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我们一家五口乘坐飞机从上海出发飞往柏林,王杰瑞和王采依两个人都很兴奋,尤其是王采依,用她刚学没几句的德语跟后排的小孩打招呼,两个人用手比划着不时用英语单词也聊得有滋有味。
我妹王采依今年十一岁,性格大大咧咧很皮实,时常鲁莽得像个男孩子,她不是学习的料,看书就魂不守舍,别人说教讲解她就犯困,我爸妈担心她以后变成上海街头那种抽烟纹身坐在小混混摩托车上的太妹,所以很赞成把她带到德国念书。
抵达柏林以后已经是傍晚,先是在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由中介那边接应的人带着补办各种其他证件,随后是去先前在网上谈好要租的房子看了一趟,零零散散各种琐事解决完毕已经是一周以后。
新居是市区里的独栋房屋,四室两厅带整洁的花园和车库,离王杰瑞的新高中步行十五分钟左右,离他未来的大学只隔了一条马路,王采依要去的语言中心步行也不到十分钟。
这栋老房子有接近八十年的屋龄,保养不错,我接手以后用超能力把里里外外的垃圾灰尘给清理过一遍,又把各种缝隙和锈蚀进行强化处理,整个屋子很快就焕然一新,到达它的巅峰状态。
王采依最先被送去语言中心,她其他功课一塌糊涂,但英语因为有好几次去其他国家旅游的经历,比较感兴趣,基础一直不错,现在学德语也并不头痛。
本来王杰瑞也应该先去语言中心,读点预科之类的过度,然后过一年再读高中,但他信心很足,请了个家教为他补习德语,然后就要跟着其他同龄人一起读高中。
有每个月多一倍的时间在对面芦河村学习语言,王杰瑞当然能很快适应,所以九月份开学以后他进高中学习,生活也步入正轨。
我爸妈自然是继续去捯饬先前买下的中餐馆,有多年在上海经营餐馆的经验,他俩不至于手足无措,找施工队重新修缮店铺进行装修,随后张贴告示聘用厨师和服务员,在月底就热热闹闹开工。
店铺运营依旧是以前熟悉的那一套,调料和耐存放的食材带到对面世界强化过以后再带回来烹饪,原本普通的大米面粉还有油盐酱醋在带过石门以后都会发生些许改变,它们不光味道更好,营养也更丰富,好味道自然能留住食客。
当然了,要说在这边生活的弊端也不是没有,想像原来一样大批量往对面世界带吃的用的就没有原来那么方便了,一来是没有大规模进货的渠道,二来首都这边的工具和农副产品价格都偏高,不太划算。
好在芦河村还有上河村现在基本上也实现了自给自足,先前储备的工具也都够用,所以也就暂时这么将就。
我以前没来德国的时候都是从书上了解这个国家,书上说这个国家的人特别严谨,油漆刷到一半,下班时间到以后直接提桶起身走人,还说德国机械怎么用都不会坏、下水道里有几十年前油纸包着的工具……
也只有真的过来才知道“刻板印象”是怎么回事,才知道在周围许多德国人心中我来自的国家到现在还人人留着大辫子,穿着长袍。
王杰瑞在学校里很快就交到了新朋友,跟从国内来的留学生们打成一团,他的长相在国内的时候周围同学看习惯了,没觉得他有多特别,但来到这边,他开口用汉语跟人打招呼,那些学生都夸他汉语说得好,问他是在哪学的。
王杰瑞跟同学说他是中国人,还说自己在上海读书长大,加了其他人q给看过照片大家才彻底相信。毕竟外国人都发邮件,不用q。
我儿子也是跟同学聊多了才知道他和那些留学生同学是不一样的,留学生同学虽然来德国留学,但他们的国籍依然在国内,他不一样,他移民了,他以后是德国人。
年纪小的孩子总会钻牛角尖,就像他一样要问我为什么要抛弃祖国,要背叛祖国投靠帝国主义,他那大义凛然的模样可认真了,活像我要说不出个三六九他就要大义灭亲。
我就跟他说移民只是为了现阶段更好的生活和学习,入籍德国不代表就要背叛自己的祖国,去做伤害自己父老乡亲的坏事,这跟有些人身在国内吃里爬外欺负同胞有本质的区别。
三两句话肯定没法说服一个犟种,我儿子只是生气,他说他没法入党了,连我妹也跟着起哄,说她的志向是考军校,当一名光荣的军医给士兵哥哥们检查身体,都怪我自私,毁了他们的一切。
我他妈也是服了,就王采依那不满十分的数学,到底谁给的她能考上军医大的错觉?小小年纪目的就不纯,人家政审第一个排除掉这种害群之马;还有王杰瑞也是,戴着红领巾宣誓一下就真的以为可以入党当社会主义接班人?每年毕业的接班人几十上百万,能轮得上你接班吗你在那叫?
