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徐盛

“这三个就是这里长得最俊的了。”花臂男跟在一对穿着华丽的夫妇身后,点头哈腰。“您瞧瞧,个顶个的好看。”

他们在这之前就将这三个小孩都好好地整理清洗了一番,让他们站成一排,以供买主挑选。

“怎么就这么几个?”贵妇有些不满,“难不成是觉得我没钱,看不起我?”

花臂男赶忙说道:“哪能啊!这不是最近几天风声紧吗?运气不好,也就只有这么几个。”

他们听后才勉强没有发作,随意地扫了两眼,何所在精致的面容一下就引起了这对夫妇的注意。

女人走到他身边,用手捏住他的脸,抬起。

“这个倒是好看——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何所在露出胆怯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摇了摇头。

“那就这个了吧。”

穿着华丽的贵妇对着他笑笑,“儿子见了他,一定会很喜欢的。”

……

何所在被带走了。

他全程表现得非常乖巧,紧紧地跟着这对夫妇。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还时不时害怕地哀求着:“我很乖的。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他们对此很满意。慢慢地也就放松了警惕。

“乖孩子,只要你好好听话,就能活着。”

何所在胆怯地看着他们,连连点头。

不久后,他被带入了一个别墅,见到了夫妇口中的他的主人——一个过度肥胖的小孩。小小年纪体重却已经严重超标,见到何所在,笑得满脸横肉,连连拍手叫好。

“乖儿子,喜欢这个礼物吗?”

“喜欢!”

“嗯,真乖。”

……

那对夫妇走后,小孩就开始张牙舞爪地叫着要“骑大马”。何所在微微笑着,蹲下身来对着他道:“骑大马也太没有意思了,我们来玩个别的游戏吧。很刺激,很好玩儿哦。”

“什么游戏?快说,快说!”小孩儿显然被激起了兴趣。

“这个游戏叫,躲开女巫。”

“那是什么?”

“一个很刺激很好玩的游戏。”

“我要玩儿!我要玩儿!”

很好,幸好他不太聪明。

“这个游戏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能玩。”

“那怎么办?”

“我们可以把你的爸爸妈妈和这里所有的人拉在一起玩。”

“哇!我要玩儿我要玩儿!”小孩儿挪动着肥胖的身子,作势就要去找人。

“等等,我们不能和他们说,他们现在都是女巫。”何所在拉住了小孩,“我们要做的,就是躲开他们。”

小孩愣愣地听着他的话,“噢噢,躲开他们。”

“对,我们要躲开他们,如果被他们发现了,那我们就输了。但是——”何所在幽幽地看着他,“我们之间只要有一个人躲开了他们,那就是胜利。”

小孩听到后激动不已。他确实没有玩过这么大的“游戏”,很是兴奋。

“可是现在还是白天,很容易被发现——”何所在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

“那我们就在晚上悄悄的!”

上钩了。

夜,安静了下来。由着身材肥肿的小孩带路,他们慢慢地摸索着,就在要靠近大门时,楼上传来了开门声。

贵妇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悄摸摸地收拾着自己,鬼鬼祟祟地出了门,汽车开离了别墅,车灯缓缓消失在夜色中。

不一会儿,另一辆汽车也发动引擎,跟着贵妇离开的方向驶去……

何所在望着这两辆汽车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女巫们都走啦!我们赢啦!”小胖子咯咯笑着,连连拍手,“好玩儿!好玩儿!我还要玩儿!”

何所在冷冷地看着他,忽而笑起来。

“好啊。”

……

“爷爷,你能借我一下手机给爸爸打电话吗?我找不到他们了。”小孩委屈巴巴地看着环卫工人,那稚嫩可爱的模样仿佛要融化他的心。

“啊,是和家里人走散了吗?都这么晚了,要不要和爷爷去警察局啊?”

“不用了,谢谢爷爷,我记得爸爸的电话号码。”

“噢噢,好,好。”

何所在怀着忐忑的心情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每一声似乎都重重地捶在他的心上。

“喂……”电话不久被接通,对方的声音颤抖,细听还带着哭腔。

“妈妈。”

“宝宝……”对方像是终于确定,哭出声来,“宝宝,是你吗?”

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她现在需要时刻保持警惕,“宝宝,你在哪儿?”

