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新婚

温晏然想要给双方一段冷静的时间。

准确来说应该是给她一个冷静的时间。

看沈庭树的样子,他是完全不清楚她情绪崩溃的原因。

她待在这里,完全沉浸在悲伤崩溃的情绪中不可自拔,根本无法冷静地去分析现状,更做不出什么决定。

所以她想暂时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原来的公寓。

如果她当面告知沈庭树这个决定,沈庭树大概率会阻止她。

她不想再和他纠缠这些问题,更不想在他面前再次崩溃,所以她决定不告而别。

在沈庭树去上班的时候,她开始收拾东西,因为这次只是想暂时换个环境好好冷静一下,所以她没带多少东西,绘画的工具只带了常用的平板。

因长时间没人居住,公寓里的家具都积了一层灰尘。温晏然回到公寓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忙碌地打扫卫生。

打扫到下午,终于是清理得差不多了,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她才忽然想起待会儿需要解决的事。

沈庭树知道她公寓的地址,她不想他来找她。

那,只能谎称去了别的地方。

温晏然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想到了宁艺。

在北州她最后的朋友就是宁艺了,沈庭树也见过宁艺,所以她去宁艺家可信度还是可以的。

于是她便打通了宁艺的电话。

“一一,拜托你一件事,帮我圆一个谎呗。”

宁艺疑惑:“圆谎?你说吧。”

温晏然迟疑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我回公寓了,然后我不想沈庭树来公寓找我,你能帮我圆一下谎,说我去你那里了吗?”

温晏然想了想他对她一惯冷静平淡的态度,又苦涩地补了一句:“虽然他大概率可能不会给你打电话。”

手机那头的宁艺沉默了半晌,才问道:“你和沈庭树吵架了吗?”

温晏然嘴角勾了勾,自嘲一笑,她语气苦涩地说道:“说算也算,说不算也不算,总的来说,就是我单方面跟他吵了一架,然后我再单方面情绪崩溃,他连我为什么不高兴都不知道。”

“我明白。”宁艺点点头。

男女之间的事,宁艺再清楚不过是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的,所以她当下并没有追问两人吵架的缘由。

“需要我去陪你吗?”宁艺问。

温晏然连忙摇摇头:“不用了,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

“而且我暂时想一个人静一静,要不你周末休息再来。”她说。

“行,”宁艺答,“那我周末过去,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周末去看你的时候带给你。”

“好啊,”温晏然弯了弯唇,“我现在还没想到,等明天想到了告诉你。”

随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才挂断了通话。

和宁艺通话结束,她算了一下时间,在沈庭树下班到家的时候,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手机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温晏然听着忍不住鼻子一酸。

他们究竟是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啊。

温晏然:“我不在家,宁艺最近心情不太好,让我陪她去住一段时间。”

沈庭树:“这么突然?”

“是啊,挺突然的。”温晏然喃喃道,“人的心情就是这样嘛,突然就会变得不好。”

手机那头的沈庭树沉默了片刻,低声回了句:“好。”

“那要住多久?”他问。

“不知道,估计要住到她心情变好吧。”她回答。

住到她彻底想通为止吧,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沈庭树又默了默,说:“好,那你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

温晏然抿了抿唇,回答:“嗯,我会的。”

他们两个都不是话多的人,事情聊完之后,便都脸贴着手机沉默。

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温晏然开的口:“那,我挂了。”

“嗯。”沈庭树轻声回道。

“你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临挂电话前,温晏然还嘱咐了一句。

“会的。”他答。

温晏然盯着已经挂断通话的手机,像是还没缓过来。

原来她离开,他的反应这么平淡啊,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原来自己在他那里真的是可有可无的。

好像除了说一句走过场的嘱咐的话,他也没别的话想对她说了。

好像对于她的突然离开他也没感到好奇或疑惑,就像她的离开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是一件他毫不在意的事。

想到这,温晏然的眼泪又抑制不住地涌出。

果然是这样吗?

沈庭树刚将车停到地下停车库,就接到了温晏然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没有急着下车回家,而是默默地坐在车内,思考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陪宁艺住一段时间?

这么突然,归期还不定。

沈庭树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电话里她告诉他,她已经不在家了。

走得这么匆忙,都来不及当面跟他说清,除非是宁艺出了什么紧急情况,否则真说不过去。

他随即打开通讯录调出宁艺的联系方式,上次选婚纱的时候,他留了一个她的联系方式。

电话很快接通。

沈庭树:“你好,是宁艺吗?”

宁艺:“是我,你是沈庭树?”

