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郊外的烟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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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被闹钟吵醒,姜酒睁开眼,愣了两秒,忙不迭地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打开和温泽西的聊天框,把昨晚的聊天重新看了一遍,她这才安下心来——不是梦。

一上午,姜酒的心情都很美妙。

张姐去茶水间接水,路过姜酒的工位时,就看到小姑娘笑意盈盈地看着电脑,眼睛亮晶晶的,乖巧又可爱。

从姜酒入职的第一天,她就忍不住对这个小姑娘有好感。

“小姜,你这白毛衣真好看呐,从哪里买的啊?”

“啊?”姜酒这才注意到张姐经过,她摘下耳机,看了眼毛衣,说,“我妈妈买的,应该是商场打折时她买的吧。”

白色绞花毛衣开衫,有点学生气,但衬得人很文静,姜酒皮肤白皙,早上出来没有化妆,有股古早校园白月光的味道。

“真好看,我家姐姐要是长大了像你这么漂亮就好了。”张姐家里有两个小孩儿,一个姐姐一个弟弟。

她边说着,边凑近仔细看了眼,待看清姜酒这毛衣胸口处的logo后,忍不住说:“啊,这牌子可不划算,我前一阵看中他家一件卫衣,就是特别普通的薄款卫衣,结果打完折还要两千多,没舍得买。”

姜酒好多衣服都是许维女士买的,至于具体价格,许维没说,她也没注意。

张姐又和姜酒闲聊了两句,走的时候还给她桌子上放了几块牛肉干。

姜酒的目光重新落在电脑屏幕上,忽然有点想念许维女士。

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首页没有许维的头像。

许维原本是她的置顶,一打开微信就能看到。但自从两人冷战后,她就把妈妈的聊天框点了“不显示”。

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儿呆,姜酒轻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熄灭手机屏幕,继续工作。

-

这周好漫长。

姜酒每天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好像小时候放寒假前的一周。

并且,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周日那天晚上,正好是12月31日——跨年夜。

姜酒数着日历,一想到能和温泽西一起跨年,就更迫不及待了。

去年跨年夜时江玮玮在国内,她们两人一起在明光商场外的圣诞树前看演出,人群熙攘,摩肩接踵,零点钟声响起的一刻,圣诞树被点亮,大家一起欢呼。

虽然演出其实有点无聊,但那种氛围格外令人难忘。

姜酒主动在微信上敲温泽西:【周日是跨年夜诶^_^】

他似乎正在看手机,回得很快:【嗯。】

紧接着,继续问:【你跨年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姜酒不将就:【都可以啊。】

【只可惜没有烟花】

温泽西忽然发过来语音,问:“你想看烟花吗?”

姜酒一时没多想,诚实回复:【想啊,我好像好久没看过烟花了。】

雪天的热红酒:“那我带你去看烟花好不好?”

姜酒没想到,温泽西真的要带自己看烟花。

周末的傍晚,他来她家接她,开着车驶向郊外。

像一场冒险。

姜酒在心中说道。

要是告诉江玮玮,她肯定觉得自己被卖了。

姜酒说不出地兴奋,坐在副驾驶上,偷偷用余光打量温泽西。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菱格棉夹克,拉链敞开,里边是一件高领的黑色针织毛衣,隐隐勾勒出胸肌的轮廓,很成熟,也很帅气。

还有那双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对姜酒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姜酒只瞥了一眼,心脏便开始乱跳,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手背能看到隐约的青筋,靠近手腕处,灰色腕表的下方,还有一颗小痣。

格外勾人。

“你今天没戴眼镜吗?”姜酒尽量使自己保持镇定,问。

正好遇到了红灯,温泽西侧过头来,笑了笑说:“只有看电子设备时才会戴。”

哦。

上次看平板,所以戴了。

他还挺讲究。

没有了眼镜,姜酒发现他眼睛长得也很漂亮,双眼皮呈扇形,开得很宽,天生笑颜的模样,似乎不带一点侵略性,温柔平和地蛊惑人心。

温泽西把车开到了一片西班牙风格的别墅区。

姜酒不知道他为什么带她来到了住宅区,她还以为他会把车开到空旷无人的地方。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对这片别墅有印象,之前Jocelyn负责过这里的一个客户,只是当时她还没来工作室,只在后来的汇总ppt里见过成品。

郊外的天空宁静而寂寥,温泽西似乎对这里轻车熟路,从地下一层的车库出来,上去,姜酒听到屋子里面有笑声传来,灯火通明,这里似乎在举办派对。

她诧异地看向温泽西。

“你想进去吗?”他问。

姜酒立刻摇了摇头,她谁都不认识。

再说了,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穿搭,羊毛大衣格子围巾,裹得严严实实,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参加派对的。

“那我们去那边,没有人。”

他带她进了门,穿过长长的小径,到了庭院的另一侧,那边有一个空旷无人的露台,对面是山,风景出奇地好。

很容易想象夏天在这里会有多舒适。

“我们一会儿在这里看烟花。”温泽西说道,“先进去吃点东西吧。”

姜酒以为他要带自己去派对,不自觉紧张起来。

但温泽西带着她,从露台这边穿进一条廊道,然后推开了一扇虚掩的门,这里是个休息的地方,和喧嚷吵闹的客厅像是两个世界。

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和热茶,应该是刚准备好的。

姜酒有些晕晕乎乎,屋子里很暖和,椅子也很舒适,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她其实有点不真实的感觉。第一次见温泽西是在小酒馆,而仅仅隔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他们又见面了,还是在这样一个私人的别墅里。

