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之后,纪遇回到天际华府。
慕秉持和慕云霓都不在。
纪遇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她目光盯着电视,可是思维早就飘到了西伯利亚去,喃喃自语,“沈清竹怎么就消失了呢?会不会古战士把她给消灭了?”
“纪小姐,干嘛唉声叹气的?这个给你吃。”陈管家特意给她做了酸奶拌折耳根。
“谢谢。”
纪遇接过,用勺子咬了一口,虽然是自己最爱吃的东西,可是现在却有些食不知味。
陈管家,“别不开心了,你那么聪明,遇到任何问题肯定都能解决的,只是有时候急不来,需要时间。”
纪遇,“是的,急不来。”
电视上正在播放午间的新闻评论节目。
节目里有两男两女,主持人和嘉宾对新闻事件发表观点和见解。
纪遇原本有点走神,可是突然听到电视里提到了“慕秉持”的名字。
她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新闻上的其中一位主持人,旁边显示了“林妍”两个字。
电视里正播着关于慕秉持的讨论。
林妍神色严肃:“采访他时,他总是回避问题,态度敷衍。如果我是个男人,他不会这么对我。”
一名嘉宾附和:“公众对他的盲目崇拜该结束了,要对他祛魅。”
陈管家关掉电视,气愤道:“纪小姐,最近全网都在造谣抹黑慕先生,说他厌女、男权至上,简直荒唐!”
她递给纪遇平板,上面满是对慕秉持的负面新闻与网暴,连曾支持他的人也遭受攻击。
“这些视频都是断章取义!”陈管家愤愤不平,“比如他说女人要回家生孩子,完整的话是要回家生孩子还是上班,是女人的自由。但很多人只看片段。”
她继续说:“甚至有人诬陷他性侵,媒体也不查证就报道,结果慕先生一下子成了罪犯。”
纪遇皱眉:“这些谣言一夜之间爆发,显然有人在故意毁他的名声。”
陈管家点头:“他们就是想让所有人恨他,谁不恨,谁就有罪!”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什么玩意儿?哥,告他们,反正我们有最好的律师。”
纪遇从沙发上起身,跑到外面,“你们俩回来了。”
慕秉持的脸色本如阴云密布,难看至极,然而目光触及纪遇的瞬间,脸上的阴霾似被春风拂过,立刻绽出笑容,“纪遇,你什么时候会来的?”
“我回来没多久,你们怎么不在公司?”
“我哥被起诉了。”慕云霓气愤道。
纪遇:“为什么?”
慕云霓,“有个18线小明星,前些天在互联网上公开说我哥三年前性侵过她,闹得沸沸扬扬,得到大量声援,现在那女人居然起诉了。”
怕纪遇误会,慕秉持立刻说:“我不认识那个女人,我没见过她。”
慕云霓开口:“我看了那个女人发的一些视频,很明显她精神不正常,可她说是我哥的性侵导致她精神不正常。还有那个ACA的采访,更是荒谬。”
慕云霓越说越来气,“那个主持人故意激怒我哥,导致我哥中途离开,她偏偏把离开那一段截取公开,现在铺天盖地都骂我哥不尊重女主持人。”
纪遇怀抱着满心的疑虑,眼神中写满困惑,紧紧盯着慕秉持,目光犹如实质,令慕秉持不禁有些局促不安。
“难不成你相信了那些话?”
纪遇微微摇头,“我不是相信那些话,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突然你官司缠身,又遭到那么多的攻击?最近发生的怪事太多了。”
纪遇尝试着将这些事串联在一起,可是却拼不出一个完整的拼图。
“我也觉得是这样,有些事莫名其妙就发生了,让人措手不及。”慕云霓眼中透着一抹失落,她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赵川。
那个混蛋现在在哪?
*
下午,兄妹两个没去公司,有几个律师来到了慕秉持的家,开了一场会议,仔细地研究司法问题。
慕秉持一边要解决对他的诬告,一边还要起诉ACA的不实报道,要求ACA把对他的完整采访公开。
送走律师之后,慕秉持似乎有些疲惫,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坐在了沙发上。
他现在担心的不是官司缠身,不是那些人骂他。
而是纪遇会不会误会他。
慕云霓跑到慕秉持身边,递过平板电脑:“哥,你看,终于有人为你说话了。”
屏幕上,知名女主持周雅媛正在发声:“最近针对慕秉持的攻击已经荒谬至极。有人说他厌女,拒绝女主持人的采访,事实是他接受过至少十位女主持和记者的采访,包括我。全程认真、耐心。”
“更可笑的是,有人说支持慕秉持的女性都是愚蠢盲目。天呐,这分明才是真正的厌女,恶毒的从人格上打压女性的权利。喜欢一个优秀有魅力的男人,本就是正常情感反应,为什么要被羞辱?难道不喜欢他才显得清高?”
