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叶婵到了学校。
她神色淡淡的，提不起精神来，于婉湖便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没什么，没睡好。”
“我家里有安神的草药，下次给你带一个。”
“不用了，我还好，等我真正需要的时候会找你的。”
叶婵婉拒了。
于婉湖也只能说“好吧”。
叶婵向后看了看，果然，今天江潮也没有来上课。
更奇怪的是，何媛今天都没怎么和她发消息，要知道，何媛可是耐不住寂寞的人，但是在这黎城，她又能和谁玩呢？
想了片刻，叶婵就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可能何媛在和别人聊天吧。
等到了大课间时间，教室里的人都在打扫，叶婵则是被王威叫到了办公室。
王中越桌前摆着厚厚一叠的资料，看起来很是忙碌，再加上她平时就威名在外，所以叶婵还是有点怕她的。
但是王中越却很和蔼地给她找了张椅子让她坐下。
“来这里还适应吗？”
叶婵早就猜到王中越的来意，所以规规矩矩的回答道：“还好。”
“有什么问题记得找我，下下周有个国旗下演讲，我想和校长推荐你，你愿意吗？”
叶婵无所谓，她在之前的学校也经常演讲，于是她答应了，“好。”
就在此时，一位男老师揪着两个男同学的耳朵走了进来。
那位男老师的声音很是洪亮，整个办公室都贯穿了他的声音，他手上拿着一根手指粗细的棍子，对着两人就是一抽，“还不给我跪下！”
“隔壁二中说了，你们昨天下午和他们约架是不是？”一边说一边抽，“都高三了还敢给我打架，还想不想上大学了！”
“老师，冤枉啊。”被打的两个男生不仅没有怕，反而嬉皮笑脸道：“我们是被逼的。”
男老师倒了一杯茶，怒道：“谁逼你们？你们一个老师的儿子，一个警察的儿子，谁敢逼？”
“当然是校霸江潮喽。”
叶婵一怔，本来就出神的她此刻忍不住转过头去。
那是两个染着头发的男生，虽然一中的学生基本上都是自己考进来的，但是也有些人是靠关系。
王中越也听到了江潮的名字，她假意咳嗽两声，让叶婵先回教室。
叶婵弯腰点头，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把门也给带上，然后自己就躲在门后偷听。
那两个人还在撒谎，“老师，你也知道，要不是江潮成绩好他早就退学了，自从他进一中以来风波不断，你要教训也是教训他而不是我们，我们只是受他的威胁。”
还好那老师也比较明智，他说：“你们别以为什么事都推给江潮就行了，你们的那些小动作我还不清楚，好了，下不为例，你们两个给我写两千字的检讨，明天交给我。”
叶婵听完后离开了办公室。
她走在路上，心想：昨天江潮一下午都和她们待在一起，哪有时间约架，而且江潮，江潮他，很善良。
叶婵晃了晃脑子，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她和江潮又不是朋友，认识的时间也不长。
而且，江潮昨天手上的伤，说不定就是打架得来的。
回到教室后，于婉湖走到她身边，问她去哪了。
她如实回答。
于婉湖不愧是掌握第一手消息的人，两眼放光道：“那你有没有看见是不是江潮指使他们的？”
叶婵没有回答，反而问她：“你从哪里听来的？”
“大家都这么说，当事人也这么说。”
“当事人？江潮也这么说？”
“江潮肯定没有说过，谁敢去问他啊。”
叶婵也不知道自己的火怎么就上来了，她质问于婉湖：“你们怎么可以凭空造谣？”
于婉湖愣了愣，“啊，这也没什么嘛，只是嘴上说说，江潮不会在意的……”
叶婵没有理她，转身离去。
——
等到今天上完课时，于婉湖都没和她说过话，两人的课桌之间都多了一道明显的间距。
叶婵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到无人处才蹲下来，把自己埋进胳膊里。
她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今天王威才问她和同学相处的怎么样，结果下一秒她就少了一个同学。
爸妈还特地嘱咐她要和同学处好来着。
好烦。
说到底这只是别人的事，她干嘛要生气？本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过完这一年就行了。
不想让爸妈担心。
不过自己也好过分，还想着利用他，要是被他知道了那还得了，想个办法远离他吧。
虽然还有些沮丧，不过很快她就整理好心态，站起来，迈向回家的路。
晚上的补课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差别。
只不过此时的叶婵有些明白江潮为什么不愿意去上学了。
如果是她的话，她应该也不会想去上学。
令人窒息的学校氛围，不分是非的同学，不管不顾的老师，还有像她这样的旁观者。
她拿着笔，在作业上书写，不经意间开启了话题，“今天，在学校里，有两个人……”
江潮放下书本，轻声道：“怎么了呢？”
叶婵鼓起勇气正要一口说尽时：“他们……”
就在这时，李琳给她打来了电话，李琳先是问她到家了没，然后又问她今天上学怎么样，叶婵都按照以往的回答回复她。
直到李琳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你不是要先观察那个老师一个星期吗？现在一个星期已到，你觉得他怎么样？”
叶婵之前就想过，不论发生什么都要辞了他，因为各种因素，可是当李琳问起的时候，她又不敢说了。
江潮就在身边，看着书装作没听见似的。
“怎么不说话了？”
“没，刚刚在回消息。我觉得他挺好的，就他吧。”叶婵飞快说完这句话然后挂了电话。
再看看江潮，没有任何反应。
等补课结束了，江潮正在收拾东西，突然来了一句，“就算你解雇我我也无所谓。不用害怕，我不会报复你的。”
叶婵正色道：“我知道，我没有说假话，你真的教的挺好的。”
江潮听了，难得露出一抹笑容，“谢谢你。”
更难得的是，今天叶婵竟然将他送到楼下。
江潮望着她脚上的凉拖说：“送到这就行了。夜里凉，免得冻着。”
叶婵还想着之前未说完的话，从李琳挂完电话就一直在想，眼见江潮要走，她扯住江潮的衣角。
张了张嘴，结果说的却是另一番话，“你到家记得发消息，天晚的越来越早，注意安全。”
“好，你上去吧。”
叶婵望着少年单薄的身影，又想蹲下来埋在胳膊里了。
早知道就说完了，吞吞吐吐的。
好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