他们一点都不熟。

但又好像认识了很久。

姜酒坐在温泽西对面,会羞涩、会紧张,但独独不会尴尬。

他很会引导话题,聊着让姜酒轻松的事情,又不越界。

“原来你中学是在香港读的,那你会说粤语吗?”姜酒问。

“当然。”

姜酒眼巴巴地望着温泽西,忽然好想听他说粤语。

这人却像是故意使坏,笑了笑,说:“下次讲给你听。”

他们聊了很多。

姜酒知道了他出生在杭州,中学时被送去香港读书,大学去了美国。

“那你为什么会来北京啊?”她不解地问。

温泽西顿了顿,说道:“我研究生时最好的朋友是北京的,所以毕业后我就跟着他来了。”

姜酒敏锐地发现,他说这句话时,有些低落,不过他很快又恢复如常,笑了笑,“不过哪个城市对我来说都差不多。”

姜酒不太明白。

她从小到大只在这一个地方长期生活过。

“你想喝酒吗?”温泽西忽然问道。

姜酒犹豫半秒,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偷酒吧。”

“啊?”

地下酒窖里。

姜酒望着被摆得整整齐齐琳琅满目的酒,问:“什么好喝啊?”

温泽西摇头:“我也不懂。”

“啊?”姜酒没料到他会这么诚实,“那我该拿哪瓶?”

温泽西笑了笑,说:“想拿哪瓶拿哪一瓶,反正我们都来偷酒了。”

他说得坦荡荡,但姜酒仍旧做贼心虚,她左看看右看看,反正都看不懂,最终拿起了眼前的一瓶。

虽然知道“偷酒”不是真的“偷”,据温泽西说,这里的主人是他的朋友,但总归不踏实。

两个人重新回到喝茶的屋子。

温泽西出去拿杯子,回来时恰好遇到张智成,被他一把拉住。

张智成开趴体中途还上楼去撸了个铁,此刻大汗淋漓,温泽西皱着眉远离他。

张智成忍不住翻白眼,这人也太龟毛,“我说你怎么说着今晚不来跟我们一起跨年,结果又来了,原来是带了女孩儿,但你干嘛把人藏起来?”

温泽西上下扫了张智成一眼,没说话。

但张智成读懂了潜台词,好像在说:“怕她看到你这样,以为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张智成:“……”

“我带他来看烟花。”温泽西终于开口。

张智成傻笑两声,得意地说:“那来对了,我今年买的都是特好的烟花,还有专门定制的。”

“我一会儿给你俩送吃的去哈。”

温泽西带着酒杯回了休息室,才发现休息室里有酒杯,还有一个很漂亮的醒酒器。

温泽西把酒液倒入杯中。

姜酒盯着眼前的液体,它的颜色很漂亮,令人联想起秋天的森林,又很通透。

没过多久,张智成果然来了,他手里端着刚出炉的烤鸡,香气四溢。

放下盘子后,他见温泽西还没说话,瞪了这人一眼。

温泽西这才懒洋洋地开口,介绍道:“这是张智成,这栋别墅的主人。”

“的儿子。”张智成在一旁补充道。

他说话时平仄分明,表情也很生动,像是在讲相声。

姜酒冲他笑笑,说:“你好,我是姜酒。”

张智成看着姜酒,满脸的好奇。

“你看够没有?”温泽西睨他一眼。

“哦。”张智成回过神,正要说话,突然看到桌子上的酒,顿时哑了声,他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拿起酒瓶又看了遍,“这…这……”

“怎么了?”姜酒顿觉不妙,小心翼翼地问。

张智成看了眼姜酒,又看到旁边盯着他的温泽西,这人目光炯炯,一脸坦荡无谓,又有点幸灾乐祸。

张智成深呼吸,克制表情,咬着牙对姜酒笑道:“没事没事,你俩好好玩,一会儿有烟花,我先回去了。”

他要气死了!

一出门,就给温泽西发消息:【还我!你知道这瓶有多珍贵!!或者你再找瓶更好的!!!】

待张智成走好,姜酒试探着问:“我是不是……不该拿这瓶酒?”

温泽西仍旧一脸笑意,漫不经心地说:“没事,这瓶很一般。”

手机响,他看了一眼,回复张智成:【好。】

姜酒原以为晚上很漫长,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她和温泽西喝了好几杯酒,她尝不出酒的好坏,但酒精让人变得轻飘飘,

突然,“怦”的一声,姜酒转过头,透过窗户,看到外边放起了烟花,焰火在窗玻璃上倒映出漂亮的色泽。

她惊喜地去看温泽西,说:“我们出去看吧。”

“嗯。”姜酒找不着路,温泽西带着她,重新来到露台。

夜幕低垂,郊外风有些大,但烟火盛大而璀璨。

一簇接着一簇,在天空描绘出华丽的形状。

眼前的景致过于美好,不知怎的,望着漆黑夜空中的艳火,姜酒忽然鼻子一酸,有股想哭的冲动。

说不清是委屈还是感动。

站在年末回头看,才发现今年发生了好多事情。

毕业。

恋爱。

分手。

工作。

和家人吵架。

匆匆忙忙,她被推着走出校园的象牙塔,外边的世界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但好像又没有那么糟糕。

“三——”

“二——”

派对的那群人不知何时从室内涌出,有男有女,他们吵吵闹闹,站在庭院里高呼新年的倒计时。

“一——”

怦!

又一簇烟花升上高空,在最高点炸裂,如流星绽放。

“姜酒。”温泽西轻喊她的名字。

“嗯?”姜酒回过头,发现温泽西正看着自己,他笑容温暖,带着年上成熟的包容感,让她有一瞬的恍神。

“新年快乐。”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去擦拭姜酒眼角说不清缘由溢出的泪珠,声音轻缓地问道,“怎么又哭了?”

[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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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郊外的艳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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