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哭声惊起林中的鸟儿,人们纷纷都别过头去不愿意再看这样的场景。平安一声声的呼喊唤不醒他的爹爹,他的爹爹永远的留在了这片土地。平安已经哭的声嘶力竭,喉咙再也发不出声响,他坐在自己的父亲旁边。
程途也别过眼不愿再看见这样的场景,江淹叫人赶快处理这些尸体并且把平安抱到安全的地方。平安挣扎着,他拉着自己父亲的胳膊不愿意离开。江淹走到平安身边,用着最平静的运气说着那句最锋利的话。
“你父亲他已经死了,现在不去处理他的尸体只会让其他人更加的难过,平安你明不明白!”
平安瞪着江淹大声的吼道:“不明白!我不明白,那是我的爹爹。我不能没有爹爹。”平安的眼睛已经哭的红肿了起来,他也慢慢的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真的回不来了。他用胳膊狠狠的擦了擦眼泪,说:“好,但是现在能不能等我一会,一会就好。”
平安跑去远处摘了路边的一朵小花放到他爹爹的手上,嘴里喃喃的说到:“娘最喜欢这个了,爹爹喜欢给娘摘这种小花了。现在娘也不在了,爹爹也不在了。你们要好好的,平安会照顾好自己的。”
“抬走吧。”
平安追着跑过去。“爹!”
江淹坐到程途旁边安慰的说:“找了一夜好好休息吧。”
程途抬起头语气坚定的说:“那怎么行,还有些人没有找到!”接着程途就跑出去准备接着去找生还者,江淹一把拉住他。
“你现在这样怎么能够找到那些人,你现在根本心不在焉。”
“···”
江淹看见程途冷静下来了才接着说:“这种情况以前也有发生过,但是人不能陷入到那个感情里出不去。你要知道人总是要往前走的,生老病死这都是天地规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处理好生还者的问题,而不是一直自责、埋怨自己。越是这样就越是容易犯错,闻道,你自己好好想想。”
江淹带了几个人也赶快跑去就人了,程途想起程时行之前说过。
“知道为何取字为‘途’吗?那个时候我们想着你要永远的往前走。”
——往前走,不要陷在哪里走不出去。
程途想好之后也赶快跑出去救人,慢慢的救出了不少的人。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的人救出来但是去世了。江淹走到程途旁边问到:“你现在想通了。”
“是,刚刚是我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第一次很正常,每个人都很面对生离死别这样的事情。我以为你解.剖那么多具尸体已经对生死这种事情看淡了,没想到还是没有我这个老头看得开。”
程途低着头,他随意的扯里一块布缠在他手上的胳膊上。江淹见状阻止了他为他大概的清理了伤口用了一块干净的布缠着。
“有的时候感情这种事情最是难以说得清,你这样也好。不像我这样有些冷冰冰的,那些个小孩子都不怎么喜欢我这个老头子。最害怕的就是人没有自己的感情,那就真的成了一个怪物。
我之前办过一件案子,说起来也是十分让人唏嘘。那人是为了复仇,他最后给我说在报完仇的最后一刻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只有无边无际的难受。那些至亲之人早都已经离他而去,他做这些都是为了那些被杀的亲人,可是现在完成之后心里还是很难过。
他说筹划的这几年他总是过的很难受,每晚入睡后梦都的都是自己亲人被杀害的样子。折磨着他,而在牢狱的这几天是他过的最舒服的几天。他还说自己像是一个怪物,已经变得不是以前的自己了。行刑前他说这样去见自己的父母说不定会被他们骂的。
终其一生被这样的仇恨折磨着,程途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江淹前几日收到长安来的消息叹息一声着。
“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程途想了想,最后回答道:“如果我是那个人,我也会迷茫,一心被仇恨懵逼。但,我不是。我不是他,也不会走上他的那条路。”
江淹没有在说什么,拍了拍程途的肩。程途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是我父亲出了什么事情吗?”
