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073第一次认真研究“碎碗”，是在岁岁平安妖第17次抱着账本冲进影楼嚎啕大哭之后。

“秦哥！我又碎了一个碗！青花瓷的！扣了74点！我这个月房租没了！”

一团米白色糯米团子瘫在地上，身边散落着闪金光的瓷片，像刚打完一场败仗。

老秦晃着保温杯踱步过来，语气像在安慰被老板骂哭的实习生：

“慌什么？碎碗是你的‘主营业务’，又不是把CEO的骨灰盒摔了——那才叫真·职场终结者。”

影073低头查“执念后台”：“青花瓷碗，市价88元，转化率120%，扣105.6点。触发‘岁岁平安’祝福语，返还30%，净扣74点——符合条例。”

糯米团子瞬间缩水30%：“74点？！我昨天刚花50点买了‘人类情绪预测插件’，现在账户只剩6点……连泡面汤都喝不起了！”

老秦蹲下，用保温杯底轻敲它脑门：“别光看支出，要看‘情绪杠杆率’——你这一摔，人类喊句吉祥话，结界稳了，公司给你记一功，下月KPI权重上调——这叫‘战略性破产’。”

岁岁平安妖：“……秦哥，你这叫‘用金融术语包装剥削’。”

老秦（竖起大拇指）：“悟性不错！下月调你去‘妖力资源部’，专教新妖‘如何优雅地亏本创收’。”

塑料碗？那是HR拿来杀鸡儆猴的道具——摔一个扣200点，0返还，纯纯的“职场祭品”。新妖入职培训第一课就是：“看见塑料碗，绕道走，除非你想体验‘账户清零の恐怖’。”

陶瓷碗勉强算温饱线，扣100返20，摔完能换顿泡面——还得是不加肠的那种。

青花瓷、骨瓷才是正经打工妖的饭碗，扣80到120，返30%，摔完能交房租，运气好还能剩点买奶茶——当然是执念兑水版。

至于传家宝级古董碗？那是妖生巅峰——扣500，触发“家族传承执念”，返你5000点！俗称“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上个月我接了个‘乾隆年制’单，”糯米团子突然挺直腰板，“扣500，返5000！我当场在结界边认购了半平米地皮，准备盖个loft！”

老秦：“然后呢？”

岁岁平安妖：“……黑蚀妖路过，顺手偷走4800点，现在我在那半平米上搭了个帐篷，风一吹就跑。”

影073（突然发问）：“你为什么非得摔？不能……轻轻放吗？”

糯米团子震惊地转头，眼神像在看一个问“呼吸要不要交税”的外星人：

“影哥，我的出厂设定就是‘摔碗触发祝福’！不摔，人类不喊‘碎碎平安’，我吃什么？喝西北风？还是喝老秦的‘续命汤’兑自来水？”

“你以为我想摔？我也想当‘岁月静好碗架陈列员’！可系统没这岗位啊！”

“我们这行，叫‘高危服务业’——摔轻了没效果，摔重了扣钱，角度不对还容易被投诉‘扰民’。”

老秦点头：“它说得对。就像你，影073，出厂设定是‘响指抹杀’，你能改成‘请喝下午茶’吗？”

影073：“……试过，被扣50点，还写了800字检讨。”

它那套“人类日历情绪预测插件”花掉最后50点积蓄，但确实值——现在它只接“喜庆场景单”，自动屏蔽“考试周”“分手季”“财报发布日”，精准蹲点“领证现场”“升职派对”“彩票兑奖处”。

新婚现场是SSR级副本，转化率200%，祝福语密集到溢出，缺点是容易被伴娘团当成“节目嘉宾”追着合影——耽误下一单。

乔迁宴是稳定收益区，人类开心，碗也贵，返点多，摔完还能蹭口蛋糕。

公司年会风险高收益高，酒后摔碗常被当成余兴节目，老板一高兴还给小费——用执念值结算，当场到账。

高考前夜？那是地狱模式。碗一摔，考生尖叫“完了完了”，负收益 挨骂 拖鞋攻击三连击。

至于老秦办公室？系统自动屏蔽——摔一次扣300%，外加保温杯物理教育，妖生耻辱柱TOP1。

“最惨一次，我去一考生家摔碗，”糯米团子缩成糯米糍，“他爸刚吼完‘考不上二本就滚’，我碗一落，他尖叫‘碎碎平安？平你个头！’——扣我200点，附赠一拖鞋印。”

老秦听完点评：“你这叫‘精准踩雷式打工’，建议报班学习《人类情绪避坑指南》。”

糯米团子：“学费多少？”

老秦：“50点。——刚好是你买插件花掉的数，巧吧？”

某天凌晨三点，岁岁平安妖抱着账本蹲在影楼门口，像被房贷压垮的社畜：

“秦哥，我这个月摔了88个碗，捕了1200点，扣完七七八八……剩80点。”

“80点在妖域连‘执念泡面’都买不起——汤料包另算5点！我是不是该转行？”

老秦没说话，默默倒了一缕保温杯金光进它账户。

“80点，够你活一周。”他拍拍糯米团子，“转行？你能去哪？当‘孤独妖’？先被自己的歌单emo死；当‘躺平妖’？第一个被优化。”

糯米团子：“那我怎么办？摔到手抽筋也买不起结界边厕所隔间啊！”

老秦突然笑了，翻开《老秦语录》，龙飞凤舞写下：

【打工人终极真理】

不是被KPI压垮，

而是在“摔碗”和“被碎”之间，

找到自己还能笑的理由。

——老秦，于某妖哭穷未遂之夜

他合上本子，把保温杯塞给糯米团子：

“喝一口。明天我给你接‘豪门婚礼单’——新娘家有18个青花瓷碗，摔完返你3000点。”

“条件：摔完帮我劝新郎别逃婚——他执念值快爆表了，再跑，结界裂缝能塞进一只黑蚀妖。”

糯米团子一口闷下“续命汤”，眼睛亮如探照灯：

“包在我身上！我摔碗，你画饼，影哥站旁边装‘秩序保安’——咱们仨，妖界最强打工人铁三角！”

影073：“……我没答应。”

老秦（勾肩搭背）：“反对无效。明天穿黑西装，人类管这叫‘保安’，我们管这叫‘结界氛围组’。”

影073：“……行。但我要双倍奶茶补贴。”

老秦：“成交！——从你下月工资里扣。”

糯米团子蹦起来：“那我现在能预支下月工资买碗吗？”

老秦（慈祥微笑）：“可以。利息按日10%算，利滚利，滚到你下辈子还是影楼的妖。”

——打工妖的命，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容易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