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意识回归的同时就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消毒水气味，他睁开眼入目就是雪白的天花板，阳光照的白墙仿佛在发光，房间里非常安静，他打量了一下周围，普通的四人病房，其他三个人都还没有醒。

江宴坐起身看到被子上印的明泽中心医院的字样，心想已经是这周第二次进医院了。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小护士看见江宴已经醒了一愣，接着高兴的说“你醒了，你身体真不错，你是最先醒过来的。你头晕不晕，不晕应该就没事了，毒已经解了，嫌疑人也被抓到了，你不用担心。”

“什么毒？”江宴不动声色的问道，他记得他昏迷前最后见到的是一双璀璨的金色的眼睛。

“你是不是在步行街附近被波及到的，怪不得你醒的这么早，你应该吸入的毒气不多，那你很幸运了。”护士给他量了一□□温，接着心有余悸的说道“昨天晚上金盛步行街那里发生重大恐怖袭击事件，肇事司机驾驶越野车试图冲进步行街，被提前得到消息的警方阻拦后竟然丧心病狂的对着人群释放毒气，导致很多人中毒昏迷。还好很快就被警方制服，不然真的要出大乱子。那可是金盛步行街，那个人流量，真让他冲上去，起码要死上百人。”

护士边检查隔壁床的点滴情况边继续说道“哎，又是一个报复社会的，现在人的戾气好重啊，最近恶**件出现好几起了，前几天明泽大学还有一个恶意纵火的，这世道真越来越不太平了。”

江宴想起司机的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感觉不是简单的报复社会，他直觉这件事和林溱所说的异能有关，但他只是个普通人，也许巧合做了一个预知的梦，但也依然什么也做不了，而且他讨厌麻烦。

江宴跟着护士做了几项检查后就被批准出院，他走前想了想还是询问了护士站的护士“请问步行街拦歹徒车的警察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有些悲伤的说“拦车的警察因伤势太重，已经殉职了。 ”江宴沉默了一会儿，道了谢，转身走出了医院。

外面下起了小雨，初秋的雨带来了刺骨的凉意，江宴任由冰冷的雨打在身上。

他记得梦里是没有警察在步行街的，这是他的电话所导致的蝴蝶效应，他也许救了很多人，但也让本来可以活下来的人死去了。

护士站的护士小张想着刚才离开的青年清瘦的背影有些出神，一个清朗的男声询问她“请问金盛步行街受伤的人是否都在这层？”小张抬头看见一张俊美出尘的脸，这是她今天看见的第二个长得这么出众的男人了，小张稳定了一下心神“对的，都在这里，请问您想探望谁？可以在这里查询。”

傅璟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身后的吴晓明也问道“老大，你究竟是来看谁的？咱局里也没人在这个医院呀。”

傅璟没管他“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得很漂亮，皮肤很白，眼睛很特别，眼神很忧郁迷人，五官特别好看的男生。”

“……”吴晓明和小张都沉默了。

“没见过么。”傅璟有点遗憾的说。

“我最近就见过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生，身高大概一米八多，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护士想了想，突然想起刚才离开的男生。

“他在哪间病房？”

“他刚刚出院了。”

傅璟走出医院，身后的吴晓明好奇的问道“老大，是他有什么不对么，让你把局里的事扔下专门跑出来找人，难道是异能者，你想收编人家？还有你那是形容男生的么，不知道还以为你看上人家了，要不要我去查查。”

傅璟站在医院门口没说话，想起临走时护士说的话，看着阴沉沉的天和连绵不断的秋雨摇摇头“算了，回局里。”

中午12点午间新闻

“昨日在我市金盛步行街发生一起重大恶性案件，犯罪嫌疑人驾驶黑色越野车试图冲进步行街冲撞行人，警方提前得到情报制止犯罪行为，走投无路的嫌疑人丧心病狂的向人群释放毒气，导致近369人中毒昏迷。伤者已经被送往明泽中心医院和明泽人民医院，现大部分患者已经清醒并且出院。”

画面一转有记者在采访一位准备出院的女生“你好，你感觉怎么样，已经痊愈了么，可以聊聊当时的情况么？”