江淹叹了一口气,他没能想到程途会想的这样快。刚要张口说的时候,程途笑了笑。“是寒光在长安的时候就常常念叨您,我之前觉得他有些幼稚,没想到我也这样幼稚。不过您肯定能够回去的。”
程途和江淹都没有在多说什么,想是这样的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这样结束了。
不用说,程途就已经知道了。
这几天程途一直在处理赈灾的事情,江淹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嘴:“就不应该多说那几句话。”
“闻道,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休息。先去休息休息。”
“不用,这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好。”
这几天的天气慢慢的变的炎热了起来,之前所商量的建在归安的支墩坝也被搁置下来了。程途和江淹这几日都待在乌程这里处理伤员的事情。朝廷的粮后日就能够运到了,走的是水路要快一些。
正值正午,太阳刺眼的根本睁不开。之前那些找到尸·体的家属一直不愿意下葬,这件事情也就被搁置下来,一直放在林子里面。臭烘烘的味道从林子里面飘出来,蛆和苍蝇围着尸·体打转。
不少百姓因此都发了高热,太医也都束手无措。这是传染性极强的瘟疫。只能暂时将那些生病的人安置在一处,没有生病的人戴好纱巾,把那些没有处理的尸·体全部匆匆掩埋。
太医也调制好救苦散1,叫那些患者口含凉水,又取出一些药沫放入放入鼻孔哪里2。这样可以稍微缓一缓他们的疫病。程途还带着一些人疏通了周围的河水,要是没有水源他们这些天估计撑不下去。
有人在受病魔的折磨而有的人却在享受。
那人撑着一个棚子躲避阴凉,手里又吃着冰凉的杨梅解渴。旁边的人殷勤的为他扇着风。
“大人,这风怎么样?”那人谄媚的说。
“不错,不错。”
“大人,这可是姚德县令献过来的好东西。这东西可是新奇这的呢。”
“嗯,他有心了。说吧,他又求什么?”那人一边吃着杨梅一边说道。
那扇风的人贱嗖嗖的说道:“这次是想要一些银子。这不是朝廷往我们这里拨了不少银子,反正我们这里用的又不多他想要从我们这里分一点。”
那人冷笑到。“想要钱?几个杨梅就想打发本县令。”
“是是是。”那人立马赔笑。“就是,几个杨梅打发谁呢。您消消气,别管他。”
这些杨梅可不是小数目,几乎可以和朝廷上供的差不了多少。姚江的县令是下了血本了,可惜人家可不领你的情。扇风的人嘲笑了两声。
这时一个穿着富丽堂皇的女人过来,这个女人一过来。那个扇风的人就乖乖退下了。这个女人是归安县令的小妾十分擅长唱歌和舞蹈,而且还是姚德县令的女儿。
“怀袖,你怎么来了?”归安县令一把搂过她的细腰,眼神却不纯净的看着她。怀袖轻轻的挣脱了一下。干笑着说:“父亲说想要见你。”
“是吗?”归安县令色眯眯的看着她,手却不安分的乱动,怀袖强忍着恶心只能干笑着:“是啊。”
“那就叫他进来吧。”
没多久姚德的县令就进来了,当他看见自己的女儿的时候还是不禁红了眼眶。他只能忍着哽咽的说道:“大人,姚德今年的岁供都给了您,您看能不能给姚江点钱。姚德的百姓还是要吃饭的。”姚德的县令不安的搓着手,手心里都是汗了。
“几个杨梅就把你们穷成这样?哈哈哈,这样你跪下来求我,我就给你。”
怀袖刚想要起来扶着自己的父亲,但是自己的父亲红着眼眶,二话不说的跪着地上。那人笑得张狂,他招招手叫姚江的县令过去。
“这是安吉那边的白茶,你看。”那人抿着一口白茶。“白茶喝起来没有苦涩的味道,这茶叶泡在水里汤色呈亮。是上上品,但是你知道这上上品上面还有上品呢。你知道湖州的知州吗?这人可是天天喝着上好的龙井还有白茶那日子过得叫一个美滋滋,这比江淹那个湖州知府过的还舒服。你去求求他说不定他还能给你一点钱。
不过你要知道,这钱自然是越多越好,可没有人嫌钱少的。他不愿意给,那我也没有办法。滚吧。”
姚德的县令只能听从,刚要走又被他叫住。
“你的另一个女儿听说也不错,不如……”那人又贱兮兮笑着。
姚德的县令哭丧着个脸,扑通跪下去。“她还小,求您放过她吧。”
“是啊是啊,您有我还不够吗?”怀袖忍着说到。
“好,那就在长长。哈哈哈。”说完他就抱着怀袖走了,怀袖也红着眼睛看着自己已经年老的父亲。
姚德的县令只能回去。刺眼的阳光让他不知道自己走的路对不对。他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他不是没有想过走其他的路,但是这些人在上面压着他根本没有办法。
他走之后,那人也不在抱着怀袖而是径直走到了一处密室。密室里面早已经有人多么等候多时了,那人一见面就问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这么多官员为什么一上任就到处修这修哪里的吗?”
那人不理解他是这意思,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额,是因为到时候可以给上面一个交代……”
“不止,还有呢。这时时都需要考核,你可以私吞,钱落在自己的口袋里面。但是,其他的人也是要吃饭的。大家虽说亲如一家人,可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呢。”
那人立马明白了,这是来点他的呢。
“是,我明白。钱马上就来,你别担心,我做事情你还信不过嘛。”
1.2《寿世保元》明·龚延贤
这里的姚德县并不存在,剧情需要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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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鹧鸪天(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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