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晕眩后，朝涤首先感受到的是无边际的黑暗，像是被困在一个狭小的不透风的盒子里，连空气都带着窒息的意味。
她试着掌控这具身体，却先感受到来自于脚腕处的沉重，在进入事件之前她有设想过自己会穿到的两个时间点。
一个是一切的起源，也就是刚被拐卖的时候，另一个就是在四人组来到村子即将发现这里的秘密之际，而朝涤感受着疲软无力的身体，以及脚腕上的重量后意识到自己来到的是三年后，只不过现在还无法判断到底是哪天而已。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嘛。”林昭昭说话的时候总有几个音连在一起被吞掉，显得黏糊糊的就像延绵雨季里的江城那样，她只记得自己上一秒彻底失去呼吸闭上了眼，泥土灌进口鼻直到不能呼吸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她反而感觉解脱。
“呼吸停掉的时候，我还能听见周围的声音，来自这个森林的声音，我曾经很害怕这里害怕黑暗害怕可能会出现的野兽，于是我在逃跑和妥协之间反复纠结，我逃离过很多次，但又被抓回来，我害怕山里的野兽害怕死亡，所以我默认了在这个家庭里活着，带着微弱的反抗姿态。”林昭昭话里的哭意变重，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又醒过来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来了一个人帮我……”
“所以你是……来拯救我的是吗？”她满含期盼，这期盼就像无边无垠看不见头的森林，能遮挡一切光芒的森林里渺小微弱却存在的火光。
但是很显然再微弱的火也能点燃森林。
朝涤还是一如既往地坚定，明知道林昭昭看不见，但她还是露出了笑容，然后说：“是的，我是来救你的。”
“那回家之后我想吃我妈做的面，她做面的手艺是特地花钱去楼下小面馆进修的，超级好吃，到时候你也要吃完再走哦。”林昭昭此刻嘴里仿佛已经有了那口惦记了很久的味道，她也笑着，不去想失败的可能。
再温馨不过的氛围被脚步声打破，朝涤睁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的皮肤因为岁月带着松弛的抹不去的痕迹，眼皮耷拉下来形成看上去凶恶的三角眼：“活不见你干多少，觉到是睡得不少，赶紧起来做饭，再一会他们就要回来了。”
抛下这么一句话，她提起放在厨房角落的热水到院子里洗漱，村里大多数人都没有晚睡的习惯，大家都是农村人赶在日出前清醒开始一天的活计。
山上种的菜除了一部分自己吃的外，其他大多数都是要被带下山卖掉的，菜市场早上开得早，那作为供应的菜农只有更早起来才能赶得上别人进货。
所以大概凌晨两点多张贡和张锐父子俩会出门去田里摘菜，在收拾完田里的工作，将菜放到村里唯一一个下山的菜贩子的车上，搞完这些也将近五点多了。
在林昭昭没来前是由张兰早起负责家里的早饭，林昭昭来之后就都由她做了。
朝涤扶着墙角站起来，因为逃跑的先例张家几乎都不让她吃饱，原先也就100斤的体重在上山这三年差不多下降到了80多斤，脸色苍白手脚无力这些且不谈，现在哪怕让她跑她可能都跑不了多远。
厨房的灯就在门边，朝涤光着脚费力地挪动着去开灯，虽然平常大多数时候用的还是土灶但是厨房里的电器算得上一应俱全，有冰箱有煤气灶有电饭煲还有热得快。
打火机在灶台的边缘，朝涤坐在小板凳上捡起堆积在旁边的柴火放入点火的洞，然后她熟练地又找到比较容易点燃的树叶这些团成团后点着放进去。
直到有微弱地火光亮起，确定不会熄灭后她才站起来。
林昭昭有些惊诧：“朝朝我刚刚还打算教你怎么点呢，没想到你会诶，原来你是农村长大的吗？”
朝涤闻言有些恍惚，她在进入快穿局后就忘记了关于本身的一切，但是她没有想过比起记忆更快出现的是本能。
“原来的记忆我都没有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长大的。”嘴上这么说，朝涤脑海里却闪过一个黑瘦的只比灶台高一点的小女孩，她费力地摆弄着一切。
灶台上的锅以及用空的保温水壶倒上冷水，一边是火加热，另一边把热得快插进去加热，在灶台的两个锅中间摆着的案板被朝涤用来切红薯，昨天吃剩的冷饭也拿了出来，就等水烧开后一口气倒进去。
这一系列活计都做完也不过十分钟，等红薯粥开始烧后，她将冰箱里的剩菜也拿出来，倒在另一个锅里加热。
等到王兰进来看到的就是一切都井井有条的样子，她先是诧异地上下打量了朝涤，然后像是自己想明白了来龙去脉，开口：“你现在才开始讨好我们已经没有用了，三叔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多得是能生育的女孩，像你这种不会下崽的废人我可是要退回去的。”
