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海风吹开咖啡厅的卷帘,吹乱老板微卷的发丝。凤眼桃花面,瘦高细窄腰。
咖啡厅位置偏僻,但好在离海不远,不求赚钱,老板每天守店看海也就图个清静。这原本是一间废弃的服装店,老板费了不少心思改造,木板通铺,吧台橱柜精装,窗户改了位置正对海滩,外头支了遮阳棚,摆了两张户外桌。
老板架势挺足的,各式咖啡机咖啡豆摆满吧台,每桌都定期更换鲜花。今天的花是淡粉色的多头小玫瑰,卡厘精心为每束花都喷上了水。
“就是这家,我昨天说有咖啡馆你们还不信。”门口传来人声,嘟嘟囔囔,听脚步声分量挺足,“我们已经是大人了,就该来喝咖啡,这可是雅事。”
“你神经吧。”瞿俊给了陈大虎一个白眼,谁知道他从哪挖出来个小店,吵着闹着要大早上喝咖啡。
卡厘老板放下手里正在擦拭的杯子,招呼道:“欢迎光临,想喝些什么?”
“就是,我说这个点人都……”郁明天进来,郁明天停下,郁明天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吧台后的漂亮老板。老板也在看这个穿背带裤的高中生,栗棕色发丝,发梢带点自来卷,乍一看像只卷毛小羊。卷毛明眉皓目,唇红齿白,尤其是一双杏仁眼宛若盛了一汪春水,直愣愣盯着你看。
卡厘笑了下,郁明天真诚夸赞,“老板你真漂亮。”
刘泽也点点头,“漂亮。”
“哈哈哈,你们也很可爱。”卡厘帮他们拼了两张小桌,花瓶摆在中间,桌上有菜单,四颗毛茸茸的脑袋凑到一起叽叽喳喳。
陈大虎看了眼老板,用蹩脚的英语报菜名,“我要Cappuccino。”
“你真low,”瞿俊手指在菜单上,“我要这个,我要深烘美式,你那什么奇诺都是小孩喝的。”
郁明天要拿铁,刘泽也跟他要一样的,但刘泽多要了一份提拉米苏。
“哇你爱吃甜的?”
刘泽点点头,“姐姐爱吃,我也爱吃。”
窗边米白色的纱帘随风舞动,郁明天走过去将它用一旁的绳结挽住,窗下系了个风铃,此时叮叮当当,发出悦耳的清脆声响。郁明天拨弄一下,风铃上悬挂的小鱼摇摇晃晃,随风游曳。
真是一个好去处,在咖啡上来前郁明天都这样想。笨手笨脚的老板连做两杯后才调出他满意的卡布奇诺,连同一杯美式两杯拿铁一起端上来。但是除了美式外,其他三杯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或许只是多加了一杯奶。
卡厘挠挠头,“不好意思啊,我做的不太好,你们尝尝,我不收钱。”
成熟的大美人突然变成体验生活的笨蛋咖啡师,郁明天反而和他有了笨蛋的惺惺相惜之感。他捧起杯子,十分捧场地牛饮半杯,比了个大拇指,“好喝!”
看在老板脸和免费咖啡的面子上,剩下的不靠谱三人也举起三根大拇指,“特别不错!”
卡厘开业以来第一次收到不掀桌的好评,他创业的激情登时暴涨,又给这帮小孩送了几块小蛋糕。店里一天估计也就这一桌客人,卡厘解下来围裙,坐到他们旁边,和这帮小孩闲聊。
“你们要去新城?”卡厘笑了下,“我是新城来的呀,我家就在新城呢。”
陈大虎一口吞了半块柠檬巴斯克,“那和海城比,哪里好玩?”
“唔。”卡厘歪着身子思考一下,郁明天坐他旁边,总觉得卡厘身上有股香味,像朝露洒在玫瑰上,他动动鼻头,才发现是桌上娇艳盛开的小玫瑰花。
“我爱人在新城,我也更偏袒新城啦。不过海城也有它的故事,可能现在觉得呆在这里无聊,等你们再大点会发现守着一片海坐一天,这份宁静很难寻觅到的。”卡厘说话的语速很慢,郁明天也要慢慢听慢慢理解,虽然不太明白,但他还是很认真地点点头,“你说得对。”
“唉。”瞿俊叹口气,他借口上厕所拉陈大虎出去,走到海边才对陈大虎说:“郁明天快被老板迷得走不动道了。”
“嗯?怎么说?”
“郁明天看见个好看的就这样,你忘了?你想想沈奉今。”
陈大虎仔细端详,他下巴杵手上,“嘶,你说的,也不太对。明天看见沈奉今眼里都没别人好吗?那家伙长得俊学习还好,天天上学下学送着,考试搬书跟着,给这傻小子哄成啥了。”
“那这老板要是给明天拐跑了,沈奉今可咋办?”
“你神经吧?你没听人家说都有爱人了?”
瞿俊摇摇头,“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他俩发完牢骚,坚定了维护沈奉今地位统一战线,肩并肩回去时正撞上个背吉他的女生。这人格子衬衫牛仔裤,中长短发剪出层次,挑染一缕蓝色,明晃晃地扎眼。脖子挂了串金属项链,手上也带了不少金属饰品,侧过来时瞿俊才看到她右边的眉骨钉。
陈大虎赞道:“我靠,好酷啊。”
跟在人身后进店,郁明天先认出这人来,他晃晃刘泽,“这不是,这不是?”
刘泽也挺惊讶的,他站起来喊:“南浦姐。”
南浦一挑眉,“刘泽,你怎么在这?”