……

何所在被秘密接了回去,现在的局势仍然很紧张,他的父亲一开始便料到了会有这种结果,早早地为他们安排好一切,而何所在失踪后,本可以在娘家的庇护下安全脱身的何夫人,选择了硬抗起这一切,与何父生前安排的人联手,以雷霆手段快速压下质疑的声音,一个人挺起了整个局势。

她从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的孩子,只是总是被暗中阻断消息,三个月,她的宝贝终于失而复得。

何所在被找回来后,为了他的安全,何母将他秘密保护了下来,安排了一个全新的身份。

何所在没有忘记那段黑暗日子里的小太阳,在何母安排的人的暗中打探下,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窝点,并匿名报告给了警察。

整个窝点被警方一锅端了,被拐的孩子们都被尽数解救了出来,27也终于回到了记忆里那个朝思暮想的家。可原本那个温馨的家庭已经面目全非,她的母亲因为过度想念女儿,精神失常,父亲也是头发花白,最疼爱她的哥哥则是一直沉浸在没有看好妹妹的自责中——即使并没有任何人责怪他,毕竟他当时也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她回来了,一个家庭才终于得到了解脱,父亲看着女儿手臂上乌黑的针孔,心如刀绞。

……

七年后。

面目清秀的少年沉默地看着车窗外飞快行驶过的树木和低矮的房屋,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各地辗转,这次,他终于如愿,回到她的身边。

“她是怎样的人?”临走时,何母微笑着问他。

“小太阳。”少年认真地看着她,眼中隐隐含有笑意。

……

“少爷,到了。”

车停靠在了小巷里,何所在下了车,司机驾驶着车飞快离去。留他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家人”。

不一会儿,来了一位老妇人,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看见他,便赶紧走过来。

“是小盛吗?”老妇人对着他笑眯眯地问着。

“是的,奶奶。”何所在微微笑着,“我是徐盛,是爸爸叫我来的。”

“哎哟,那你爸爸呢?”老妇人有些期待地望了望四周,“他回来了吗?”

“没有。”

“啊,这样……”老妇人听到他的回答,似是有些失落,“他也老不回来,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

徐婆婆的儿子徐范,是个不折不扣的混子,在外面吃喝嫖赌,欠了一屁股债,最后通过“徐盛”解决了这些。而这一切,徐婆婆都不知道,她只以为自己的儿子一个人很辛苦地在大城市里打拼,而“徐盛”也只是自己的儿子从福利院收养的。

徐婆婆乐呵呵地领着孙子回到了家,街坊领居看见她,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徐大娘,这是谁啊,长得可真俊啊。”

徐婆婆便乐呵呵地回道:“这是我的孙子。叫徐盛。”

“哟,徐范不错啊,儿子都这么大了。”

何所在礼貌地向那位大婶点了点头:“阿姨好。”

“哟,嘴真甜,来来来,阿姨这儿有糖,拿去吃。”

何所在接了过来,微微笑着向她道谢。

“客气啥?以后有啥事就来找阿姨啊……”

徐婆婆乐呵呵地在一旁看着,也许对她来说,是难得的温存。

“……”

徐婆婆领着“徐盛”回了家,出乎意料的,徐婆婆的房子并没有很差,该有的都有,徐婆婆笑着说自己的养老金每次省省都过得去,女儿也经常会寄一些钱。还叹气说以前儿子还会寄钱回来,现在生意不好做……

看来徐婆婆的儿子一开始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徐婆婆领着他到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打扫得很干净,采光也不错,还有一张崭新的书桌,可以看出是用心了。

“小盛啊,这个就是你的房间了,有什么需要的,跟奶奶说嗷。”

“挺好的了,时间也不早了,奶奶,您先去休息吧。”

徐婆婆点点头,慢慢地走了出去。

……

“哎,你知道吗?六一班转来了一个超级好看的男生。”

“啊!我知道我知道!他简直比女生还好看!皮肤简直白到发光!”

“呜呜呜,为什么他不是转到我们班啊——”

……

何所在跟着班主任李老师来到了教室,他一进教室就引起了一片哗然,年过三十的班主任顶着他的地中海发型中气十足地说道:“安静!让我们欢迎新同学!”

于是吵闹声顿了一下,紧接着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好了,好了,安静,我知道你们很激动,但也不要太过热情,要是把新同学吓跑了我可不管。”班主任憨厚地笑着,场下的同学们也很放松。

看来这个班主任是很受同学们喜欢的。

“好了,徐盛,向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李老师走下讲台,示意他上去。

他走上讲台,眼神在人群中淡淡地扫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了中间第三排的位置,勾唇笑了一下。

“大家好,我叫徐盛,以后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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