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加了微信。中途倒也没出什么问题，全程只有江戚一个人在尴尬。手都没处放了。祁九抬头，不经意和江戚无处安放的目光短暂对上。江戚垂下眼，没了声音。

江戚缓慢把手垂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手机壳。

“没事我就先走了。”江戚走了。

“嗯。”

祁九摩挲指尖，眼底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转眼到了下午。

成绩全部出来了。江戚总分650往上走，毫不意外的拿下年级第一。

他看上去很淡定，似乎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在季硝羽和一众朋友的彩虹屁下，江戚突然想起一个人名，祁九。

他语文考那么高，总分会是多少？

以季硝羽为主的一群人也在谈论这个。出于好奇，江戚站了起来，走向某个姓祁的。他一向看得起实力强的人，不管哪方面。

祁九的总成绩没那么逆天，550，年级排到了十五名开外。这其实已经算作不错，毕竟是刚转校过来的，但江戚还是愣了一下。

下意识让他感到哪里不对。

他听见他说：“才考这么点，你也没多厉害嘛？”

说完，他自己愣住了。

自己不应该说出这种话的，明明已经决定把他当做普通同学对待。这话可根本不是普通同学会说的，更像死对头。

祁九没有马上说话，只是抬头望向他。

“嗯，你说得对，放学回去我再买两本五三刷刷。”

他眼睛里没有怒意，反而浮现出浅浅点点的笑意，连带着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江戚一时语塞，忘了要说什么。

过了两秒，他才缓过来，想要开口解释，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嘴唇张合，未置一语。脸烧起一片薄红。

他下意识抿紧唇，最终啥也没干回去了。

在半个班的同学的注视下，事情的经过就变成了：江戚去找转校生，和转校生吵架，被转校生气到脸红。谣言飞快在校园传开，一个下午，半个年段的人都知道了他俩关系恶劣。

“听说了吗，那谁谁谁和那谁谁谁吵架，把人家气到脸红脖子粗。”

“是啊，都快哭了。”

“这不就是死对头嘛。”

“这俩转校前就认识，从小的死对头。”

“那谁谁谁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江戚和祁九啊，这你都不知道，消息堵塞了吧。”

本来，这事不应该传这么远，也不会兴起什么浪花，高中生最缺的就是时间。奈何两位都是这段时间的风云人物。

主人公们却没什么感觉，都没有澄清。

江戚甚至不知道有这回事，还是两个月后季硝羽告诉他的。知道后他也没打算澄清，毕竟没有第一时间说明白，大多数人只会选择自己想要相信的。

他表示没啥感觉。虽然他不知道那些人哪来的“从小的死对头”，但他自认为自己和祁九的关系也没比谣言里的好多少。

至于祁九暂住在他家的事，就烂在肚子里吧。想着，江戚一口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

微信。

江戚还是把奶茶钱转给了祁九，无功不受禄，他没必要欠着祁九一杯奶茶钱。

倒是祁九话到这时候就多起来了：“江戚，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奶茶？”“江同学，你平时周末会干什么？”“我放学可以和你一起走吗？”“江戚，你是喜欢别人直接叫你名字还是江同学？”

江戚只回了祁九一句话：

“你很闲吗？”

说着，他就不管吵成耗子的手机，关机睡觉。

再醒来时，江戚看到祁九发来的信息：

“你是不是嫌我话多？”

后面撤回了三四条。

他按了两下突突跳的眉心，回复，“没有”

对方秒回：“你有”

他失了耐心，“你说有就有吧。”

等到下午放学，江戚被祁九拦住。他挑了下眉，好脾气的问话：“有事吗？”

祁九开口：“对不起。”

江戚：“？”。

祁九继续“我不该过问你的私生活，不该打扰到你，不该……”

江戚：“停。你还有多少没念完？”

祁九低头：“……二十多句。吧。”

江戚：“(ー_ー)!!”

“好我原谅你了，现在不要打扰我去吃饭。”江戚飞快地说完这句，就要跨出去。

“——刺啦”椅子好不巧的拦在江戚出去的的路，他被绊倒，就在江戚以为他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紧密相拥的关键时刻，他被一只扶住了。等他反应过来，他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就是这只手，这只手触碰的地方发热发烫，手主人扶着他，带着一丝眷恋与暧昧。

一切都来的猝不及防，静，很静。

不知道谁先开的口：“走吗？”

“走，去食堂。”

“好。”