老板端来一杯新咖啡,南浦撂下吉他,拉了把椅子坐下,她坐下时岔开腿,两条腿细且直。南浦端起咖啡,一口闷了,皱眉评价,“你这技术,真是毫无长进。”
刘泽结结巴巴交代,南浦有一搭没一搭听着,一道熟悉的亮晶晶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让她无法忽略,只好也去打量刘泽身边的大眼睛背带裤。瞿俊叹了口气,他杵了下陈大虎,“郁明天又那德行了。”
“我就说你别操闲心,他看谁都那样。沈奉今给你什么好处了你那么护着他?”
瞿俊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琼瑶剧,他动情道:“自古才子配佳人,你不懂。”
“有病。”
郁明天朝南浦笑笑,等刘泽说完他才开口介绍,“你好,我叫郁明天。”
南浦靠在椅背上伸出手,“南浦。”
“上次见过,你在台下。”
郁明天点头,“你唱歌很好听。”
南浦笑了下,她手搭在吉他上,来回抚摸两下,扭头朝卡厘喊:“下午带这帮小孩玩?”
卡厘在捣鼓咖啡机,他满头大汗道:“行啊,我喊娄罹昭开车来,你这破机子怎么回事,又卡了。”
南浦挽起袖子,她娴熟上手,修好机子又倒豆研磨,卡厘在一边看。郁明天问他学会了吗,卡厘挺认真地摇摇头,“我耳濡目染,早晚会。”
“哦,对了。”卡厘帮郁明天调了下背带裤肩带,“你们下午跟我们来玩?我朋友的清吧开业,我和南浦都要去。不过小朋友只能吃拉面,别的可不行了。”
卡厘的朋友好像也热衷玩票,清吧建在小巷里,租了间小楼,说是开业,除了门口俩花篮看不出一点热闹气氛。清吧老板姓娄,也是个清风霁月的人物,嗓音清淡,偶尔蹦出几句不着调的。
有南浦在,刘泽也安心,带着小伙伴们上了车,反正去哪玩都是玩,还能见点新鲜东西。路上瞿俊战战兢兢,一直握着刘泽的手问:“刘刘刘泽,我我我们不会被卖卖卖了吧。”
“我我我觉得,应、应该不会。”
“你凭什么那么相信?你跟这个酷姐认识到什么地步啊?”瞿俊扒着窗户,一副随时准备跳车的样子。
刘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坐在副驾驶的南浦先笑了,“被你发现了?马上给你卖到非洲去。”
郁明天和陈大虎挤在后排,他坐中间,右手边是卡厘,卡厘好像也晕车,和郁明天肩并肩头靠头,就这也没忘说一句:“娄罹昭啊,我记得你说境外你二姨夫那缺俩民工是吧。”
开车的司机笑道:“来俩壮的,瘦猴不要啊。”
于是乐的乐,怕的怕,等到了地方跳下车瞿俊才放心,他反复重复:“什么都不要吃什么都不要喝什么都不要吃什么都不要喝。”
“行了别念了走吧。”郁明天把卡厘给的橘子皮放背带裤胸前的口袋里,推着瞿俊往里走。经过开业花篮时郁明天多看一眼,其中一个写着“林江州赠”,字体俊秀飘逸,和沈奉今的字有一拼。
进门中间是一圈椭圆吧台,沿吧台设座,郁明天挑了个坐下。屋里有几个人,见人进来便迎上去,卡厘似乎和他们挺熟悉,南浦也点头示意。
南浦问:“还差人吗?”
卡厘数了数,“不差了吧?”
陈大虎指了下门口,“我靠帅哥。”
听见帅哥大家都回头,只见两人相携进门,看准脸了还真拿不准陈大虎说的哪个。俩都腰细腿长,眉宇不凡,容貌俊逸,西装革履那个一进门奔着卡厘去,谁也没给一眼。另一个更是清俊出尘,站在娄罹昭身边小声说了什么。
熟人局加上四个小孩,陈大虎仔细端详他们面相,最后肯定道:“应该是好人,瞿俊,你别担心了。”
瞿俊不敢打包票,他把郁明天和刘泽都拽到身边来,仨人躲在门口,随时准备逃走。
黑西装那个看了眼这边,冷脸过来,他愈走愈近,瞿俊愈发哆嗦,“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我可是练过的!”
林江州略过哆哆嗦嗦的小屁孩,侧身伸手关上大门,这下瞿俊更害怕了,他贴在门上,“你能别关门吗我害怕。”
卡厘喊他:“别吓人家了,赶紧关灯。”
林江州眼底浮现一丝戏谑,他关了店里的灯,只留下正对的小舞台的一盏氛围灯。
说是南浦唱歌暖场,但这几个都跃跃欲试,卡厘说要试音,上去唱了两首老情歌,听得林江州泪流满面,蹲在靠大门的瞿俊身边拿昂贵的定制西装袖子擦脸。娄罹昭也凑热闹,唱了个欢快点的,这首歌郁明天他们都会,也跟着唱。守在灯旁边的瞿俊适时把灯光调成闪烁模式,在林江州还在为情感伤时欢呼一声,“一起唱!”
卡厘跑过来拖走林江州,拉到角落去连训带安慰。郁明天竖起耳朵,“这么多人你出什么洋相?”
“我就是想起来我们风风雨雨那些年……”
“再哭!”卡厘杵他脑袋,“行了行了,回家再哭。”
郁明天看着他们亲密依偎的样子,若有所思。
沈奉今老师你等回去了不请瞿俊陈大虎吃饭都对不起你这俩cp粉差点为你打起来的爱情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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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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