“对是我。”他回答,并问道,“就想问一下晏然到你那了吗?”

宁艺连忙反应过来沈庭树是在试探她,急急忙忙道:“到了,到了有一会儿呢。”

“几点到的啊?”沈庭树很自然地反问。

宁艺眉头一皱,心中一紧,心想然然也没跟她说几点啊,这编错了怕是要穿帮,但他都这么问了她也不好不答。

默了片刻,宁艺底气不足道:“我也没怎么留意时间,大概下午四点多吧。”

宁艺想的是,温晏然是在下午四点多给她打的电话,那她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时间到河畔花园的。

事实是沈庭树也不知道温晏然具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所以他也分辨不出宁艺说的是不是实话。

“晏然在旁边吗?我有话想对他说。”沈庭树见迂回不行,索性直截了当地说道。

宁艺是万万没想到沈庭树会直接来这“釜底抽薪”的一招,她头疼了数秒,最后只能敷衍道:“她正好出去了,方便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那头的沈庭树默了默,像是在思索,他说:“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问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那可能要住到我心情变好吧,毕竟她这次来是陪我的。”宁艺硬着头皮说。

还好这个事,她俩讨论得比较详细,要不然就真穿帮了。

听到宁艺的回答,沈庭树沉默须臾。

刚才她在电话里也是这么跟他说的,说宁艺心情突然不好,他不免想到一些生活上的突然变故导致心情不好,亦或是抑郁病症导致心情不好。

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句“注意身体”之类的关心的话。

“好,那你注意身体,我不打扰了。”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应付完沈庭树,宁艺连忙拨通了和温晏然的视频通话。

视频接通,温晏然正坐在餐桌前吃外卖。

“怎么了?”温晏然问。

“沈庭树刚真给我打电话了。”宁艺心有余悸道,“问了我很多问题,还好你姐妹我反应够快,没给你穿帮。”

听到沈庭树给宁艺打电话,温晏然的脸上倒是现出几分意外。

他给宁艺打了电话,是不是代表他还是有点在意她的。

思及此,温晏然脸上的阴郁有所缓和。

“他都问你什么了?”她吃了一口米粉,问道。

“问了好几个呢。”宁艺表情夸张地回答,“而且各个问题都很致命。”

“他先是问我你几点到我家的,试探我,然后又说要跟你说话,被我勉强糊弄过去后,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家,简直一环扣一环。要不是你姐妹反应快,真给你穿帮了。”说罢,宁艺还不忘拍拍自己的小心脏。

温晏然扯了扯嘴角,说道:“他一向都是这样,冷静有条理。”

“除了这些呢,他就没问别的?”她追问。

宁艺想了想摇头,说:“他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家,我说要住到我心情变好为止,然后他说了句注意身体,不打扰了,就挂了电话没了。”

听到这句话的温晏然情绪瞬间低落,低声喃喃道:“他也跟你说了‘注意身体’吗?”

所以,他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这种关心的话并不是仅对她的,他可能对谁都这样,亦或者这只是他的一个小习惯。

习惯在得知别人生病时说一句“注意身体”,习惯在得知身边的人短暂离开后说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对啊,一句很普通的寒暄的话嘛,有什么问题吗?”宁艺疑惑反问。

是啊,一句很普通的寒暄的话而已,她却傻傻的给它赋予了不一样的含义。

温晏然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没,没什么问题。”

看着闺蜜的表情逐渐难看起来,宁艺还以为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话,刺激到她了。

与伴侣吵架的女人,或是失恋的女人,情绪都是极其敏感的,这她作为女人再清楚不过。

“你真的还好吗?”宁艺小心翼翼地问道。

温晏然继续维持着刚刚勉强的笑容,说:“我没事啊。”

坏了,坏了,女人笑得一脸勉强说自己没事啊,就是有事,而且是很大的事。

“要不我还是过去陪陪你吧,你这个样子我真的有点不放心。”宁艺说道。

温晏然还是拒绝了,首先就目前来说她确实更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疏离疏离她和沈庭树的事。

“真不用。”温晏然笑着回答,“我就是想先一个人静一静。”

闺蜜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行,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宁艺说道,“crush不一定永远陪在你身边,但姐妹儿一定永远陪在你身边。”

像是被闺蜜的这句话给逗笑了,温晏然眼角的笑意终于不再那么勉强,透出了几分真实。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真没事,要真有什么事肯定第一个给你打电话。”她笑着说。

见温晏然脸上的神情终于有所舒展,宁艺这才放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周末吃什么去哪里逛街之类的话题,才挂了电话。

