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姜的手机快被钟遇打爆了,可惜温柔的机械女声一直提醒他无人接听。
钟遇烦躁地关掉手机问张德元:“冷月的号码问到没?”
“问到了问到了。”张德元胡乱抹了把脸上的热汗,手忙脚乱地听着手机声音写下一串数字,“老大,这里。”
钟遇的心绪这才稳定了些,他依照纸条摁下数字,嘟声几秒后被接通,电话那头传出悦耳的女声:“你好?”
“冷月,我是钟遇。”
“钟遇?”
冷月将手机夹在耳边,有些意外钟遇会给她打电话,毕竟他俩虽然都在晌川高中“赫赫有名”,不过平日里交集甚少。
“钟遇,稀奇啊,有什么事情吗?”
“冷月,江姜,你应该认识吧,刚从滨海市转学过来,和你一个班,今天来看比赛,听胖子说她跟在你身后走了?”
冷月眼皮冷漠地往下一耷拉,撒谎起来跟真的一样,语气波澜不惊。
“什么跟在我身后走了?我可没见过那个转学生,指定是他看错了。”
钟遇跨上机车:“你现在在哪?”
冷月嘴角噙着淡笑:“在梦兮奶茶店,怎么,要请我喝奶茶吗?”
她刚回答完,钟遇这头已经挂断了电话,他冲张德元和陈忠五挥挥手:“上车。”
两人急吼吼地坐上后座,钟遇一脚油门,机车急速飚出。
而这边,出来给冷月跑腿买小吃的谭竹襄将康冰拉到一旁神色担忧:“咱们就把那个江姜关里面不管了?”
康冰体格壮,傻乎乎喝着奶茶回问:“不然呢?月月不是说有什么事情她担着吗?”
谭竹襄虽然平时喜欢跟在冷月身边耀武扬威,可真遇到牵涉自身之事时脑子转得还是非常快的。
她没好气:“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康冰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谭竹襄瘪瘪嘴:“别傻了,你想想,那个江姜要真被吓死在里面了,冷月家那么有钱,最后肯定她自然什么事都没有,到时候,咱俩就是替死鬼,责任都是我们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康冰这时才转过弯来,她奶茶也来不及喝了,急切地问:“那怎么办?我俩等下还得送月月回家,等回自己家都到晚上九点多了,那么晚,我可不敢再靠近那个精神病院,你敢吗?”
谭竹襄想到那栋建筑黑洞洞的窗子畏惧地咽了咽口水:“我也不敢,我们俩一起去,我也不敢。”
大晚上的,她俩一起都不敢靠近,更别说呆在里面的江姜了,之前几人恶作剧也只是傍晚时分关了两小时就给段梦雪吓得不行,真要关江姜一晚,指不定得闹出人命。
康冰越想越害怕,她看向谭竹襄:“那怎么办?”
谭竹襄也烦上心头,她燥郁地看向对街,突然看到一个熟悉身影。
白清越。
谭竹襄嘴边浮出笑意:“我们不敢去,可以让人帮我们去啊。”
“谁?”
谭竹襄伸出手指:“新来的语文老师。”
“他会帮我们吗?”
谭竹襄被她的话气得翻白眼:“你的脑子啊,记住了,这不叫帮我们,这事和我们没关系,这叫他一个老师愿不愿意救他受困的学生,不管他新不新我们,去还是不去,后果怎么样,懂了没有?”
康冰迷迷糊糊,似懂非懂地点头
谭竹襄警告她:“我叫住他,我来说,你闭嘴,把这事甩出去。”
她说完快走到街道中央,高声且焦急地喊了一声:“白老师!”一副乖乖学生模样。
白清越刚采购完,手里提了一大袋食品,他半侧过身体,神情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连发两问:“你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谭竹襄忙跑到他身前随意整理了下凌乱的发,康冰也紧随其后一脸急相。
“白老师,我是谭竹襄,我是一班的,您认得我吗?”
白清越才来晌川高中就职没几天,班里的人还没认全,听完她的介绍才顿觉眼熟:“谭竹襄?有印象!”
“白老师,你快去救救江姜吧。”
对谭竹襄不熟,但江姜,白清越还挺熟的,毕竟是自己的课代表。
他皱皱眉:“救救江姜,怎么回事,江姜怎么了?”
“白老师,你知道镇上那个废弃的精神病院吗?”
白清越提购物袋的手指紧了紧:“精神病院?”
“对,就是精神病院,江姜说她,说她进去……进去探险,结果,到现在还没出来,太黑了,我们不敢靠近那里,也不敢进去找她,白老师,你是我们的老师,你的办法多,能不能去里面找找她啊?”
谭竹襄强调:“我真怕她出事。”
“这么晚,她还在里面?”
康冰重重点头:“嗯。”
白清越犹疑着:“一个人探险?”
