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者守则》悬浮在半空中。

“很久以前，人界战乱肆虐，尸横遍野，导致鬼怪横行……”随着系统1213的讲解，魔法卷轴张开的画布上，开始浮现出白骨露野、血染大地的场景。

“无数尸体源源不断溢出丝丝黑气，黑气汇聚变成不同形态的鬼怪。

有的鬼怪遮住人的耳朵、捂住眼睛，迷惑人类，让他们自相残杀；有的鬼怪吸食人的寿元，利用人类获得实体；还有的附身感染正常人类，导致人类出现高热、意识不清、昏迷等情况，人死亡后尸体还会呈现紫黑色，触碰尸体也会被其感染，这种疾病造成无数人的死亡。

直到出现一位叫虞的人类，他拥有和神沟通的能力。神明赐予虞力量，让他获得消灭鬼怪的力量，保护了陆地上的人类。

这就是原始‘通灵者’的来源。”

云岁晚眼眸里倒映着卷轴上的画面，眉头随着画布上显示的场景微微皱起。

她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正在腐烂，总觉得怪怪的。所谓的黑气，实际上明明是**菌群形成的可见菌雾。

“1213，所谓的‘鬼怪遮耳捂眼’……”云岁晚指着影像解释道，“其实是尸腐菌侵入人体后产生的神经毒素，会导致幻觉和自残行为。”

她继续查阅卷轴，指着另一段记载：“看这里记载的‘紫黑色尸体’，正是炭疽病①的典型症状。古人不懂微生物学，就把接触传染现象理解为‘鬼怪附体’。”

而这些，现代早已破解。

她伸手接住卷轴，卷轴上的画面随之消失。除了关于最原始通灵者的故事外，后面的书页全为空白。

她收起卷轴，看着封面上静静散发着光芒的那几个字——通灵者守则。

呵，明明是装神弄鬼。

尽管如此，她活下去的唯一机会——怕也只是成为众人眼中真正的神使、所谓的通灵者。

刚从书房走出来，云岁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管家静雅拦住了。

静雅是原本外院管家静娴的妹妹。因为张管家作死，云岁晚见静娴不作妖，干脆将她的妹妹静雅提拔上位，成为新内院管家。

“主子出事了！”静雅快步迎上来，神色慌张，“后山那边……又出事了。”

云岁晚的脚步一顿，指尖微微发颤。

凌晨，她明明看见那藻类枯萎，但是1213没有播报任务完成的通知，加上「高效除藻剂」有剧毒。

以防万一，她还特意去祭祀台前叮嘱，从今日开始封禁后山，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后山，更不允许靠近后山池塘……

怎么还会……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带路。”

还未走近池塘，浓重的血腥气就扑面而来。

后山已经被静雅命令的侍卫围满了。见到国师到来，侍卫们纷纷让出一条路。

还未走近池塘，浓重的铁锈味就扑面而来。

云岁晚的目光落在池塘面上，瞳孔猛地收缩——河水中漂浮着数具尸块，每一具尸体都被撕扯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直到您回来，”静雅擦着冷汗上前，“已经……已经有六个人出事了。”

“我离开之前不是说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后山，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云岁晚看着池塘水面此时被血染上一丝颜色。

“我等自然不敢违抗国师的命令……”静雅舔了舔已经干了的嘴唇，“但是这些人就像聋了一样，叫名字也没任何反应，我只好叫人把后山围起来。”

静雅叹气，咬牙切齿道：“尽管派人将这里围起来，还是有源源不断的狗奴才就像中邪一样，怎么叫都不应，非要往后山的水里走……”

他们虽然阻止了大半的人，但还是有几个不可避免的漏网之鱼。

云岁晚蹲下身，用银簪挑起一丝黏液。簪尖立刻泛起诡异的青黑色。

“不是中邪，是中毒。”她冷静道，“这些藻类会分泌致幻毒素，让人产生幻觉主动投水。”

水面突然炸开，一条由藻类缠绕而成的“巨蟒”破水而出，表面还黏连着未完全分解的人体残肢。静雅尖叫着后退，那怪物竟像有视觉般朝她扑去。

“退后！所有人退到三十步外！”