两个人走在一起，谁也没再说话，可却莫名让人感到他俩之间微妙的磁场。

夏日限定的热风吹乱少年的碎发，未经允许又造访某某的的心事。

两人吃完饭，又回到之前的相处模式，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接连几天，都是这样。

事实证明，祁九可能真的去刷五三了。

距离上次开学检测过了又两三个月，学校开始了一次月考，祁九的排名跟打了激素似的窜到了前十。

江戚倒是不意外，他好几次起夜看见祁九房间还亮着，翻页声在宁静的夜里被放大，每天隔壁的灯都是凌晨一点多才暗下。

这一个月来，江戚经常被写字的摩挲声响得睡不着（其实是觉得祁九太卷了），然后起床跟着一起学。

再后来，好像变成了一场比赛，好像两个人竞着谁学的更久，睡的更晚。星星经常能看见，有两个房间，房间里有两个少年，整夜学习，熄灯时间也不可思议的重合。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江戚度过了一段充实的学习时间，因为太充实，拥有了一个良好的睡眠质量，甚至开始养成了生物钟。

……他开始怀疑自己以前睡过的那些觉了。

一个月31天，他大概有32天没睡好。

初中为了解决这个“病症”，他甚至虚心地请教了一下他那善良但陌生的同桌。

同桌呵呵笑了一下。

同桌没回。

同桌叫他滚。

但根据侦探江的推理，叫他滚的意思觉对不是那个滚，是叫他滚去运动。同桌人真好，小小感动一下。

跑步助于大脑分泌多巴胺，促进血液循环，使他珍贵的大脑清醒。于是，江戚转头学了篮球。

季硝羽曾在江戚昏天黑地打完球，累的不行的时候问过江戚：“据说人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容易说真话，说吧，你为什么学打篮球？”

江戚冷笑：“为了更准把球爆扣你脸上。”

季硝羽：“……！”

后来再提，江戚思索0.1秒后，语重心长“因为帅。哥的帅气，要让每个人都看到。”

季硝羽恍然大悟：：“那我也要学!哥的帅气——”

还没说完，后者怜悯的目光就落了下来，还摸了摸脑瓜子。只听见江戚悲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乖，没有的东西，再怎么秀也是没用的。”

靠！

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

季硝羽抬头，江戚人已经跑出教室了，美名其约：上体育课。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江戚今天也学到了凌晨一点。

他慵懒地伸了伸懒腰，靠在椅子上，风从窗外吹进来。他看了眼夜色，来到阳台，打开窗户感受风，结果一瞥，好巧不巧，看见祁九也站在阳台上。

祁九双臂撑在窗台上，看不清眸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双双无言。

讲真，江戚刚看到祁九吃了一惊。

江戚不是很愿意和祁九讲话。

江戚想：“算他识相。”

另一边，祁九：他真可爱。

没有开灯，谁也看不清他在夜色下嘴角的那一抹微笑。看到江戚那一瞬间，他开心了许久才平息下来。

他回忆着刚才看到的江戚。

江戚的长相本就带着少年气，但是又带着一般高中生没有的疏离感。

只是想着，他就忍不住浮现笑意。

没过多久，江戚转身就走，屋内的灯也随之关了。

他本来是可以直接推断出怎么和江戚搭话和聊什么话题才不会让江戚厌烦，但是看到江戚那一瞬间，他脑子短路了，算是误打误撞没有撞江戚枪口上。

第二天。

江戚在睡梦中听到了一声鸡叫，迷迷糊糊的，他很快就惊醒了，不对，哪来的鸡?

他暗骂了一声，马上下了床，祁九在隔壁养鸡了？不可能吧。他向隔壁走去，鸡叫越来越慢，又突然就没了声。

江戚重重地敲了两下门，他听见祁九拖着嗓音，喊了一声来了，门开了。

“鸡呢？”江戚立刻朝里面望去，里面实在不像是能藏鸡的地方。他问祁九。

“什么鸡?”祁九显然还没醒。

“刚才怎么有鸡叫?”江戚烦躁地抓了两把头发，“你养鸡了？”

祁九愣了两秒，随后揶揄地笑道，“哦～你说那个啊。要不要进来坐坐。”

江戚：“……不用了”

妈的，最烦谜语人了。

他椅着门，盯着他。鸡叫又响了起来，一会弱一会强。纵使他心理素质再强，也抵不过这远近高低各不同的鸡叫。江戚寻找着声音来源，视线落在手机上。

“……”为什么有人要用这个做手机铃声?神经病吧。

祁九似乎看出他的心声，“个人癖好。”

神他妈远近高低各不同的鸡叫。

怪人。

江戚：“识相点。”

祁九：“劫财还是劫色，妾身都可以的”（兴奋）

江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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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