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事。

温令羽不敢耽搁，直接开门出去找他们，到了楼下，瞬间傻眼了。

大晚上的，根本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

好在遇到几个经常外出碰到的，都是鬼，总能知道温老他们。

“你有看到一老一少在这附近吗？就是住在十楼的。”温令羽担心对方不知道名字，干脆就换了个能理解的。

对方摇了摇头，“十楼是温老在住，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了，会不会是在鬼小馆那里？”

鬼小馆就是温令羽跟着温老去的那个酒吧，据介绍那里除了影院，还有KTV等娱乐场所。

综合性质的。

温令羽第一想法也是在那，同他告别后，就赶到了鬼小馆。

里头还是照样热闹，不少熟悉的面孔待在这里。

这次的调酒小鬼还是原来那只，温令羽问道：“我祖宗这几天有来吗？”

“温老头前天来过一次，说是要回趟老家，还没有回来吗？”

认识这么久，温老就没提起过自己的老家在哪，甚至连回去这件事都没和温令羽说。

温令羽摇了摇头，决心等温老回来一定不能让他进家门。

既然温老和阿辛都不在这里，温令羽也没心情留下一块玩，婉拒了别人的邀请，准备独自回家待着。

临走前，温令羽心有不甘，“你们做鬼的，有没有什么特殊渠道能联系上？或者他走之前有留下什么吗？”

内心没有抱任何希望，所以听到意料之中的回复时，没有太难过，只是觉得。

果然就是我想的这样，没办法。

一天两天，温令羽仍然抱有期待，可能几天就能回来，每天出门前和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家里找一圈。

时间一天天过去，虽然温老和阿辛依旧没有回来，但凭借自己能看见鬼和鬼交流的能力，和周围的鬼邻居都相处得很好。

甚至路上遇到，会和他分享，小区哪里又开了小摊，哪里又加了新店。

更或是，发生在小区内的八卦。

等温令羽都快忘了，就看到阿辛蹲在家门口。

即将入冬，各地的气温都下降得特别快，而且昼夜温差也大。

早上出门可以穿卫衣，等到了晚上，若没有大衣，在外面待一会儿保准感冒。

阿辛和温老外出了几个月，此时还穿着夏天的短袖。

温令羽赶紧叫阿辛进门，“怎么站门口不进来，多冷。”

一眨眼的时间，阿辛就换了件厚衣服，这人不是没有衣服穿，是故意惹温令羽同情，别怪他们。

“温老呢？你跟他说，好好交代就不生气了。”温令羽没发现温老，以为是他没这老脸见他，便给他递了个台阶。

阿辛说道：“老先生还没回来，我到这里花了一个月时间，他已经快忙好了。”

不用温令羽问，阿辛就主动交代了他们到底是怎么离开的。

那天，温令羽讲完两人在家这几天电费花得多的事，两人都没好意思继续追下去，可独自待在公寓又无聊。

温老就带着阿辛去鬼小馆转了一圈，刚进门就遇到了个熟面孔，是温老生前住同一个村子的老友。

也不知道是聊到了什么，对家特别想念，说要赶回老家看看。

“辛小伙啊，你是跟我一起，还是自己回去啊？”当即决定启程，走前不忘寻求一下阿辛的意见。

阿辛自以为温令羽是生了气，回去要没有温老从中调和，那气氛就别提有多尴尬了。

马上，阿辛就决定下来，“我跟老先生一起去。”

谁料，几个鬼乘过现代交通，甚至温老和他老友要步行去，还是阿辛提了一嘴。

然后花费了半个月时间到了地方，待了几天，温老突然有事要去办，阿辛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难熬，干脆就自己回来了。

中途迷路耽搁了好几天，回来整整花了一个月。

就这么一说，都能想象到阿辛这一路有多不容易。

温令羽让阿辛自己先去休息，想着鬼有鬼的伙食，自己跑了趟鬼小馆买了不少东西。

原先温老在家里囤的东西都被带走了，家里是没有一点儿存粮了。

阿辛说得话，温令羽放在了心上。

隔天早上上课，温令羽就把睡得迷迷糊糊的阿辛喊了起来，准备叫上他一起去上课。

“在家里无聊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去上课。”温令羽提议道。

阿辛眼一亮，困意一扫而尽，快速收拾好自己，然后一同出了门。

教室里其他人看不见，其实在空余的位置上，坐了不少好学的鬼，都是同一批，都快眼熟了。

不过温令羽倒是没主动打过招呼，他们也不会过来，双方互不打扰。

到教室的时间已经晚了，差不多坐满了。

阿辛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的教室，“人这么多？”

