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子见社君从早起就一直盯着自己,忍不住开口问道,“干嘛一直看我?”
“这不是没见你穿过黄色嘛。”
玉京子闻言,学着赵慕颜的样子提起裙摆转了个圈,“好看吗?”
“好看啊,黄色特别衬你,像成熟的小麦。”
玉京子好像知道昨日赵慕颜为什么笑了。
“…乖,下楼吧,去见见小麦的孩子们。”
社君带着小黄一到楼下,就看到桌子上摆着三碗素面和一碗牛肉面。
“…让我猜猜这碗独一无二的牛肉面是给谁准备的呢?不会是给我的吧…”社君双臂环胸笑盈盈地问道。
“啊?不是给你的,是给赤…玉姑娘的。”水云身呆呆地回答。
这个回答把社君噎了一下,“哈哈,只有她一个人有肉吃吗,难道这是店里最后一碗牛肉面被你们抢到了?哈哈,真厉害!”
还没等水云身解释,小黄已经看到桌腿旁摆着的一大碗牛肉了,他知道那是给自己准备的,二话没说就吃上了。
水云身有点尴尬。
“我以为你会喜欢吃素的…”
他没敢说出来,其实他早上要了四碗素面,师兄说赤龙大人爱吃肉,他才改要了一碗牛肉面的。
气氛尴尬间,玉京子姗姗来迟,直接坐到了摆着牛肉面的位置上。
她刚想动筷子就发现社君在那站着不动。
“干嘛,在为小麦默哀吗?”
“没事,再点一碗牛肉面就好了。”凌清秋说着就要抬手招呼伙计。
“怎么又点?”
“社君也想吃牛肉面。”凌清秋停了动作,选择先回答玉京子的问题。
“开什么玩笑,他吃牛肉面?”玉京子看向社君,眼睛里分明写着‘你又作什么妖’。
社君白了凌清秋一眼,坐在玉京子旁边的位置上,拿起筷子把面挑开。
“人家只是讨厌区别对待嘛。”
“快吃吧,别理他。”玉京子对社君时不时的小性子已经免疫了。
水云身见社君吃上了,松了一口气,开始享受自己的素面。
凌清秋也跟着动了筷子,但却有点食不下咽。
他现在还没有立场去过问玉京子身边的人和事,但是看见她和社君之间亲昵的相处方式,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多希望他们二人真的只是姐弟关系。
这顿饭吃得太安静,水云身很不适应。
“今天怎么安排?”他决定自己开启一个话题。
“还是分头行动呗,你俩去找魔物,我俩去赵府。”社君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
凌清秋没说话,他知道社君安排的很合理。
他今日必须去找魔物,玉京子留在城里,身边还有人守着,他应该满意的。
但是他一想到玉京子身边一直陪着个陌生男人,心里就不舒服。
他压下心底的情绪,刚想出声表示同意,玉京子就先开口了。
“赵府那边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带着小黄跟凌大哥一起吧。”
社君想拒绝,可惜玉京子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我今日去见赵夫人和赵小姐,都是女眷,你是男子不方便进去,只能在外面等着,还不如跟着凌大哥去见识一下如何除魔呢。”
“可是……”可是社君不想和凌清秋呆在一起。
“可是什么啊,凌大哥的腰牌在我这呢,不用担心我的。”
玉京子拿出帕子擦了擦嘴,站起身拍了拍社君的肩膀。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吧,我先出发了。”
她留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出门了,只留下了三个男人和一片尴尬的气氛。
玉京子出了客栈之后没有立即去赵府,而是去了昨日她和赵慕颜去的那家成衣铺。
一进店,掌柜就认出了玉京子,“小姐穿上这黄色的衣裙果然明艳动人啊!”
玉京子笑着接下这句夸奖,然后又做出一副苦恼的表情。
她掏出昨日小黄找到的手帕,递给掌柜。
“掌柜的,这是我一位好友的手帕,我不小心把它弄脏了,应该是洗不干净了,您看看有没有和它一样的手帕,我再买一个一模一样的还给她。”
掌柜接过手帕,“呀,这是染了色呀,即使洗干净了也会留下印子的。”
他摸了摸那手帕的料子,又仔细看了看手帕上的纹样,“这料子我倒是有,但是这花…应该是这手帕主人自己绣的,绣得不错,但是也没好到能拿出来售卖的地步。”
“你的意思是,这手帕是独一无二的?”
“以我开这铺子快二十年的经验看,应该是的。”掌柜把帕子递还给了玉京子。
玉京子把帕子收回自己衣兜,面上满是难过。
“既如此,那我只能尽力洗干净再还给人家了。”
掌柜笑着安慰,“这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绣的也不是很复杂的纹样,您的朋友应该不会太计较的。”
“希望如此吧。”玉京子和掌柜道了谢就离开了。
离开成衣铺后,她又就近去了一家药铺。
一进门,她脸上换上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跟抓药的伙计要了几副安胎药。
趁那伙计抓药的功夫,她又和旁边的人闲聊起来。
“小哥,你知道这雁灵城最好的看胎郎中是谁吗?”
伙计很为难,“这…雁灵城能看胎的郎中不少呢,要说谁是最好的,我一时还真说不出来……”
玉京子没有立即追问,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哥哥是家里的三代单传,但是这都好几年过去了,嫂子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前段时间嫂子身子不适,找郎中一看,竟是有喜了!”
