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生出诅咒,咒术师消灭诅咒,诅咒师驱动诅咒。
那么作为生产的源头,诅咒是怎么出生的呢?
那些痛苦,嫉妒,恐惧……存在人心底盘生出的情绪成为它们最好的温床。它们诞生自人类的情绪,最终寄宿甚至毁灭人类。
咎由自取,天道轮回,本该是这样的不是吗?
那么咒术师为什么存在呢?
他们不会生产咒灵,可他们能看见那些生自普通人眼中的肮脏的,甚至会危害他们性命的咒灵。
为什么呢?
十七岁的跘杉菜奈一个人待在屋顶上。
东京的晚上,这片天空被厚重的工业污染层层掩盖,再看不见曾经的满天星河。
可它仍然在那里,只是被人遮挡起来了而已。
只是我看不见它了。
跘杉菜奈缩成一小点,她把自己的头放在膝盖上,双手环抱住了自己的腿,目光落在不知何处的方向,任由夜里的风带走她身上的温度。没关系,反正她的身体里,还有千万个为了她生存而努力工作的细胞。
至少没有那么糟糕不是吗。
她这么想着,视野里撞进了一只散发着不好意味的畸形种,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无视它的存在,只是静静地,安静的注视着这个不知道从谁的身体里诞生的咒灵。安静的看不出她曾经是多么深恶痛疾这种甚至称不上生物的存在。
“我们,其实是一样的呀。”跘杉菜奈眨眨眼,晶莹的泪珠断了线一般从她的眼眶里跌落下来。
人如何做到理解呢?
人不可能做到理解的。
所有的理解都来自人的傲慢。
就像这世上从未有过什么感同身受,不过是人们傲慢的认为自己已经感受到了那份从你身上提取出来的感情罢了。
“你是怎么诞生的呢?”
“很辛苦吧,诞生的时候。”
“明明已经失去了做人的资格了,却可以那么沾沾自喜,自以为自己是多么的怜悯慈悲。”
她又眨眨眼,流失的泪水带走了她眼底开始模糊的世界。跘杉菜奈没有去擦拭脸上留下的泪痕,她只是看,像是要看穿这个咒灵,看它到底来自哪里,又将要在人间的哪里残留。
风吹过跘杉菜奈的眼角时,她和咒灵的视线对上了。
那一霎,她却感觉自己接触到了这个咒灵的核心。
接触到了它为什么会诞生的原因。
【假如说,包括你在内的五个人是一个小队,你们发誓要一直在一起,那么当更高层的人选中你的同伴,你的同伴在思考中通知你这件事,他用他包涵苦恼的声音告诉你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有了答案。
与其说他是告诉你这件事。
不如说他只是想从你这里找到一些东西来使他那颗心不再如此愧疚。
如果能好受一点就好了,至少我不会良心不安啊。
说不定是这样想着的。
真是卑劣啊。
这样想着同伴的我,也是卑劣的。】
它并非诞生自嫉妒,恐惧,仅仅来自一个人对自己的厌恶。
他厌恶自己揣测同伴的心。
跘杉菜奈来不及反应,泪腺却猛地激生出更多的泪水,一种对自我的厌恶感深深地攉住了她的心脏。明明没有人掐住她的喉咙,她却仿佛有种窒息感环绕在她的脖子上,这不由得使她通过急速的呼吸来缓解这种痛苦。
人要多么厌恶自己,才会催生出咒灵来。
人要多么透彻人性,才会厌恶自己。
人要多么明白自己也是这苍茫人海中的一粟,才会痛苦于自己原来也仅仅是人。
跘杉菜奈不知道,她只明白现在那种挥之不去的情绪宛如水蛭紧紧地趴在她的身上,好像要把她吞进去,吞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等到了那时,可能她才能得到永恒的安息。
如果这样就好了,跘杉菜奈想着,如果真能就这样躲到妈妈找不到我的地方就好了。
咕咚——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吞下去的声音掩盖在风中。
现在屋顶上又是空荡荡的了。
普通人无法得知的地方,咒术界用作监控的[窗口]爆发出尖锐的声响。
刺耳的仿佛要扎破墙壁的阻挡,扎破那些普通人的耳膜。好叫他们看看,到底是多么肮脏的东西,一直存在他们的身边。
【咒术高专内】
织田崇正被狗卷棘牵着走,随着新学期的开始,一个多月过去了,织田崇身上的咒灵没有任何的进展。它仿佛被拔除了一般,死一样的寂静。
“嘛,反正迟早会解决的嘛。”顺便一提,丢下这句话就拍拍屁股走人的五条悟当天就收到了来自伏黑惠长达整整三个手机框长的谴责短信。
虽然他也没有看就是了。
总之距伏黑惠带着织田崇提前进入了高专生活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伏黑惠和织田崇的关系可谓是坐了火箭一样往前冲。现在的伏黑惠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伏黑惠了,他甚至可以面不改色的搬张小椅子坐在浴室里往织田崇的脑袋上抹沐浴露。
当然这段期间织田崇甚至收到了一个来自五条悟友情提供的手机一部(用来和大家长联系的)。
织田作每晚都能收到来自织田崇连拼带错的小作文。
具体写的是今天干了什么,吃了什么,玩了什么。
看的织田作一颗老父亲的拳拳之心都要突破屏幕了。
当然偶尔他的手机也会突然不见,不过一般不出一个小时就会在各种显眼的地方找到就是了。对于这种情况,织田作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织田崇突然停下脚步,连带着狗卷棘也停了下来。
“海带?”