我跟儿子说咱们大费周章移民过来主要是为了陪你念书,你别不识好歹,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看你弟做梦都想去学校里上节课,他有那机会吗?
有日子就好好过,别他妈整那些有的没有的瞎找事,我这个当爹当哥的已经把自己能创造出的最好条件提供给他们了,如果自己作得欢不珍惜机会,以后可没第二回。
好说歹说连威胁带警告总算把这两个小红领巾给说服。
本来就是嘛,一辈子很长,我们只是出来带孩子读书生活一段时间,又不是非得死在外面,事业有成以后回去报效祖国的大有人在,急什么?
我爸妈的餐馆生意不错,原来餐馆的客人看到餐馆再次开张以后都来光顾,有的人说没有过去的味道了,觉得可惜,但也有的人喜欢新菜品的口味,成了常客。
德国这边人的口味和上海很不一样,我爸妈和厨子也在尝试着按照这边人的口味调整食谱,要我爸妈说那什么“左宗棠鸡”还有“炒面”和“炒饭”压根就不是中国菜,“宫保鸡丁”也怪得很,无奈这边人就觉得那种中餐才正宗,他们为了生意也要乖乖迎合。
九月份月底才过石门没几天,芦河村这边鲁米妮娜的第二波信使来了,灰头土脸向我求援。
因为她和老公太贪心,在回来的路上给人围住了。
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们会搞这一出。
要不怎么说“最毒妇人心”?鲁米妮娜这女人丧心病狂跟丈夫客串“雌雄大盗”,伙同别人把皇族宝库和藏书库都给洗劫了,跟丈夫的舅舅分赃不均还背后捅了国舅爷一匕首,国舅爷在床上躺了六天才咽气,临死前痛骂夫妻俩忘恩负义,揭发夫妻俩才是洗劫帝都宝库的罪魁祸首,惹得帝都几大贵族连死对头刚铎尼亚都不管了,疯狂追杀,把夫妻俩追得跟流浪狗一样!
我他妈没见过做事这么绝的。
做坏事害怕别人用“永暗神矛”报复,于是就发疯把整个帝都的神矛都骗到一起打包抢走,整个希连希亚的“永暗神矛”?
除了前线法阵里贡了三根用作震慑,剩余的全部都被这二位给抢回来了,这哪是“洗劫宝库畏罪潜逃”?
这他妈分明是要掘帝国的命根子啊!
梁静茹给你们的勇气吗?
国舅爷估计做梦也没想到侄媳妇这么刚,只因为他分完财宝不甘心说要把神矛对半分就二话不说背后捅刀子,早知道的话怕是给他一万个胆也不跟疯子斤斤计较。
我能怎么办?
我也很绝望啊!