云岁晚迅速后撤，而静雅的惊呼却卡在了喉间。她的脖颈被水草缠出青紫纹路，瞳孔里映出云岁晚苍白的脸。

云岁晚在脑海中质问系统：【1213，我不是已经花信仰力兑换了「高效除藻剂」吗？为什么蓝泪藻还没消灭干净？】

1213特别不好意思，【宿主，刚刚检测到池塘底部存在特殊环境——】

全息投影在云岁晚眼前展开，显示出池塘底部的三维结构图。

【——池塘下方有暗流连通地下溶洞，残留的藻类孢子通过水流重新繁殖。】

【并且，】1213补充道，【这些蓝泪藻在吞噬尸体后，已产生药物抗性，并在分解尸体时获得了动物蛋白合成能力。】

云岁晚眯起眼：【所以，普通的除藻剂已经没用了？】

1213：【是的，宿主。只有兑换「定向基因灭藻剂」，可针对变异藻类进行精准灭杀，需消耗460信仰力。】

云岁晚扫了一眼自己的信仰力余额——刚好剩463点。

她冷笑一声：【你是故意的吧？今早献雨一出，我现在刚好剩下的信仰力，正好够买这个？】

1213：【……】

时间不等人，它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秒里有五分钟的内心戏。

云岁晚没再废话，人命关天，直接道：【兑换。】

［滴——宿主兑换「定向基因灭藻剂」。

剩余信仰力：3］

一支琉璃瓶凭空出现在她手中，瓶中液体泛着幽蓝的微光。

云岁晚迅速将瓶中的液体倒入池塘。

藻群刚碰触到瓶中的液体，立即冒出白烟，痉挛着缩回水中。

静雅跌回岸边，抱着自己右腿惨叫倒地。

云岁晚一把撕开裙摆，露出她的右腿，她皮肤下蛛网般不知何时被缠满了会蠕动的藻丝，那些蓝绿色菌丝正顺着血管向上蔓延。

“主、主子，刚才你手上的那是……仙药？”静雅牙齿打颤，指着云岁晚放在旁边装着「定向基因灭藻剂」的瓶子，震惊道。

“不是仙药，是科学。”云岁晚头也不抬，掏出一颗「续命丹」喂就她嘴里。

吃下「续命丹」没多久，静雅小腿上的藻丝突然剧烈抽搐，像被烫伤的蚯蚓般蜷曲起来。

她耳边响起1213警告声：【警告：接触感染风险87%，建议立即隔离】

然而糟糕的是，藻类开始通过水汽传播孢子。

府中的咳嗽声越来越多，此起彼伏。

云岁晚看到有人跪在地上干呕，吐出的竟是带着藻丝的黏液。

静雅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

当云岁晚抬起她的下巴检查瞳孔时，发现她眼白已经泛出淡淡的绿色，好在没有继续扩散。

【现在蓝泪藻的感染范围。】云岁晚在心中急呼，同时将剩下的「定向基因灭藻剂」全部倒入池塘。

水面顿时翻涌起细密的泡沫，那些蓝绿色的藻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溶解。

1213迅速反馈：【远离国师府所有活水。】

静雅颤抖着嘴唇，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云岁晚凌厉的眼神逼退。

“带侍卫们离开！”

她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所有人用醋浸湿布巾捂住口鼻，远离任何水源。”

池塘突然传来诡异的咕嘟声。

溶解的藻类在池底聚集成一团黑影，如同有生命般蠕动着。

静雅咬了咬牙，终于转身朝身后的侍卫们挥手：“快，跟我走！”

侍卫们虽然训练有素，但面对这等邪祟之物，也不免心生恐惧。

他们迅速集结，护着静雅朝院外退去，脚步声杂乱，却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静雅踉跄着站起来，发现右腿竟然恢复了知觉。

【滴，检测到有信徒崇拜宿主……信仰力 22】

【滴，检测到有信徒崇拜宿主……信仰力 46】

【滴，检测到有信徒崇拜宿主……信仰力 34】

……

金色弹窗不断提示信仰力增加，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力。

“主子您呢？”

静雅回头时，看见云岁晚已经撕开自己的袖口——

她的前臂不知何时也出现了蛛网状的蓝绿色纹路。

“我处理源头。”

她猛咬舌尖，铁锈味混着唇上残存的胭脂，在口中晕开一片腥甜——此刻哪容分神？

那藻群似乎察觉到因为云岁晚的原因，其他猎物都逃了，猛然向前扑来，速度极快，仿佛一道黑色的闪电。

【信仰力突破临界值，】1213突然弹出新提示，【解锁生物等离子技术。】

云岁晚：？

云岁晚：【1213，你不是玄学系统吗？】

【……我只说过我是高科技。】1213的电子音里能听出一丝委屈。

“哈？”云岁晚突然笑出声，指尖跃动的蓝白电光映亮她沾着藻丝的脸颊，“所以这就是‘科学尽头是神学’？”