温令羽找了个两位连着的座，悄摸让阿辛坐他旁边。

他们找的位置是后排，是被同学格外青睐的位置，所以后进来的人第一反应都会注意到这边。

“要不要我把位置让给他？”阿辛见进来的同学迟迟找不到空，说道。

温令羽安抚阿辛，“没关系，他们不会过来的。”

话落，他们谈论的当事人找到了他的朋友，然后终于坐了下来。

早就预料过这种情况，温令羽多带了一本书，放在了旁边，其他人见状也不会再次询问。

除非是真的没有位置了。

事实太不巧合，一个上午全上的专业课，而且是学期末的专业课。

温令羽担心阿辛听不懂，这么长时间太过痛苦，在下午上课前，问了阿辛的想法，“下午的课要去吗？其实还有其他教室的课程可以去听。”

阿辛确实听不懂，待在教室也觉得煎熬，听到后半句，像是看到了救星，“真的吗？有推荐吗？”

温令羽没了解过其他专业的课，“这个我不清楚，但是你可以四处转转，先在外面看看上课的内容感不感兴趣，再决定进不进去？”

想着期末周，许多课都被停了，温令羽又道：“转了一圈都无聊，就重新回来找我，我们一块儿回去。”

出乎意料的是，阿辛在新的教室新的课上交到了新朋友，担心害怕的情况没有发生。

从新朋友口中得到了消息，阿辛问道：“是不是马上放寒假了？”

犹记得刚见到阿辛，还是开学那几天，一晃而过，一个学期都要过去了。

阿辛没在意温令羽有没有回复，只是在自言自语，“寒假，要过年了。”

过年。

两个字，对温令羽和阿辛的威力一样大。

莫名的默契，都没有细究这个事。

期末周考完，温老终于从老家赶了回来，他面色凝重，看着就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但无论温令羽和阿辛怎么问，温老不肯说。

可温令羽和阿辛真表现出不再问的行为，温老却又长叹一口气，像是心里有什么话，没地方说的样子。

这磨磨唧唧的样子，温令羽看着烦。

“说不说，不说走了。”温令羽惯了几分钟，索性不惯。

在旁的阿辛看出了温令羽的暗示，站在了温令羽一边。

眼看着两个人都不搭腔，温老急了，“我说我说，对老人家要多点耐心。”

抱怨归抱怨。

温老带着温令羽和阿辛去到了鬼小馆，介绍了带他走的老友认识。

这次的事情关乎于这个老友。

老友是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这个陌生的大街上，一路摸索问路，到了鬼小馆，果然在这里碰见了温老。

之后的事情，阿辛已经讲得差不多了，便不再复述。

温老说了些他独自走后的事，“他年纪大不记得是因为什么来的了，就去了老家一问，这才想起来，是他一脉最小的女娃娃被拐走了。”

又一次听到这件事，尽管老友掩饰情绪，还是不□□露出伤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再次由温老代为转达。

“然后就在附近打听了，已经四年过去，小娃娃现在附近县吃苦呢。”

温老在回来前，特地去地方看了孩子，生活得不好，那家人老是让她干这干那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甚至没干完，被打也是常事。

阿辛共情能力强，这会儿已经气愤到恨不得现在就去解救出来，“太过分了，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话毕，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鬼，是不被人看见的。

注定两者之间横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温令羽脑子里想过很多方法，无一例外都被毙掉了，“哪怕是报警，没有合理证据警察是会怀疑的。”

老友这会儿更是绝望，“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温老不想刺激他，只能尽力安抚，“别急，再想想，再想想，再想想。”

而阿辛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他忽然问温老，“隔壁县是哪里？要不然我们先去看个地方？”

现阶段正值放假，时间充裕。

事情紧急，温令羽决定直接买票就去，无奈目的地偏僻，一天只有上午和下午各一班车，只能放在另一天早上。

于是，温令羽一人带着三只鬼，在客运中心刚开门时就到了，成为第一个进去的乘客。

离发车的时间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