好在织田崇也只是停了一刻,反应过来后乖巧的摇摇脑袋,“嗯,没什么。”
只是刚刚有一瞬间,好像感受到了身体里的另一个人的波动而已。
在织田崇看不到的地方,【织田崇】猛地睁开眼,透过织田崇的身体,看着某个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呀嘞呀嘞,还没到你出场的时间啊】
【织田崇】挣扎着,却被另一个意识压进了更深的黑暗里,最终涣散起来。
这边,织田崇刚坐上小板凳,面前就摆上了一盒色香味俱全的——便当。
是的没错就是便当,那种从超市买回来顺带热一会儿的便当。
简直是日本的母亲们看了都会忍不住碎碎念的东西。
狗卷棘见织田崇乖乖地拆开便当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从塑料袋里掏出了几个饭团,双手合十,正准备开动,猝不及防受到了一个肘击。
“噗唔!”
见织田崇疑惑地看过来,禅院真希面上和善的合上了织田崇面前的便当,从身后掏出了一个印着小鸡图案的手作便当来。
织田崇肉眼可见的泛起了小花花。
接过便当盒的时候还不忘附赠一个甜甜的笑容。
“谢谢,真希。”
“要叫姐姐,嘛,算了。”已经纠正多次无果的禅院真希叹了口气,认命的坐在了织田崇的对面,“小孩子还是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收到了斜对面狗卷棘投来的‘难道这个没有营养吗’的视线。
“哈?”
“……鲑鱼。”
屈服了呢,棘。
晚了一步的胖达轻车熟路的坐在了狗卷棘的对面,一边发出真好啊我也想吃东西的声音一边故作可怜状。一旁已经目睹过类似事件半个月之久的织田崇默默地往嘴里塞了快甜咸刚好的玉子烧。
先不提胖达身体里填充的棉花有多少,能不能消化吃进去的食物,就是他平常连水都喝不了,还是先争取有一个可以不一喝水就变注水棉花的消化道吧。
乖乖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吃完了一盒便当,织田崇刚合上便当盒的盖子,就连筷子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放回附带的盒子里,整个人就不见了。
只见空气中留下了一句五条悟夹着嗓子说话的声音。
“崇酱我就先借走啦——”
狗卷棘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众人面对已经空了的座位眼神死。
“那个无良教师!!”
“鲑鱼!”
“嘛、嘛……还是想想要怎么跟惠解释吧。”
另一边,猝不及防被五条悟夹在手臂下带出高专的织田崇慢半拍的反映过来自己已经出了高专的门,不知道在哪栋大楼之上吹着冷风。
“今天是崇君和我的特别行动哦,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激动!兴奋!刺激!”
五条悟好好说着话,甚至开始两只手抱着织田崇开始抛高高。
只见织田崇一张面无表情的小脸更冷了。
“呜呜呜呜真是冷漠啊崇酱,明明以前说过最喜欢老师了的说。”
【不,他没有说过】
原本还不觉得五条悟的话有多好笑,可是见一向沉默寡言一天甚至不会说一句话的机械音都出来吐槽了,织田崇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拉。”
五条悟略新奇的盯着织田崇瞧,半个多月的相处(虽然基本上都是伏黑惠和织田崇相处)下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织田崇笑的这么像个——
普通的孩子。
“这就对了啊崇酱,果然你还是最喜欢老师了吧!”
好不心虚的给自己安了个崇酱最喜欢的老师的名号,五条悟拉着织田崇站到了大楼的边缘,抬手掀开了搭在眼睛上的眼罩,五条悟那双湛蓝的眼睛冰点的落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毕竟今天之后,崇酱一定最喜欢我啦~”
仿佛要透过那层厚厚的柏油路,看见那底下埋藏着的罪恶。
不是吧,我看文的时候猝不及防看到咒术这个房好像要塌了。
【晴天霹雳.jpg】我才刚写十章呢呜呜呜。不过如果真的塌房了,我还是会把这本书写完的。啊,可恶,不要塌房啊。我还蛮喜欢这个设定的来着。
顺便一提,希望各位亲们大学不要想不开来学医,妈耶,会死人的,各种意义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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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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