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级？

丁级？！

这文章评级简直比天帝还狠，天帝只是干脆的一脚。

这个“丁”简直就是把鹤放绑起来抽巴掌啊。

鹤放看着纸上那朱笔批注的“丁等”二字，只觉得触目惊心。

虚假？不写实？！！

这些可都是他的亲身经历，根本没有夸大其词。

活了上千年，他都没有到过最后一名。

这人间真是每一日都能超乎他的想象。

鹤放双手颤抖，一万多斤的灵剑都没有手中这张薄薄的纸沉重。

清渺凑近看他写的文章，字倒并非潦草，一笔一画，圆圆的。

“你的字像是小孩子写的。”

她看到鹤放的神情，急忙改口：“哦，这就是你领兵攻打魔界怨城王的英雄事迹吧，太厉害了。”

清渺的嘴张成圆形。

过度浮夸的演技，安抚不了糙毛鹤。

“脸面都在这下凡的短短几日来丢尽了。”鹤放缓缓阖上双眼。

“别担心，也就我知道。”

见到鹤放睁开眼，凝着她，清渺心中顿觉不妙：“你不会要灭我的口吧。”

鹤放一手撑着头，瞧她：“以你的八卦程度。难说。”

清渺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表示自己断不会说出去。

鹤放满意点点头，料她也没有这个胆子。

他盯着红色的“丁”，轻叹一声。

这莫非就是人间疾苦？

却是转念一想，连时维那个专门写文章的人都被折磨的不轻。

他这样应该也不算太差吧。

术业有专攻嘛。

想到这里，鹤放才感觉轻松些。

“快把这纸藏起来，真要流入魔界之手，那后果不堪设想。”清渺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闻言，鹤放不解。

就算是他的笔墨，也不至于有这般威力。

“若是以后神魔交战，两军阵前拿出这个丁等文章。两边都能笑死了，根本不用打仗。”

鹤放：“……”

清渺紧绷着嘴角，眼中的笑意却是藏不住。

“我觉得你是个人才，能说会道。”鹤放一折宣纸，还真收入怀中，“本将军决定将你收编我军，打仗前，派你去叫阵。”

叫阵？

这不是让她去当活靶子嘛。

清渺识趣闭上嘴。

女夫子用教鞭敲了三下桌案，学堂内顿时安静下来。

“七日后，就是你们在山河堂的第一次月考。大家要认真复习这一个月来所学习的七门课程。莫要偏科。”

将考试的要义再三叮嘱后，女夫子才离开。

鹤放紧随其后，根本不给王现已想要上来损他几句的机会。

他行至后山，仰头看着天，一言不发。

看来每次心中不忿的时候，鹤放都要在心里狠骂一通。

可怜的天帝陛下，真不知道一天要打多少次喷嚏。

清渺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

上次还有达恭仁和她一起唠唠嗑，现在就剩她一人。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也不知道达恭仁上天汇报这一趟要花多长时间。

清渺寻了一块石头，拍去枯枝落叶，坐在上面。

她掏出《五年捉妖，三年模拟》开始背诵起来。

虽然她的记忆力不错，可耐不住别人启蒙早啊。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她只能希望文曲星君能够保佑她。

不求状元探花，只求不做榜尾。

许完愿后，她低头研读着书上的鲛人语，叽里咕噜一大串，还没看完一页。

两只眼皮就开始忍不住上下打架。

她揪着自己的头发，集中注意力。

就这般刻苦努力三日。

知识没进脑子，头发倒是日渐凌乱。

“脸都要埋进书里了。”

一只手轻扶她的额心，托起她的脑袋。

清渺的颈椎像是断了一般，仰着头，半天没有动弹。

鹤放又扶着她的后脑，将她的头摆正，把灯笼向她跟前挪了挪。

清渺双手插在发丝间，双目无神，呆滞地看着远方，一脸生无可恋。

“别揪自己的头发了。”鹤放拉住她的手腕，“你想要以后封号是秃头仙子？”

“我记不住，我……记！不！住！”

她的怒嚎声在山中荡起回音。

三日了，这越学不会的东西就越多。

她在知识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呀，片叶！

“记不住就别记了。”鹤放被她这突然发疯的模样吓了一跳，赶忙抽走她摊开放在腿上的书，扔到一旁，“这本来就是我的历劫，不是你的。”

“你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在这山上待着。待我历劫完之后，就带你回天上。至于之后你想当仙子也好，想变回原来的样子也好，都由你决定。”

朦胧灯影之下，依然能看出他神情的真诚，并没有半分挖苦她的意思。

看她久久没有开口，鹤放又补充道：“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去你挖野菜。”

“糙毛鹤。”清渺看着他的双眼，稍微平静了些，“我觉得你其实对我还不错。”

鹤放一愣，眨了眨眼，而后轻咳一声：“本将军——人好。”

清渺似懂非懂点点头，她之前也没听闻过鹤放和哪位仙子关系较近。也不知道，他是否对所有人都这样。

鹤放将两本厚厚的书放在一边，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让你下凡，是我的无心之失。不过，错还是在我。而且，你并不愿意被点化。所以……我还是想尽量弥补你。”鹤放道。

清渺一歪头，默默思忖着。她倒是不知鹤放心中是这般想法。

若是换成别的神仙定是将点化成仙当成是恩赐。

轮得到你愿不愿意？你不愿意那你就是亵渎神明。

“怎么样？你是想下山定居呢？还是想到处游历一番？”鹤放道，“从天上看，肯定和亲身经历是不一样的。”

清渺扒拉几下她乱糟糟的头发，托着腮，盯着脚旁竹编灯笼。

“糙毛鹤，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背书，为什么要挖笋，为什么要学叽里咕噜的鲛人语。”

“嗯”

鹤放没有催促，静待着她的下文。

“但是……”

清渺脑中浮现起在城东捉妖司的情景。

“我不想让给我办理玄门入学册的女司员失望。”

鹤放不解：“在意别人的想法做什么？你们也不会再见面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她是一个丝毫不在意他人眼光的人。可是那时的目光就是深深烙在她的心上。

想起女司员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感觉自己就这么放弃了，有些羞愧。

“可能……可能她是第一个写下我名字的人？”

“哎……我也说不清。”清渺将一旁的书拿回来，“我再背几个月的书吧，至少体面地从这个山河堂毕业，也就不浪费我那入学册了。”

“你若是愿意也行，不过不用勉强。”鹤放道。

清渺应了一声，继续垂下头背书。

烛光描摹着她的轮廓，双唇微动，齿间呢喃。

鹤放看着她揉乱的头发，不经意勾起了嘴角。

他下意识抬起手，想要帮她抚顺发丝。

却见一物旋着，似蝴蝶，吻过他的手背。

这是什么？

鹤放抬起的手僵在半空。

花瓣？！粉红的桃花瓣？！！！

他仰头，却见桃花簇簇。

深秋之日，早已枯败的桃树，居然开花了！

微风拂过，花瓣如蝶轻舞，缠绕于她发丝之间。

鹤放怔怔望着。

心上像是有只小鹿，哒哒经过。

这是疯了？还是在做梦？

他使劲眨眨眼，可眼前的花瓣还未消失，耳畔还响起笛声，悠扬婉转。

bgm起——

花瓣起——

滤镜加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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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