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其他alpha的气息,凌遂像领地被侵犯的小狗似的,带着点凶狠瞪着他哥。
“哥,”凌遂站在云落秋和凌遇中间,把两人物理隔开,将手里的咖啡重重砸在桌面上,“你的咖啡,再不喝冰全部都要融了。”
凌遇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身子一歪越过他,对云落秋说:“我说的,你好好考虑一下,不着急给我答复。”
凌遂急了,“说的什么?喏喏,我哥和你说什么了?”
他害怕凌遇说些不该说的,心悬在高处。
云落秋诧异于凌遇的大胆,眼神躲闪不及,搪塞道:“公司的事情。”
“对,公司的事,”凌遇眉梢轻挑,跟着附和,“我不出国了,留下来接手总公司,云叔让我带着点喏喏,与其教理论,不如跟着我学实战经验。”
“阿遂平时在公司挂的闲职,接触的业务内容不多。”
“喏喏,考虑一下跟着我?”
‘跟着我’三个字被刻意加重,狠狠砸在云落秋的头顶。
凌遂瞬间卸下防备,转而加入劝说的阵营,“嗨哟,你们说的这个啊,我哥在国外那几年,带着公司越做越大,爸妈每天在我面前念叨他有多好。”
“喏喏,跟着我哥保准能学到很多外边没有的,都是一家人。”
云落秋神情复杂,他知道凌遇说的不是公司,“我父亲说让我跟着你学习?他没和我提过。”
凌遇从善如流,“订婚宴当天说的,你不在场。”
这边凌遂也品出了不对劲,“哥,你和喏喏说公司的事情,放满屋子信息素干嘛?”
沉默一秒,凌遇很快回答:“之前说了,没休息好,控制不住。”
云落秋算是见识了面前这个男人有多无耻,扯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圆谎更是信手拈来。
打消凌遂的疑虑,凌遇接了个电话后先行离开,落下了咖啡。
凌遂和云落秋说了声,追出去送咖啡。
恰好凌遇没走多远,他接过咖啡,掀开盖子咕咚三四口直接干了,无意看向凌遂领口的位置。
那处隐隐约约有一块青紫色的吻痕。
他没有出言提醒,笑着拍了拍凌遂的肩膀,语气戏谑:“挺好的,走了。”
回到病房,凌遂还沉浸于他哥几口干完一杯咖啡的豪爽中,感慨:“当总裁的果然多多少少都有点咖啡瘾。”
-
凌遇用信息素为云落秋充能后,他身体已无大碍,办理了出院手续,在凌遂的陪同下回家。
凌遂本就是个活宝,嘴甜、阳光、会来事,凌云两家的长辈都宠着他。有他在,云落秋省去了很多解释的功夫。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云落秋真正放松下来,手里端着杯热茶,热气氤氲,模糊了他的视野。
“凌遂。”他开口喊道。
凌遂正抓着手机敲字回消息,听他一说话,身体猛地抖了一下,差点没抓住手机,“怎、怎么了?”
云落秋积累起来的勇气摇摇欲坠,不敢去质问,也没必要。
十八岁那年,不顾一切压榨腺体,不要命地释放出所有信息素安抚他的凌遂,早就变了。
也是那年,凌遂知道了他腺体先天缺陷,患有严重的信息素渴求症,心疼地红了眼眶,说以后要定期为他输入alpha信息素,以后不用再感到彷徨害怕。
那时的感动是真的。
可前天压着另一个omega,嘲讽他不给碰的,也是凌遂。
第一次发现凌遂在外面养人,云落秋为十八岁那年的感动给过他一次机会。
那时凌遂信誓旦旦承诺会断个干净,不过是行事更加小心谨慎而已,其实从来没有断过。
云落秋从来不是外表看上去那般柔弱易操控,他想要的是从一而终,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
他干脆利落决定放下凌遂,但受alpha信息素操控,还是会心软、依恋。
决定放下凌遂,自然也无所谓他跟谁在一起,出.轨、乱玩、养情人……只要不影响到两家之间,凌家小少爷想怎么样都可以。
联姻的背后实质是利益交换和深度捆绑,真心在这里面是最难寻、最不值钱的玩意,更何况真心瞬息万变。
云落秋强撑着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刚想说‘没什么’,忽然瞟到凌遂领口的吻痕。
他定了两秒,哑声道:“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风大,出去的时候戴上围巾吧,在我更衣室衣橱左边第二个抽屉里。”
“用不着,”凌遂随意撩了把额前的碎发,摆摆手,“我是alpha,身强力壮的,不会生病。”
云落秋望着他,脑海里竟浮现出另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所谓身强力壮的alpha浑身是血,背上鞭痕纵横交错,被打得奄奄一息,爬不起身,眼睛里丧失了求生欲。
他晃晃脑袋逼自己清醒,柔声重复,语气坚定:“阿遂,你需要。”