谭竹襄有些心虚,但也点了头:“是。”
白清越的神色看起来很严肃,他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天也有些黑了,你们早些回家吧,我会过去看看的。”
谭竹襄也不继续废话了,连忙鞠躬道谢,接着拉过康冰的手很快离开。
白清越看着两人匆匆离开的背影冷静了几秒,接着转过身往原本走的方向继续前进。
这边的谭竹襄和康冰迅速买完小吃刚回奶茶店,就看到冷月被一个颀长健硕的男子堵在凳子上。
见两人进来,冷月吼她们:“瞎了啊,帮我把他扯开!”
可钟遇转过头来一瞪,眼神利得像鹰隼,直接让谭竹襄和康冰身体紧贴肩膀发抖,别说扯开了,她俩动都不敢动。
陈忠五将两人往旁边一堆,堵在奶茶店的玻璃门口。
“我问你们,江姜去哪了?”
“我不知道!”
张德元指指冷月又指指另外两人:“别装,我亲眼看着江姜跟着你、你们走的,我当时还以为你们关系好所以才跟着你们走的,后来一问她同桌才知道,你们还找过她麻烦啊。”
谭竹襄和康冰缩在一团一言不发。
“她电话没人接,家也没回,到底去哪里了?”钟遇眼眶猩红,说话声都透着咬牙切齿。
冷月和段梦雪这事虽然是女生之间的事,但学校就这么大,镇子也就这么大,早传进过钟遇几人的耳朵,因此听到江姜跟着她们离开,钟遇自然往坏方面想了。
冷月怵钟遇,知道这人不好惹,可眼下这个情况,她肯定不能不说,可也不能直说,于是模棱两可地提到:“我们不久之后就分开了,她好像,好像往废弃精神病院去了,你要不然,去里面找找吧。”
“废弃精神病院?”
冷月点点头。
“确定?”
“确定。”
钟遇眼神冷厉:“找到江姜,问清楚情况,再来跟你算账。”
而此时,暮色四合,四方高楼掩藏在晦暗中,江姜看着天空绝望地喊了声“钟遇”。
回应她的只有暗空中凄厉的乌鸦声。
冷静了两分钟,江姜终于接受现实,她原路返回继续寻找出口。
江姜双手攀住窗台边缘再度爬了进去。
她双腿先落,背脊被窗户口刮擦一下,疼得她轻轻嘶气。
缓了一会,痛感减轻,江姜这才站直身体拍拍身上灰尘。
室内空间已经很暗了,江姜走两步差点被地上杂物绊倒,她踉跄一下,手扶住墙壁这才站稳。
眼前太黑,无奈,江姜只能打开相机,依靠屏幕亮度在黑暗中活动。
弄清精神病院的整体构造,江姜也不再希冀能有别的出口,唯一的逃生点只在走廊上那些高高的窗子上。
好在这间房里有个木桌,江姜看了下高度,应该够她攀援到窗边去,她又蹲下来晃了下桌脚,纹丝不动,很稳固,肯定没有被朽坏。
江姜松了口气,决定将木桌搬到外面去。
她活动了下手腕筋骨,双手扶住木桌两边正准备用力,突然,身后晦暗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寂静空间里尤显诡异。
响声就在身后,并且以迅捷之势快速往江姜脚边而来,她的心脏就像被几根发丝细线悬挂起来一般,毛骨悚然。
她咬咬牙,心一横,举起相机屏幕往脚底一照,一只肥硕的黑鼠撞上了她的脚踝,毛绒的触感让她浑身血液急促倒流。
江姜下意识抬脚一踢,硕鼠吱呀一声,在地上翻滚三圈,最终弓着背脊碎着小步伸着头嗅了嗅。
硕鼠不怕人,扭过脖子,小黑眼睛珠子反着光,挑衅地瞪着江姜,似乎在告诉江姜:这是我的地盘,你这个不速之客快些滚蛋。
看到是只鼠,江姜惊魂定下,狠狠瞪了回去:“不用瞪我,我比你还想我走。”
这鬼地方,处处像迷宫,进来出不去,天又越来越黑,她巴不得能早点走。
江姜吸了两口气,继续搬动木桌。
木桌不重,江姜搬起来也轻松,只是要出几个门,江姜颇费了些力气,汗出了一脑门,才终于将那张木桌搬到了走廊上。
此时天已经彻底暗了,高高的窗子透进些月光,让江姜勉强能看清前后。
但看得清还不如看不清,长长的走廊黑漆漆,黑暗之后像暗藏了一双双眼睛,江姜身处中央,有种腹背都受敌的感觉。
这样的环境中,江姜身体的所有感官被无限放大。
一阵轻柔的风就能让她汗毛竖起,蟑螂老鼠窸窸窣窣像在她耳边活动,不止如此,天花板上方还有响动,像是弹珠弹射,一阵一阵的,又像人的脚步声。
江姜心里急躁起来,她爬上木桌,双手攀上窗台边缘,双脚用力蹬了两下,终于将半个身体探出了窗外,嗅到了自由新鲜的空气,而这时,那阵脚步一样的奇怪声音似乎在一点一点慢慢靠近她。
但江姜发现,她的腰好像被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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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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