收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出发驰援,我不是没怀疑过信使消息的真实性,但眼下无论真实与否我都必须得去一趟,因为我承担不起后果。
路途遥远,信使疲惫的夜鸦还有我家依旧是幼年的蝎狮根本靠不住,这种时候我只能自己上。
我的超能力能控制各种物体在身边随心移动,让其他人飞行轻而易举,使自己离地飞行也不在话下。
有人觉得用能力让自己飞起来就像是提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拖离地面一样离谱,其实不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可以认为我控制身边无形的手撑着地面将自己举起来向前移动;也能够用立场变成翅膀一样的结构在空气中“游泳”保持飞行姿态;同样,我也能让力场源源不断形成通道将自己推向前方。
有力场时刻保护,风的阻力在我眼中并不是问题,从信使那边确认了鲁米妮娜他们被困的位置以后我就离地飞起来,然后像被包裹在一枚梭子形的透明炮弹中一般弹射向天际。
飞行并非我的长项,事实上我以前也没有过长距离飞行的经验,好在原理搞懂以后操作并不难,我就用力场形成的通道将自己所在的气梭以抛物线的方式向前投掷,每次二三十公里,最大速度接近音速,倒也相当效率。
缺点是每次发射的时候会有轰鸣声很刺耳,而且重力剧烈变化会让我有点想吐。
赶路一个多小时以后就开始发现希连希亚空骑士的踪迹,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追杀鲁米妮娜他们到这样远的地方,我卷着狂风召唤起遮天蔽日的沙尘将周围笼罩起来,把能见度降低,然后用沙尘去搜寻鲁米妮娜夫妇的所在。
突如其来的沙尘暴接天连地如同一座土黄色的高墙般向着希连希亚人压过去,飞行坐骑上的骑士们都纷纷落地躲避,地面上的人则抱头鼠窜,慌慌张张寻求庇护。
我以前第一次拍电影的时候演的就是里头的黄鼠狼精,西游记里黄鼠狼精黄袍怪会使用沙尘迷师徒几人的眼睛,我这沙尘也差不离。
昏天黑地的厚重来得毫无端倪,它遮盖住越来越多希连希亚斥候和士兵以后也探寻到了鲁米妮娜和她队伍所顽抗防守的山岗,原来易守难攻的土匪窝被鲁米妮娜和她的手下所占据,他们设置了防空的机弩不允许任何夜鸦骑士靠近,同时也震慑着任何敢于接近的敌人。
围困他们的队伍也并不着急进攻,因为后援正源源不断赶来,山寨下方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山寨上所有能飞的东西都被杀光了,鲁米妮娜和她老公插翅难逃。
“沙尘,是凯因!凯因大人来了!”沙暴中我听到惊喜的呼喊。
“这沙尘有古怪,土魔法师呢,为什么不驱散沙尘?怎么可能没办法?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也听到山下气急败坏的呼声。
“凯因,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鲁米妮娜惊喜地呼喊着,她看到身边的沙尘退散开来形成洁净的空间,也看到沙尘中一道道从天而降的黑影,还有下方人凄厉惊恐的惨叫。
一枚枚沙尘中凝结的岩石砸得下方围守士兵头破血流抱头鼠窜,黄尘乱冒让他们连方向都无法分辨,只能胡乱奔跑,想找掩体躲避。
下山的路被清空开来,灰头土脸的阿卡带挺着大肚皮的鲁米妮娜跟亲兵颤颤巍巍沿山道往下跑,我真为他们捏把汗。
鲁米妮娜竟然怀孕了,而且挺着大肚子逃亡,这真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一路操纵岩石和沙土让我消耗颇大,落在地上以后大地的魔力源源不断汇聚到我的身上,我用力场为他们开路,也尽量不去伤害那些在沙暴里仓皇失措的士兵。
从后退的沙幕看到我,鲁米妮娜几乎喜极而泣,就连她老公也颤颤巍巍缓了口气。
“这就是你的力量吗?”鲁米妮娜激动地说:“我们觉得你要很久才能过来,几乎要放弃了……你来得正是时候,你救了我们!”
我抬手让沙砾检查着他们的身体状况,用沙壳为伤者进行简单的止血和包扎,一边问她:“信使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你们这回可是做了大事,把人给得罪完了。”
鲁米妮娜眼色一暗:“这事说来话长,等我回去再给你说吧,我腰包里装了很多人,他们食物还足够,但不能总关在包里,要放出来。”
“行吧,回去慢慢说。”我点点头,让她把已经疲惫不堪的亲信们装进超大空间包,然后带着他俩缓缓离地升空,匀速飞向我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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