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身幻境的传送是随机的,招财进宝六人零星分落,时林一落地,打量着周围正彼此警惕的几人,垂在大腿边侧的单手空握食指自然舒展,见几人皆没有反应后确认传送到这边的只有自己一个人,才开始迅速查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份和职业——辣手摧花花,药师。
又下意识扫了一眼技能栏——诶?时林忍不住抿唇——竟然是个医毒双修。
时林忍不住心情一好,药师和牧师这种治疗系职业攻击技能相对较少,在这种竞技比赛中若是单枪匹马没有照应本是有些弱势的,但这个药师医毒双修,倒是让自己自保和震慑的能力多了许多,还真要算得上惊喜发现。
时林这边仔细查看完技能加点之后,警惕的人群似乎也都通过不同的方式确定了这边没有自己队伍的人,这还是这场的开始,秉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原则,几人皆没有单枪匹马就轻举妄动的意思,僵持的状态化解,众人一触即离,分向不同的方向走开,隐入地图密林之中。
时林不吭不响,状似跟其他几人一样分散走开,但待众人不注意,便略慢一步折返,顺着其中一个人离开的方向尾随而去。
她动作轻盈但速度不缓,再加上前人本就没走多远,于是没几瞬的功夫视野内就重新出现了前头那人的背影,时林见已经看到人了,便也随着放缓了步伐,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控制维持在三分之二的视野距离,不远不近,既警惕被对方察觉的自己的踪迹,也防止了距离太远将人跟丢。
但尽管她已经如此小心,时林还是觉得前面那人的状态过于紧绷,像是料到了什么,虽然没有四顾回头,而且也努力装出了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是到底功力不够,脚下步伐明显有了压制不住的紧张和凌乱。
时林皱起眉,暗自叩问。
——刚才那个照面,他试探出谁了?
对方在自己刚跟上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是这般警惕的步调,时林虽然不说自信到说对方根本不可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但也不觉得她会在刚一进入对方的视野范围就被发现,而此时入地图的时间尚早,能出差错的地方数都数的过来,若排除自己尾随的一路,那就一定是刚才的那个交面之中,让他接收了一定会有人来尾随他的信号。
这人会是谁?
时林眉眼低垂沉吟瞬息,本就不太熟悉的人还都在这个地图换上了又一重身份,知道这事估计一时也无法准确判定,干脆便把这事先放下,解决当务之急。
她面上不动,却是将一直专注在前面那人身上的注意力分散到了自己周身四处,完全仿真的地图环境中各种细微的声响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支和谐融洽的密林交响乐,时林半眯眼,心底又将这糅杂在一起的种种声响抽丝剥茧层层分割,一一罗列审视,不放过丝毫细节。
然后,一切背景音皆减弱虚化之后,一处多余且细弱于无的脚步声和衣料摩擦声便入了耳。
果然。察觉出了当前地图之上的第三人的同时,时林心底暗道。
但纵使一切如她推算,可真抓出了暗里的人,她面上却反倒露出了一分复杂的颜色。
时林还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成了黄雀身前的那只螳螂,再见到对方几乎与自己一般的跟踪方式,除了行事大意的懊恼和验证成真的释然,竟然还燃起了一股棋逢对手的兴奋和狂热。
但如今前明后暗再加上自己的三人正处于一种紧绷的平衡,时林平复下心情,也知不是轻举妄动的时机,便如自己前面那人那般装作无所察觉的样子继续向前,只是演技要好得多。
三人糖葫芦似的串了一路,最前头那位仁兄明显心态不怎么好,时间越发久,他走路的身形也迫于精神上的压力越发紧绷,虽是还硬扛着始终没回头,但是踉跄的背影里都能看出对方垂死挣扎濒临崩溃的心理状态。
看来自己身后这人还不是什么小人物。
时林心里这么念叨了句,便见余光中眼前那个本濒临崩溃的仁兄的步子竟没了刚才那种重压之下生不如死的沉重了,但也不是轻快的,而是带着一种拼死一搏的悲壮感的,运动方向也不若刚才那样无头苍蝇一般随性,而是明显地向着左侧偏斜了些。
两人差了三分之二个地图视野,时林其实也不尽知道对方的打算,但光从对方的行为上也猜得**不离十,知道此番多半不会是对方赶来救援的同伴而是看似可作为的地形。
果然,再近了些的时候,原本只稀疏草木的丛林间就突兀地出现了一间高墙大院。大院乌红的大门上挂了锁,院墙足有两个人的高度,那仁兄虽是向着院墙靠过去,但看样子却并非想要进入大院之中,而是奔着院侧的拐角处越发“慷慨大义”地走过去。
时林后头盯着对方粗糙得有些可怜巴巴的演技,心里感叹了句还好他没进演艺圈,但也没装成上当的样子成全对方圈套的好心,甫一见对方的身影消失于拐角,她就立时轻身跃起在半空中反应极快地算好距离叠了两个飞身技能,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高高的院墙上。
院墙高且窄,但时林却如履平地,医师软靴落瓦无声,她低俯身一个跳跃檐边借力上了铺满青瓦的小楼,小奔几步,又从另外的一边高墙跳出院落,膝盖曲直脚步平展,连翻飞的素白衣角上都透着一股由内而外的从容不迫,一抬头——
竟是跑到了那仁兄的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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