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被他这“深情款款”又财大气粗的表演噎了一下,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但戏还得演下去。
她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如同清泉击石,带着点无奈又甜蜜的意味,目光转向洗好的牌:“还不开始?怎么,” 她眼波流转,扫过跃跃欲试的众人,最后落在洗牌人手上,“是怕输给我这个‘新手’?”
“哎哟嫂子!您这话说的!” 洗牌的是黄毛,他嬉皮笑脸地把牌在桌面上抹开。
“这不是顾着吃您跟顾哥的狗粮了嘛!齁甜齁甜的,齁得我们手都软了!哈哈哈!” 他的话又引来一阵哄笑。
林悦也配合地笑了起来,身体微微倾向顾昀寒,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仿佛在撒娇:“听见没?都怪你。” 她转回头,对着众人,特别是眼神闪烁的丁洪,笑容灿烂,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利。
“别让着你们嫂子我,我家昀寒……” 她故意亲昵地称呼着,转头朝顾昀寒眨眨眼,“有的是钱呢,对吧?”
顾昀寒配合地点头,笑得一脸宠溺:“嗯,姐姐说得对。”
那个叫丁洪的刀疤脸男子,听到林悦那句“昀寒有的是钱”时,眼底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贪婪和阴险的笑意,如同毒蛇吐信。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看向牌桌的眼神变得更加灼热。
牌局正式开始。
林悦并非什么牌场老手,更谈不上精通各种复杂的牌技。她所依仗的,是她前世在底层挣扎求生、察言观色中磨砺出的、近乎本能的敏锐观察力,以及重生后灵魂带来的、超越年龄的冷静与专注。
她的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摒弃了所有无关的喧嚣。她的目光不再是随意地扫视,而是化作了最精准的探针,不动声色地锁定在每一个参与牌局的对手脸上、手上、甚至细微的肢体动作上。
第一局,她拿到的牌很普通。发牌结束,黄毛就迫不及待地喊了“跟注”,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嘴角几乎咧到耳根,手指无意识地在牌面上快速敲击。
林悦心中冷笑:这手牌,至少有个对子,或者不错的顺子胚子。她选择了弃牌。果然,黄毛最后亮牌,是一对K。
第二局,轮到丁洪下家一个瘦高个男人坐庄。轮到林悦说话时,她注意到瘦高个虽然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但他的喉结在看到她加注时,明显地、紧张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同时放在桌下的左脚开始有节奏地、轻微地快速点着地面。
林悦判断:他牌面不错,但不够大,在犹豫要不要跟更大的注试探。她果断选择了一个中等偏上的加注。瘦高个犹豫了几秒,眼神闪烁,最终选择了弃牌。开牌时,他果然只是一个小对子。
第三局,林悦自己拿了一手不错的牌。她下注后,观察到一个染着红头发的男人,在看到公共牌后,眼神瞬间亮了一下,但随即又强行压下,故作镇定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而握着酒杯的手指却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林悦心中了然:他很可能凑成了不错的组合,但怕暴露。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跟注,并在最后关头巧妙地加了一个让对方肉疼但又舍不得放弃的注码。红发男咬着牙跟了,开牌后,林悦的同花略胜他一筹。
就这样,牌局在喧嚣中进行着。林悦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耐心地潜伏着。她极少主动诈唬,大部分时间都显得很“保守”,只在拿到中等牌力时才谨慎参与。
但她弃牌和跟注的选择却精准得可怕,仿佛能看穿对手的底牌。
她的胜利并非靠惊天逆转或神抽,而是建立在对手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上:
那黄毛情绪完全写在脸上。拿到好牌时,眉飞色舞,身体前倾,恨不得立刻All in;拿到烂牌时,垂头丧气,眼神躲闪,弃牌飞快。
而那个瘦高个紧张时喉结滚动、脚点地面的频率会加快。拿到大牌想隐藏时,会刻意板着脸,但眼神的飘忽和呼吸的细微变化出卖了他。
至于红发男,兴奋时会瞳孔微张,手指握杯、握牌时无意识地收紧,强装镇定时会刻意喝酒或者整理筹码其他动作来掩饰。
其他人嘛…要么眼神闪烁不定,要么立不安频繁变换姿势,或者赢了一小局就喜形于色……
林悦就像一台无声的测谎仪,捕捉着这些细微的、他们自己都无法完全控制的“微表情”和“微动作”,拼凑出他们手中牌力的真实图景。她的打法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每一次看似随意的跟注或弃牌,都建立在对对手心理状态的精准判断上。筹码如同涓涓细流,稳定而持续地流向她的面前。
丁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原本以为林悦只是个被顾昀寒宠坏的花瓶,运气好赢了两把而已。但随着牌局进行,他渐渐发现不对劲。
这个女人太冷静了,冷静得不像是在赌博,更像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她的眼神锐利而专注,每一次下注都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笃定。
他尝试过几次诈唬,故意做出拿到大牌的姿态,但林悦那双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眼睛只是淡淡地扫过他,然后毫不犹豫地弃牌或者精准地跟注到让他暴露。她的目光,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在聚光灯下无所遁形的小丑。
终于,几轮过后,牌桌上只剩下林悦和丁洪两人还在坚持。其他人要么输光了筹码,要么早早弃牌看戏。桌面上堆满了花花绿绿的筹码和几沓显眼的现金。
林悦将手中最后一张牌轻轻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她身体放松地靠回椅背,姿态慵懒中带着一丝胜利者的睥睨。她微微歪头,口罩之上的眼睛弯起一个迷人的弧度,眼神里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如同女王在俯视她的臣民。
她用眼尾的余光,慢条斯理地扫了扫脸色铁青、额头隐隐见汗的丁洪。
“都说了,不要让着我,” 她的声音透过口罩,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和浓浓的不屑,“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林悦轻轻嗤笑一声,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丁洪,“就剩你了,” 又扬了扬线条优美的下巴,动作带着一种天然的贵气和挑衅。
“怎么样,最后一把…打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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