视频里王兰去找张三叔的时候是四人组来的第二天，也就是说她现在的时间点是支教的学生们来之前几天。
简单算过时间之后，朝涤的大脑飞速开始运转起来，这几天里她首先要让这个家里的人对自己稍微放松一些警惕，之后再找机会拿到张三叔手上的名单，原本她就不相信对方只拐卖了三个女人，在听王兰的话后她更是对对方的产业有点概念了。
这么多年经验下来，这绝对不会是简单的临时起意，一本万利的活计从来不会缺少人手去经营，而张家村作为领头人所在的村庄，实际上是有更多消息可以收集的。
想到这点后，朝涤表现得更沉默且顺从，仿佛就如同王兰所说的那样，因为害怕被换掉所以开始讨好所有人。
她脚腕上的铁链在装乖的第三天被取下来，因为洗衣服的池塘离家里的位置比较远，之前都是王兰去戏的，可是初春的水实在是冷得要命，每次洗完衣服王兰都要搓半天的手，心情更是奇差无比。
现在林昭昭看上去不想要反抗的样子，她自然打算物尽其用，不过她自然也没有心大到让对方直接去，而是跟在左右时刻监督着。
“朝朝你已经有想法了是吗？”
林昭昭的话里透露着不安，她一开始是期待的，被抓来这里之前她正在上大学，没课的时候喜欢打游戏看小说，自然也看过不少带着金手指大杀特杀的文，所以在感受到突然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信息，以及掌控自己身体的朝涤，她才会那么惊喜充满信心。
可是这几天，对方表现得和普通人没有区别，甚至比自己平常还要隐忍和顺从一些，她也确认过多次对方没有所谓的超能力，于是林昭昭又开始害怕。
朝涤熟练地将装着衣服的木桶放在水泥搭建的台阶上，取出衣服堆里的刷子和肥皂，然后将木桶按压进水里直到水开始溢进去，这一套动作并不阻碍她的回答：“嗯。”
可能是这个村庄与她原来的记忆太相似，这些天里朝涤除了想到底要怎么办之外，就是零零散散的回忆碎片，快穿局是不允许想起之前的记忆的，她想着回去要找洛糖询问一下情况。
“可是你也没有特殊的能力，真的能离开这里吗？”听着简单的回答，林昭昭更急了一些，对回家的执念让她有些失态。
朝涤自然听出了对方的忐忑不安，她放下自己身上的问题，一字一句认真地回答：“相信我昭昭，我会带你离开的。”
“可是这里有好多山，每个村落的人都认识，因为这门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生意大家都精密地连在一起，我跑过好多次却总是被抓回来，生命最后的那刻，我感觉我根本离不开这座山。”林昭昭的情绪就像被拉满弦的弓，好像下一秒就会崩断。
“我知道这里是万峰，这里有号称将近一万座山峰，可是山不是无穷无尽的荒山，将近一万座它也有数字也有尽头，山里的水可以喝，森林里面没有吃人的野兽也没有鬼，没有灯的森林里我们可以看见月亮。没有人宣传过逃离大山的那些人，但是我们都要相信这些人是存在的，况且退一万步讲如果跑不掉那就放火烧了这里，昭昭不要恐惧，我们要保持愤怒，要让这群人付出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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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n市多了一只会坐公交车的小猫，网络上多了一只被众多线上铲屎官云养的小猫。
虞芋坐公交车的视频：
——小猫好可爱啊！！好乖
——笑死不给钱的时候猫猫祟祟，从角落跑上去，捡到钱了大摇大摆，从边上跳上去投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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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芋蹭饭的视频：
——某知名网红探店不给钱是吧，把博主寄过来我替它给！
——楼上算盘打得真响我在s市都听到了！
——虽然但是知名网红吃得好香，我也想去了！！
在整个n市被玩个遍，虞芋也成功晋升成网红小猫后，她决定换个城市继续旅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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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保持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