等离子束劈入池塘的刹那，本来还需要过一会才能完全起效果的「定向基因灭藻剂」瞬间被电解，泛起彩虹色的泡沫。

藻群发出非人的尖啸，躯体在高温中扭曲碳化。

1213适时弹出提示：【空气中剩余个**需物理清除。】

“说人话！”云岁晚咬着牙道。

【意思是，宿主安排多搞点火把就行。】

云岁晚噗嗤笑出声，【明白。】

焦糊味弥漫开来，她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喘息未定。

【通灵者】云岁晚突然对着空气挑眉，【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超级AI装神弄鬼’。】

1213沉默了三秒：【严格来说，信仰力只是作为额外能量源】顿了顿又补充：【您要可以理解也可以叫我……智能语音助手。】

云岁晚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眯起眼。

【1213，我们收集的信仰力……该不会是把百姓们对我的跪拜当真了吧？】

1213界面像是突然卡顿似的闪烁起来，声音也断断续续：【宗…教行为…本质是……也属于脑电波共振……】

云岁晚随意地抹了把脸上的血渍，【装神弄鬼的高科技……倒是很配我这个掉马即死的外来者。】

就在她放松警惕的瞬间，脑海深处突然亮起一点微弱的幽蓝火焰。

那火焰如豆般大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云岁晚瞳孔一缩，心中警铃大作。

她试图集中精神，探查那火焰的来源，却发现自己的意识仿佛被那团火焰吸进去，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黑暗中，只有一个年幼的孩子站在水边，眼神空洞，身后是无尽的迷雾。

“我又穿越了？”云岁晚低声喃喃，心中疑惑更深。

她从未见过这些画面，却莫名感到熟悉，仿佛它们早已深埋在她的灵魂深处。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将她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她猛然抬头，发现远处浑身湿漉漉的小孩，皮肤苍白如纸，眼睛漆黑如墨，正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她。

小孩的手中握着一支毛笔，正低头在一张泛黄的宣纸上画着什么。

云岁晚警惕地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脚下不知何时已被一滩水渍浸湿。

她低头一看，水渍中倒映出小孩的脸，那张脸竟在缓缓变化，从稚嫩变得狰狞，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云岁晚沉默地盯着诡异小孩，手中已捏紧了匕首。

小孩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手中的毛笔在纸上飞快地游走，画出了一幅水墨画。

画中是一个小小的女孩站在水边，身后是一片漆黑的深渊，而女孩的面容赫然与云岁晚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

云岁晚心中一震，正欲上前查看，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警告，宿主生命垂危！】

【警告，警告！宿主生命垂危！】

【警告！警告！警告！宿主生命垂危！！】

幽蓝的火焰在她脑海中缓缓跳动，云岁晚猛然惊醒。

她大口喘息，额间冷汗淋漓，肩上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但脑海中的幽蓝火焰却已消失无踪。

任她怎么找寻，一无所获，仿佛刚才一切都是她出现了幻觉。

云岁晚皱了皱眉，心中隐隐不安。

那火焰是什么？那画面又是什么，为何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藏在袖中的《通灵者守则》不断发烫，拉回她的思绪。她打开守则，发现本来空白的纸上出现了一团蓝泪藻的水墨画：

《邪祟志异·水怨：蓝泪藻篇》

传说水下怨气汇聚，将化成水怨，在夜间散发蓝光。其性阴邪，善创造幻境，操控水体，释放阴气，控制生灵。

实际上属甲藻门特殊变种，其细胞器能分泌强效神经毒素。藻体呈蓝绿色胶质团块，表面布满生物荧光蛋白，在特定条件下会发出幽蓝冷光。

击杀之法：

破坏其细胞膜结构。

附记：

藻群规模呈指数级增长，毒素浓度随繁殖代际提升。

与此同时，系统背包中出现一个拔浪鼓、一把金剪刀。

【滴——检测到宿主已完成任务，奖励已发放：悲鸣鼓、断玉剪、增加寿元 3%。】

【宿主当前生命值88%，每日扣除信仰力从15降至12。】

【宿主通过新手适应期，已激活智能托管，系统1213将转为后台运行，仅在新功能解锁/发布任务/危险预警时触发通知。】

机械音随着播报逐渐淡出。

上天真的下起了雨。

炭疽病①一种人畜共患的急性传染病，主要影响草食动物，但人类也可能通过接触感染[摸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