她说着还激动地拍了一下手,“诶呀,我们全家人都高兴得很啊,这不,我赶紧来买安胎药了。”
“但是这郎中是万万不能将就的,我必须得给我嫂子找个最好的!”
说到这,她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诶,知府赵大人的夫人前段时间不是有孕吗,她的胎是谁看的呀,这知府能相中的郎中肯定是最好的了。”
“好像还真不是。”这时候给玉京子抓药的伙计也加入了话题。
“什么不是?”玉京子追问。
“给赵夫人看胎的是民安堂的孙郎中,他不是很擅长看胎。就是这赵府里的人有点头疼脑热都找他,这么多年下来,他也算赵府的半个府医了。”
“你要是想给你家嫂子寻个看胎好的郎中,可以去广仁堂找周郎中,他算是这雁灵城数一数二的看胎圣手了。”
闻言,玉京子不由得站直了身体,“那赵夫人怀孕的几个月就没看过别的医生?像你说的周郎中是圣手,她就没想着让周郎中瞧瞧?”
“哎呦,你可别提了,赵小姐得知赵夫人有孕的第二天,就亲自去请了周郎中,谁知道那赵夫人一听是赵小姐找的人,就死活不见啊,非说人家要害她,给周郎中气坏了……”
“这我可知道,赵小姐百般道歉都没留住周郎中啊,那周郎中还放话不再踏足赵府一步!”旁边的人附和着。
“这赵小姐真是善良大度啊,还为这二夫人找郎中,要是换到我身上我看都不会多看这二夫人一眼……”
玉京子听到几人议论,没有多停留,付过钱拎着药走出了药铺,站在街口回想着刚刚药铺伙计的话。
陈嫣儿极其看重自己这一胎,她知道赵慕颜会因为赵夫人的死恨上她,所以她不敢相信任何外面的郎中,整个怀孕过程都是由孙郎中一人经手……
玉京子理了理思绪,循着刚刚药铺伙计给的地址,往民安堂走去。
到了民安堂门口,玉京子发现这地方离赵府很近,只隔着一条街。
她随手把刚买的安胎药扔到墙角,然后走了进去。
“孙郎中在吗?”
“在的在的,小姐这边请。”医馆的小伙计引着玉京子往内屋走去。
那伙计将她带到内屋门口,就离开了。
玉京子掀开帘子走了进去,里面诊桌旁坐着一位男子,约莫已过知非之年。
“您可是孙郎中?”
“在下孙济仁,小姐请坐。”
面容和蔼慈善,声音中气十足。
“我不是来找您看诊的,是赵慕颜让我来的。”
“赵小姐可是身有不适?”孙济仁没有了刚才的从容,声音也透着几分担忧。
“慕颜好得很,是陈嫣儿,她到现在仍是腹痛难忍,所以慕颜让我来问问,那药会不会让人落下什么病根?”
“药?什么药?在下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孙济仁的背紧紧地靠在椅背上,眼神里的审视几乎要溢出来。
四目相对,两人各不相让。
半晌,玉京子轻笑了一声,“孙郎中,我和您实话说了吧。慕颜现在被陈嫣儿盯得很紧,她没办法了才让我来找你的。你知道的,她其实只是想给陈嫣儿一个教训,不是真的要伤害她。但是陈嫣儿现在身体状况很不好,慕颜有点害怕了,才这么着急让我来问问你。”
孙济仁听了这话,又看了玉京子一会,“你是何人?”
“我娘是慕颜娘亲的表姐,算起来,慕颜也得管我叫一声表姐呢。”
说到这玉京子叹了一口气,“唉…我这姨娘和表妹都是苦命人,我也是怕新夫人怀孕,慕颜在府中的日子不好过,才想着来陪陪她,没想到慕颜倒是个有主意的。”
她说完见孙济仁还盯着她,便又加了一句,“但是看到慕颜能护好自己,我也就放心了,再陪她两天,我也该回家了,和我娘讲讲慕颜的近况,让她也安心。”
孙济仁看玉京子脸上的欣慰不似做假,长舒一口气,眼神垂到桌面上,肩膀也松懈下来。
“是药三分毒,何况那本来也不是什么良药……这两日我会入府再为二夫人诊脉,我会尽力缓解她的不适的,你让慕颜小姐放宽心吧。”
“那这次的药,会不会影响之后陈嫣儿受孕?”
孙济仁听到玉京子的问话,把头抬了起来,眼神里满是疑惑。
“二夫人受孕?赵大人不是早就喝下绝育的药了吗,二夫人如何受孕?”
玉京子的心猛跳了一下,面色如常地回答道,“陈嫣儿也只比慕颜年长一点,慕颜可能也不想让她一直被困在赵府后宅,也许……谁知道慕颜怎么想呢。”
孙济仁点了点头,声音也低沉了下来,“慕颜小姐心善,又是个有主意的,这样也好,她想通了就好……”
屋子里安静下来。
“慕颜交代我的话我都问完了。但是我个人也想在孙郎中这求一副药。”
“小姐请讲。”
玉京子直直地盯着孙济仁的眼睛。
“我要一副陈嫣儿用过的一模一样的假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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