“任何人都有权喜欢或欣赏谁,无需为此感到羞耻。而那些随意给女性贴上标签、嘲讽和规训她们的人,才应该感到羞耻。”
“至于性侵指控,如果一句话就能把人定罪,而不经过司法调查和审判,那这个社会就太可怕了。今天是他,明天也可能是我们每个人。”
“太爽了。”慕云霓激动道:“她真是仗义执言呀。”
慕秉持:“我的确接受过她的采访,很专业的主持人。”
“哥,要不你再接受一次她的采访吧,澄清一下。”
慕秉持:“不了,现在接受任何采访都是火上浇油,最近的舆论不正常,先把法律问题处理了再说。”
慕云霓,“好吧。”
慕秉持看了一眼四周,问道:“纪遇去哪了?”
“不知道呀,刚刚还在这,我去找她。”慕云霓起身离开。
可是她在后院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纪遇。
“哥,她不见了。”
慕秉持拧起眉头,喃喃道:“她又跑哪去了?”
纪遇该不会是相信了他的那些负面新闻,所以离开了吧?
*
月球。
外星人西塔站在球台旁,正用他细长的手指轻轻调整球杆轨迹,对准白色的台球用力一击。
随后,他站直身体,两只尖耳朵自豪地晃了晃。
白色的球体在桌面上迅速的滚动,叮叮咚咚地撞了十几下,结果一球未进。
“哈哈哈哈哈。”
布林克笑出了声,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有一张尖嘴,以至于他的声音听起来都很尖,“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死活不进洞。”
西塔咬牙切齿,“滚,臭矮子,有种你来!”
“看我的。”布林克的尖嘴咧开,露出满嘴细密如锯齿般的牙齿,显得自信满满。
他抓起球杆,站在球台前,摆出一副专业选手的架势。
“记住这一刻。”他尖锐的声音里充满挑衅,“让你们看看真正的实力!”
布林克缓缓弯下身,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瞄准目标球。
他调整角度,又换了换手势,一副完全沉浸在专业领域的模样。
“左前方三角反弹,然后直击目标!看清楚了,这可是技巧与力量的完美结合!”
布林克一边炫耀,一边将球杆轻轻后拉,随后猛地一击!
砰!
白球飞快地撞向球台边缘,反弹过一次、两次、三次,速度看起来确实惊人。
一顿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后,白球在球台上划出了一道诡异的弧线,然后慢悠悠地停在了原地。
没有碰到任何一颗目标球。
“哇,太棒了,完美地避开了每一颗球,真是不容易啊!”西塔努力忍住笑,用手捂住嘴巴,肩膀却在不停地抖动。
布林克愣了几秒,尖嘴抽了抽,把球杆一扔,双手叉腰:“那是因为这个球台设计有问题,角度完全不符合卡洛星的标准,人类就喜欢玩这些没用的东西。”
苍蝇头扎姆发出一阵低低的嗡嗡声,显然是在嘲笑他。
“死苍蝇头,你还好意思笑,有本事你来!”布林克不服气道。
“我来就我来。”
轮到扎姆了,他的复眼闪烁着怪异的光芒,仿佛在进行复杂的数学计算。
“我已经掌握了这个游戏的本质。”扎姆的触角挥了挥,摆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地球人的运动简直太简单了,逻辑漏洞百出,下面让我来展示智慧之光。”
扎姆伸出细长的手臂,抓起球杆。
他在空中比划了一阵,复眼快速转动,仿佛在锁定某个目标,随后,他猛地将球杆扎到白球上,发出一声闷响。
白球“嗖”地飞出了桌面,在空中划过一个高高的弧度,撞在了角落正在熟睡的橘猫身上。
“喵∽”橘猫尖叫一声,直接跳了起来,转过头狠狠地瞪着三个外星人,朝他们龇牙咧嘴。
这橘猫是这三个外星人养来解闷的。
又懒又能吃,每天睡大觉,没事就嗷嗷叫。
“完美!”西塔和布林克拍手叫绝。
西塔好歹碰到球了,布林克好歹把球留在桌面了。
扎姆扔掉球杆,气呼呼地跑到角落处捡起了球,顺便撸了一把橘猫。
他将球重新放回了台球桌,一脸不服气。
“纪遇,轮到你了。”西塔提醒道。
纪遇站在他们距离几米处的地方,抱着球杆,思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纪遇,纪遇!”西塔又叫了她几句。
纪遇回过神,“怎么了?”
