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老人最想要什么,那自然是流落在外的鸿俦。
“晚辈把鸿俦还给您。”书寒鸦见玄机老人神情有所松动,补充道:“马上就还。”
玄机老人还是不信,书寒鸦将鸿俦的当票递给他,“晚辈可从来没有骗过您。”
这话倒是不假,书寒鸦的确利用了玄机老人想要赚钱的心理,但他句句属实,只是当时玄机老人不相信。
玄机老人接过当票检查无误后,这才轻咳一声,摸摸藏景的脑袋,“丫头,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谢谢师傅!”藏景走到墨羽面前,思索良久,最终方道:“既已受你三拜,我便收你为徒。但是你凡事都要按照玄机府的规矩,不能失了分寸。”
她刚说完突然又一人跪在她面前,朝她三叩首,“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竟是那无情学着墨羽的样子也来拜师。
藏景的血色尽退,后撤半步颤声道:“我...我师傅说只能收一个亲传徒弟。”
无情却是身形一转,朝着墨羽三叩首,“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按照江湖传言沉水宫的女子应该眼光齐天,纵死也不会对男人俯首称臣,不想这位大姑娘竟如此能屈能伸。
“恭喜前辈,如今四世同堂。”书寒鸦赶忙抱拳朝玄机老人贺道,直接把事情拍板了。
玄机老人还能说什么,恨恨地瞪他一眼,只不过那眼神里面却有着压抑不住的笑意。
而其他人则把目光投向周末,显然是打算看周末会不会拜无情为师。周末被看的涨红了脸,浑身难受,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玄机老人替他解围:“你祖父此次让你来就是让你磨练一番。你既为神龙谷的传人,我不好留你。这本秘籍赠与你,若是日后有什么疑难之处,随时来问我便是。”
周末感激的接过秘籍,退到一边。
众人实没想到万众瞩目的玄机老人收徒大会会以这样啼笑皆非的结果而落幕。
“我方才开始看到你的暗示才同意收墨羽的,所以你送我血铜的情谊两清了啊。”趁着旁人不注意,藏景小声冲书寒鸦道。她可不愿欠人情。
血铜世上仅此一块,人情哪那么好还,但书寒鸦却非常大度道:“行。不过有件事还要麻烦郡主,我猜你师傅一定会帮你优化这把刀,到时候借我用下,免费帮你开锋。”
“那这算你欠我一个人情。”藏景狡黠道。
这绝对是趁火打劫,但书寒鸦依旧满口应下,搞得藏景都开始对他防备起来,觉得他好的有点过分,一定有诈。
“谢谢。”突然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从书寒鸦身旁传来,许是怕他没听到,又重复一遍:“谢谢!”
书寒鸦垂眸见是无情,怎么不肯受她的谢,“不用谢,你是凭自己的实力赢得的名额,若不是玄机老人自己定了一个内门弟子,今日他应该会把你们都收下。”
别说玄机老人真这么想的,本来很是惋惜,见书寒鸦钻空子,自然顺水推舟了,还顺便把鸿俦拿回来。所以他此时的心情特别好,但他还是决定此事一了就要让人在玄机府门口贴上书寒鸦的画像并标注“此人不得入内”。
“相信诸位应当听过江湖传言说老朽要打造十大神兵利器。今日在此就宣布下,老朽确实打算制作兵器谱。”玄机老人的总结陈词顿时让在场众人情绪大涨。
连带周末都有些心动,考虑是否要拜无情为师,不过很快他就打消这个念头。玄机老人说得是实话,神龙谷的确需要他去接任。
兵器谱玄机老人预计完成的时间是五年,并且只打算赠给二十三岁以下的少年郎。
很多年长的已经没有机会,于是就把目光投向身旁的徒子徒孙们。看着自己师尊师叔们志在必得眼神,小辈们顿感接下来的五年会很难熬。
“我怎么觉得这二十三岁的设定是特意防着我的。”书寒鸦托腮沉思道,五年后他二十四岁。
秋素素不禁捧腹大笑道:“你活该,玄机老人定得好!”
书寒鸦觉得有必要提醒下玄机老人,他走到玄机老人面前,低声道:“前辈,我听闻居月白道长比我还大几岁,您这定的岁数限定是不是有点草率,难道您不想让您的神兵利器在他手上展露风采吗?”
“他可以特例,但你不行。”玄机老人直接明牌。
“他破例,那武当的许遥清、钟家堡的钟漓、峨眉的陈掌门,对,还有近在眼前的副掌门,他们也都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个个年纪可都比晚辈年长。”书寒鸦还在那掰起手指头点人。
眼见玄机老人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作为徒孙的墨羽非常有眼力劲的把罪魁祸首给拉走。
秋素素本在笑得前仰后合,突然面前多出三张纸。
“可有什么想法?”书寒鸦将那三个音阶递给她。
秋素素笑意顿停,她摆正身形,随意扫了一眼,“没有。我又不是神人,就这三个音阶还能看出来花来?”
