话,脸色愈发阴沉起来。
女儿挨打,这真的比打赵岚英一巴掌还让她难受,“怎么弄成这样……天爷——,哪个狗/娘养的打了我的小宁啊……”赵岚英看起来快要撒泼了,声音尖厉,骂的话又难听又刻薄。尤其是掀开陈长宁的袖子以后,看到那些红印和淤青,气的火冒三丈。
“……日/它奶奶的,下手这狠?我女儿平时犯了天大的错我都舍不得碰一下,竟给他们些混球欺负去了?”赵岚英骂骂咧咧地,把陈长宁翻来覆去地看遍以后,火气已经直冲头顶,压不住了。
前些日子裴醒回来了带一身伤,她心里就觉得不对劲,不过她懒得管,裴醒自己也不说到底怎么回事,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她更乐得轻松,全当自己不知道。可现在自己亲亲的女儿竟然也受了伤,虽然比起裴醒的轻上许多,可还是不亚于在她赵岚英的心口上剜肉。
她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家里这俩孩子都叫外人欺负了去,前几天是裴醒,今天又是小宁。
陈长宁和裴醒站在一起,谁都不敢说话,赵岚英喘着粗气,瞪得眼睛都红了,气急败坏地放下了女儿的袖子,转身蹲在地上开始翻电视机附近的矮柜。
陈长宁和裴醒对视一眼,不明所以但还是鼓起勇气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妈,你找什么呢?我身上没有流血没有伤口,就这些淤青了,不用抹药,我待会儿洗了澡换身衣服就好了。”
赵岚英头都没抬一下,“妈要找家伙,去替你讨回公道!这些该死的死孩子,他们敢欺负你?!!今个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非寻着他们给你赔不是,连我赵岚英的女儿都敢欺负?我弄不死他们!”
前面说了,赵岚英并不像是丈夫陈松世那样的儒雅文化人,遇事儿得过且过,连个奶瓶都拉不下脸面去退;她就是全国亿万妇女的真实缩影,带点儿自私刻薄,有时候咄咄逼人,特点是刀子嘴;但是又特别护短,自己的孩子怎么样的都行,别人碰一指头都不行。
所以她也是绝不会讲理的,不会先询问了女儿是谁的错处、又是哪方伤的比较重,然后再斟酌是否要去讨回“公道”,反正她只看得到她老陈家两个孩子都被欺负了,她咽不下这口气。
好了,不知不觉,连她讨厌的裴醒,都被划进她家的范围里,现在要去找事儿,连带着把裴醒那份儿一起掰扯明白了。
陈长宁一听,这还得了,本来他们打了裴醒,她也替他揍回去了这叫公平,就是段屿他们家里人找上门来她也能理直气壮地跟他们对峙;可她当时都下手那么狠了,那几个男孩儿的眼睛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赵岚英要再找上门去,他们陈家占不占理还两说,还不得跟人家父母打起来啊?
“妈——,妈妈妈……”
陈长宁着急忙慌地伸手拦她,赵岚英还以为女儿是胆小怕事,直接推开她的手,“小宁你别怕啊,你妈我这回一次就给他们治改。你告诉妈,哪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是不是你们班上的?我等会儿非给你们班老师打电话问问,怎么管孩子的?怎么都欺负到孩子头上了都没人管,什么道理?!”
赵岚英这话连珠炮似的喷涌而出,根本就不给陈长宁稍微解释一下的机会。陈长宁看着眼前的母亲唾沫飞溅的泼辣模样,心里苦笑:
——我的好妈妈,你单看我身上几块淤青就气成这样,您知不知道您女儿把对方揍成什么样了?您要知道了,还会这么义愤填膺地去讨公道不?
等到赵岚英终于说完了,陈长宁赶紧去拽她的袖子,以示安抚:“妈,你先听我说,我不是被欺负,我没吃亏,我把那几个孩子打得鼻青脸肿,泼了他们辣椒水,嘴角都淌血丝啦!身上那淤血块儿,是我的好几倍……”
“…………”
赵岚英一愣,“……什么?你打他们……你?”
她显然是不太相信的,但是看女儿的样子,也不太像撒谎,她想起刚才听女儿说的那些话,心里惊了一跳。
“平白无故地,打架做什么?”赵岚英松了松手里的鸡毛掸子,她得问清楚,要真如女儿所说对方伤的更重,那她这趟还真是去不了了。
“怎么平白无故了?就是街上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男生,附近好些孩子都被他们欺负过。我是跟他们拌了几句嘴,吵起来了呗,都忘了谁先动的手,反正打了场架,正好前几天嘉和说要下课了玩儿过家家,我在书包里放了一瓶辣椒水,就泼上去然后趁他们不备揍了他们一顿。”陈长宁没提裴醒,怕赵岚英知道此事因裴醒而起更给他带来麻烦和谩骂;只能半真半假地说了出来,而且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看的一旁的裴醒都愣。
赵岚英知道女儿以前的确娇纵的,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撒泼,乖巧懂事了啊,怎么现在……都打起架来了?
但又听她说是附近几个坏孩子,就更确定是欺负裴醒那拨了。
“你没跟妈撒谎吧?”赵岚英心里嘀咕,怎么就是不信女儿说这话呢。
陈长宁就差拍胸脯保证自己所说句句属实了:“真的,妈你要不信,你现在去找他们。但是我跟你说,我把人家孩子打的很严重,你去了可不一定占理。”
赵岚英一噎。
她又细想了想陈长宁的话,也是,照小宁这么说,她身上的水印也都解释的清了。而且相较于之前裴醒身上的伤,她的确像是占了上风的那个。
赵岚英左右无法,只能扔了手里的鸡毛掸子,拽着陈长宁坐下,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咒骂着,但没再提去“讨公道”的事儿了。
裴醒去接了些温水,赵岚英就着温水把女儿的头发洗了,又用毛巾包起来,推她去洗澡。
给女儿找干净衣服的间隙,玄关有了动静。
裴醒正写作业的手猛的顿住,注意着门口的声响。
他本以为是段屿他们的家人找上门来了,但又不是,是陈松世下班了,又拎了新的花回来,正遭赵岚英数落呢:
“……什么呀?荷花?……又是上次那个花店老板娘卖给你的?你知不知道女儿在外面遭人欺负了……什么也不知道,整天就知道买花买花……”
不知道陈松世回了什么,大概是带些微微难堪和无奈地,小声给妻子解释着,或是询问一下女儿的情况。
屋里的裴醒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
他抬眼,看向陈长宁桌子上那把小梳子。
裴醒站起来,没走两步,把梳子拿起来握在手里。
女孩子的辫子,应该怎么梳来着?
他都不知怎么回事,感受着手里梳子的重量,他竟然莫名生出这个念头出来。
裴醒回忆着平日里赵岚英给长宁梳那些复杂的辫子时的手法,手轻微地动了动,梳子在空中划过些弧度,带着笨拙和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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