“轮到你了,愣着干什么?”
“噢,来了。”
纪遇拿着球杆走到球桌旁,但她的动作有些散漫,目光似乎游离在别处,明显没有集中注意力。
她随手把球杆在手里转了几圈,看起来更像是在消磨时间,而不是认真准备击球。
三个外星人站在一旁围观,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布林克低声嘟囔着:“瞧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要是能进球,我就去吃屎。”
西塔晃了晃尖耳朵,眼神玩味:“我吃土。”
扎姆动动触角,一脸无聊:“如果她进球,那我就吃……”
话音未落,纪遇懒洋洋地俯身在球桌边,随手一杆挥出,白球飞速撞向桌面的彩球,发出清脆的“啪”声,瞬间散开。
咚咚咚……
伴随着接连不断的声音,彩球一个接一个地滚进球洞。
红球、蓝球、黄球、甚至连角落里看起来完全不可能进的黑球也精准地掉了进去!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桌面上只剩下孤零零的白球静静地停在那。
一杆全杀!
整个房间一片死寂。
纪遇抬起头,依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要重开吗?”
西塔的嘴巴张开,尖嘴几乎僵住,半天才挤出一句:“我说的是吃土耳其大饼!”
布林克颤抖道:“我说的是吃狮子头。”
扎姆庆幸自己没把话说全,“我说的是吃……”
“吃屎!”布林克和西塔这两个损友,关键时刻不忘踩一脚,“反正你长得像地球的苍蝇,他们就是吃屎的。”
“滚!”扎姆痛骂道:“我是吃花蜜的,你们这两个臭傻逼!”
观察了地球这么多年,他们跟人类学会了很多说起来很爽的词。
西塔看向纪遇,“喂,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呢?”
纪遇,“最近发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将事情说了一遍。
三个外星人听完之后面面相觑。
西塔说:“你管那闲事干什么?你又不是地球人。”
“就是呀。”布林克说:“人类的生存和毁灭,是他们自己的事,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生命消失。”
“是吗?”纪遇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可当初流浪行星差点撞地球时,你们不也帮忙造火箭吗?承认你们对人类有点感情很难吗?”
扎姆拿起台球桌上的白球,在手里掂了掂,“有时我会怀疑,你是不是某个外星人跟地球人结合生的混血,这么在意地球。”
纪遇:“并不是。”
“那你是哪个星球的人?”扎姆好奇地问。
“哪个星球的也不是。”
“什么?”三个外星人疑惑道:“那你从哪来的?”
纪遇靠在椅子上,无奈地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了,因为,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三个外星人齐齐地围了过去,蹲在地上,像孩子在等着听故事。
他们等了足足的5分钟。
“你说呀,说呀!”
布林克急眼了。
纪遇坐直身体,“说什么?”
西塔:“不是说来话长吗?我们在听啊。”
纪遇:“可我没打算告诉你们呀。”
布林克站了起来,怒道:“你混蛋,欺骗我们感情!”
“就是!”扎姆愤怒地指着她,“我不跟你玩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过我倒有问题想问你们,你们有没有教人类一些科技,让他们达到了光速的1%?”
西塔微微皱眉:“我从不插手低级文明的内部事务。”
布林克说:“我们卡洛星人也不屑于这种事。”
扎姆懒洋洋地挥了挥细长的触角:“别看我,我才懒得教人类。”
纪遇:“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教他们的?”
西塔:“会不会是之前你教他们技术,他们现在看懂了,所以重新进行研究。”
纪遇抱着怀,“按理说他们看不懂。就算看懂了,如果没人帮他们,他们也暂时做不到。”
布林克的笑声像电锯般刺耳:“有什么做不到的,说不定是你小看人类了,60年代连手机都没有,他们就能把人送上月球了,我还记得当时我的飞船被发现了,那个登月的男人吓坏了。”
纪遇摸了摸下巴,“可能吧。”
扎姆:“我看你就别管这么多了。他们科技飞速发展挺好的,到时候就能飞出太阳系,接触更多文明了。”
纪遇叹了口气:“人类科技的确进步很快,但遗憾的是,这个进步速度,恐怕赶不上他们制造问题的速度。”
扎姆:“你别太在乎人类了。张澋源就是太在乎人类,结果被关进监狱,他活着是出不来喽。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纪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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