“时候已经不早,快去用餐,我好饿!”秋素素催促道。
书寒鸦没动,又将纸张递给一旁的李长君,“不知公主对此可有什么想法?”
听到秋素素饿了,李长君本已打算离开,猝不及防他突然发问,她本以为经过先前不欢而散的交谈,书寒鸦必定会与她划清界限。
李长君郑重地接过来仔细观摩起来,“纸张都是素白螺纹纸、大小相同,印章工艺相同,笔迹却各有不同,但都力透纸背可见功力不浅。一般来说,纵然内功深厚,也不必非要落这么大力,这或许也是种自身能力的展现。”
她将纸张放在鼻前轻嗅,“没有特别的味道。按照常理,除了这三个应该还有另外两个音阶。其他并无发现,抱歉恐怕不能帮上什么忙。”
“多谢,公主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书寒鸦收回纸张,又转向还在等待的秋素素,“你们先走,我还有事。”
耐心等姜宴收拾好,书寒鸦方才问道:“小麻衣,不知可否请教你一个问题?”
姜宴眼眸微亮,回道:“公子请...讲。”
“这次玄机大会有没有地位武功是藏天眠这个级别或者更高的人接到邀请函却没有来的?”虽还没有找到线头,但书寒鸦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组织里面每个人的武功都很高。
姜宴想了想,回道:“有三个。寒刀门的门主刀九霄、武当的问天道、南海的掌门南昭。刀九霄和问天道都是闭关的缘由回绝的,南昭则是因为妻子临盆在即,无法前来。还有两个不知道算不算,就是钟家堡的堡主钟锦贤和四海镖局的丘黎。请柬是他们的名字,但却是钟漓和石玮代参加的。”
书寒鸦发现姜宴和其他神人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他不故弄玄虚,有问必答。
丘黎病入膏肓人尽皆知,若不是他非要引导舆论,书寒鸦也不能给他下毒。至于钟老堡主......
“你知道钟前辈的旧疾是什么吗?”书寒鸦问。
“有道罡气常年留存在钟老堡主体内,据说是他多年前为阻止魔教教主乱世时,被对方打入的。不过这场战斗,我没有从其他人那里得到过佐证,具体也不太清楚。”姜宴不确定的事绝不会为了自己无所不知的名头而盖棺定论。
书寒鸦提出质疑:“据闻魔教教主杀人不眨眼,怎会好心只打入罡气留对手性命?”
“许是想慢慢折磨对方吧。可惜我最近几次登门都没有见到钟老前辈,接待的老管家一直都说他在病中不方便见客,否则若是能碰面,我肯定是更清楚内幕。”姜宴惋惜道。
书寒鸦的脑海里有光闪过,他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你还记得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我从五年前开始,每年都去。但实际应该不止五年,据说很久以前他就非重要的场合都不露面了。”
“多谢!”书寒鸦真心实意致谢。不管对不对,既然有了目标,他觉得倒不妨试试。
一道审视的目光投来,书寒鸦立刻察觉到,隔着人群与对方遥遥相望。随着人潮渐渐散去,两人都没有动。
“我今日不能与你同行,师公让我、师傅师叔还有我的徒儿晚上一起用饭。我也有徒儿了,羡慕吧!”墨羽得意道,他终于拥有一样书寒鸦没有的东西。
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模样,书寒鸦一盆冷水浇下来,“谁等你,别挡着大师。”
“哪个大师?”墨羽疑惑的回过头,见是拙庵性成站在他后面,当即频频致礼,乖巧地把道让出来。
拙庵性成注视书寒鸦良久,书寒鸦便回望他多久,一时间在两人身上产生了无声的较量,最后反倒是拙庵性成先打个佛礼孤身离去。
墨羽本能的也回他一个佛礼,却发现身旁的人没动,“你怎么回事,怎么一点都不尊重大师。”
“大师背后又没长眼,他看得是心。”
墨羽悟道:“你是说大师看得出来你心中有佛,所以没有问你为什么会他们少林枪法的事?”
“不,他看出来我心中无佛,所以不愿与我多说一个字。”
“你!”墨羽再不肯与他多说一句话,“走了。”
人越来越少,和藏天眠有关的事是一桩都没出现。眼见管家要来赶客,书寒鸦便邀吴业光姜宴一同前往丰乐楼用餐。他见二人精神有异,估计是有什么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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