女生看起精神有些萎靡“已经没事了，医生和护士对我很照顾，做完体检了一切都很好。当时我在和朋友逛街，突然听见很响的发动机轰鸣声，有一辆越野车要冲到步行街上来，很多人都在尖叫，然后有一辆车从侧面冲过来拦在前面，但被撞翻了，有人大喊跑，我就跟着跑，再后来我就晕了，应该是那个时候中毒了。”

“好的，谢谢你接受采访，祝你早日恢复健康。”

“接下来插播一则讣告。在本市昨天发生的恶性案件中，王志警官无惧无畏驾车拦截歹徒的车辆，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被歹徒撞翻后身受重伤，经全力抢救无效，不幸因公殉职，年仅26岁。三日后，王志警官的遗体告别仪式将在明泽市殡仪馆举行。”

画面变换一个黑白的照片出现在电视上，照片上的王志身着警服笑容灿烂目光坚定，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抱着遗像眼睛红肿神情木然，周围围绕着记者的长枪短炮，警方在竭力的维持秩序。

江宴沉默的看着电视，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警方正在寻找昨天为警方提供宝贵线索的热心市民，并提供高额奖金，感谢这位市民为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作出的杰出贡献，希望知情人士尽快与我们联系。”

江宴疲倦的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明泽市公安局

“还是没找到么？手机运营商都查了么？”一个头发斑白的气质威严的中年男人沉声问道。

“没有，通话时间太短了，而且手机和电话号码都是加密的，我们破解不了，能查的都查了。”男人胡子拉碴面容憔悴沮丧的说。

“宋局，这像是那边的手笔，而且嫌犯也被他们带走了，知情人说不定也是他们的人。”副局小声在宋局边上示意的指了指上面。

“不，知情人应该不是那边的人，如果是那边的人他没必要通知我们，那边的速度可比我们快，没必要舍近求远。”宋局沉吟之后摇了摇头。

“但案子已经被那边接手了，我们还要继续找么？”副局有些迟疑。

“死的是我的人！我想给他个交代，那边连个解释都没有！犯人没见到，知情人也找不到，连案子都不过我的手！我这个公安局长当的有什么用！我tm的就是个废物！”宋局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满脸颓丧。

三天后，明泽市殡仪馆

江宴穿了一身黑衣，他来的很早，天色昏沉气压很低，天空中还在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明泽殡仪馆坐落在半山上，黑白配色的建筑显得十分肃穆。

江宴打着一把黑伞走到灵堂前，来送王警官的人很多，灵堂内外堆满了各式的花圈，里面不断传来压抑的哭声。

江宴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听到从里面出来的人小声交谈“就这一个孩子，剩下的日子老两口可怎么活啊。”

“哎，你看老太太这个样子，真揪心。”

“那个报复社会的司机也死了，据说是酒驾加上生意失败报复社会，可真是坑人啊。”

“我怎么听说是吸毒驾驶，磕嗨了。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真是把人害惨了。”

江宴垂眸，他记得那双鲜红的眼睛，里面没有人类的情绪，像失控的野兽，他直觉和林溱说的异能和源能有关，看来异能者也会失控像异兽一样攻击人类，他想起昏迷之前看到的那双金色的眼睛，那个男人应该也是异能者，应该是他救了人们，改变了他们的记忆，可惜他只记得那双眼睛。

这时几个穿警服的人眼眶通红的走出来，应该是王警官的同事，江宴看到那天的几个便衣也在其中，其中有一个女孩面容憔悴眼睛红肿。

江宴和他们擦肩而过，走进灵堂，见到了王志的父母，老妇人的头发全白了，站在遗体旁看着王志修复过的遗体表情木然一动不动，老先生眼睛通红强忍悲痛的在答谢来客，礼堂内充斥着压抑悲痛的气氛，江宴将白花放进王志的棺椁内，静静地站了一会，没有打扰那对老人，直接走出了灵堂。

他回身看向灵堂中间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年轻人笑容依然灿烂，江宴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

细雨绵绵，弥散开的薄雾温柔的笼罩着这片青山，江宴望向远方，历史的尘埃落在每一个人的头上都是灭顶之灾。如果异能者和异兽继续进化失控，人类或者说普通人类真的可以独善其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