沈庭树拎着刚买来的菜回到家,换好鞋后,他直接将菜塞进了冰箱。

他并不是一个多热爱厨房的人,一个人住的时候,他也很少做饭。

就比如现在,他一点没有要投入到厨房的心思。

沈庭树坐在沙发上思前想后,总觉得事实并不是像温晏然和宁艺说的那样。

她的突然离开实在让他起疑,还有宁艺刚刚的回答,总感觉有些慌乱和心虚。

而且听宁艺说话的状态,并不像是心情很不佳的样子。

想着想着,他脑中忽地冒出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出现后,他愈发认定可能性极高。

下一刻,他便拿起手机和车钥匙,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

车子启动后,一路往河畔花园的方向开去。

他陪温晏然来这搬过家,所以知道她居住在哪一栋哪一户。

现在他的车就停下楼下,一抬头就能看见她居住的那一户。

灯亮着,那就代表有人在。

当然,此时此刻在房间里的也不会是别人,他想。

正如他所猜测的那般,宁艺只是一个幌子,为的是掩盖她回公寓的事实。

那为什么要掩盖这件事呢?

沈庭树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了一个理由,她不想他来找她。

而她选择离开锦春雅苑的缘由,想来也很简单,她不想看见他。

是什么原因导致她突然对他如此避之不及,沈庭树一时也想不明白。

想来,她该是有点讨厌他。

被人讨厌总是不太好受的,他也一样,更何况他还是被她讨厌。

沈庭树推开车门下车,靠着车窗抬头看向右上方亮着白色灯光的窗户。

窗户打开着,偶尔还能瞥见人影走动。

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屋外忽然刮起大风,气温好像也突然猛降。

现在正值九月下旬,即将入秋,北州一般到这时候就开始进入天气变幻无常的时节。

温晏然起身,准备将客厅的窗户关上,她关窗户的时候,视线不经意地瞥了瞥下方。

恰好在楼下树旁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车窗旁站着一道黑色的人影,人影瘦削修长,有点像沈庭树。

想到这,温晏然又连忙摇头,想要把这个想法从脑海里晃出去。

但她又忍不住仔细定睛看了楼下的身影两眼,他们小区算是北州市的老小区,小区楼下的路灯很多都年久失修,就算能亮起来的,照明效果也很一般。

夏日树木繁茂,更是将原本微弱的亮光遮挡得所剩无几。

距离隔得有些远,路灯光线弱,车身的轮廓其实都看不太清,更不要说辨别车型了。

现在看来,站在车窗旁的那道身影,也是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什么身影瘦削修长,有点像沈庭树,怕是她的内心太想沈庭树来这找她,幻想出来的吧。

更何况,沈庭树也不知道她回了河畔花园,在他的心中,她现在正和宁艺在一起呢。

而他也未曾询问过宁艺的住址。

温晏然收回视线,关上窗户,并顺便拉上窗帘。

关好窗户后,她竟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大概是她方才开着窗户,盯着下面发呆的时候,吹到风受凉了。

她抬手蹭了蹭两边的手臂,确切地感觉到了一点入秋的凉意。

铺好床床,她又去衣柜翻了翻秋天盖的薄被,发现上回搬家的时候,薄被都给拿走了,柜子里剩下的只有冬天盖的厚被。

这个时候盖冬天的厚被有点过了,估计会把她热死,思来想去,她索性将盖在沙发上薄毯拿来凑合一下。

夜里,温晏然被冻醒好几次。

盖在沙发上的毯子又薄又小,她要蜷缩着毛毯才堪堪将她的身体遮住。

夜里的风依旧很大,虽然关上了窗,但依旧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

虽然冷,但一想到公寓里没有合适的被子,温晏然也只能作罢,就想着先凑合着熬过今晚,等明天她再去商场买一条薄被。

早上,温晏然是被自己喉咙的疼痛给疼醒的。

嗓子又干又疼,好像下一刻就要从里面冒出烟来。

她撑着起身,发现全身也出现各种程度不一的疼痛,不仅嗓子疼身体痛,头还有点晕。

联想到这些症状,温晏然脑中不由冒出一个想法,她这不会是发烧了吧。她抬手一摸额头,还真的很烫,就是不知道烧到多少度了。

温晏然连忙就去客厅的吊柜翻找药箱,拿出体温计测量。

五分钟后,她看了眼体温计上显示的温度,三十九度二,难怪她会觉得嗓子冒烟浑身难受,原来是高烧到三十九度。

看着体温计,温晏然苦涩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生的失意时刻,高烧和重感冒也趁机找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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