凌遂拗不过他,听话去找围巾,对着镜子研究围法时,终于发现了那一块痕迹,联想云落秋的反应,着急忙慌跑出来。
他甚至没来得及想好借口,‘我’了半天,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云落秋打断他,像往常一样,漂亮的杏眼笑弯,温柔说道:“没关系,系上围巾吧,别想着自己是alpha就不把身体当回事。”
凌遂摸不透云落秋知道了多少,但从他的态度来看,是不介意的,于是放下心来,“我听喏喏的。”
“对了,你手机一直响,估计是有什么急事,快看看吧。”云落秋说。
“天大的事都没你重要……”说着,凌遂抓起手机解锁,看清信息的那一刻脸色骤然一变。
他结结巴巴的,“喏喏,还真有十万火急的事,我得赶去处理一下。”
云落秋挂着假笑,点点头,“去吧。”
凌遂,你的选择还真是让人不意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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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遂走后没多久,云爸端着一个托盘进房,上面是清淡的粥和几道小菜。
“喏喏,出什么事了吗?阿遂怎么走得火急火燎的?”云爸边问着,边把粥放在云落秋面前。
凌遂在外面养人的事情,云爸毫不知情,云落秋也不打算让他和父亲知道,除了徒增烦恼和矛盾,实际也解决不了什么,联姻不可能取消。
“没什么,”云落秋喝了两口粥,胃里舒服不少,“爸,听说父亲让我去凌家跟着凌遇哥学习一段时间,真的吗?”
“你已经知道了啊?”云爸诧异反问。
云落秋心里凉了一截,凌遇没诓他。
“我不想去。”他直接了当说明。
云爸更加疑惑,“阿遇没出国之前,你不是最喜欢和他待在一块的吗?现在怎么不乐意了?”
“我哪有?!”云落秋下意识反驳,几秒后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过激,软了声调,“我已经订婚了,再跟别的alpha待在一起不合适。”
云爸严肃地伸手探云落秋的额温,“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呢?”
云落秋无奈,“爸……”
“你是订婚,不是出家了,可以有自己的正常交际,而且阿遇是你未婚夫的哥哥,也就是你大哥,你跟着他学习合情合理,有什么不合适的?”
云落秋叹了口气,埋头喝粥,嘟囔句知道了。
再掰扯下去没有意义,反而显得心里有鬼似的,看云爸的态度,去凌家学习这事是板上钉钉了。
也不知道凌遇给父亲和爸爸灌了什么**汤。
半晌,他冷不丁补充了句:“我以前没有最喜欢和凌遇待在一起。”
云爸眯起眼,夹了几根小菜丢进他碗里,深邃的眼眸意味深长,“喏喏,我年纪是大了,但眼睛不瞎。你每次和阿遇待在一起,整个人都松下来了。”
“还记得你小时候摔了一跤,谁来看你都说没事,不疼,还笑嘻嘻的。”
“阿遇一过来,你小嘴一瘪,眼泪哗哗就流下来,我和你爹吓一跳,差点以为是他欺负的你,结果你是在冲他撒娇。”
云爸看着云落秋,回忆起他小时候小粉团子似的可爱模样,感慨叹气,“一转眼喏喏都长这么大了,也要有自己的小家了,孩子长大了啊。”
云爸话轻飘飘的,却让云落秋心里泛起隐隐钝痛,他半撒娇似的喊道:“爸……”
云爸收起温情模样,话锋猛转,狡黠一笑,“感动吗?感动就听话,后天周一早上八点半,阿遇准时在楼下接你一起去公司。”
“对了,你弟今天从学校回来,他一直念叨着要你辅导他作业,你量力而行,别累着自己,如果教不会、累了、嫌他烦,就让他滚去找他爹。”
云至夏,也就是云落秋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订婚宴当天正巧撞上他高三很重要的一次模拟考,没能赶回来,平时回家的次数和时间也少得可怜。
云落秋等了很久,直到他以为云至夏今晚不会来找他辅导功课时,少年抱着枕头出现在房门口。
云至夏长相像云父,虽然是omega,但五官偏硬朗,有着健康小麦色的皮肤,一双大眼睛盯着人看,像只粘人的暹罗猫。
“哥哥,今晚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云落秋挪了两步,腾出空位给云至夏,“可以,来吧。”
云至夏噔噔噔跑过去,枕头一铺,侧躺着,单刀直入地问:“哥哥,你为什么要答应和凌遂订婚啊?”
云落秋替他掖被子的手顿住,柔声问:“为什么这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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