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司时口中得知,三天后将有一次晚宴,晚宴结束后这次的活动便到了尾声。
酒店的各种设施十分完备,萧晟云从一楼逛到顶楼,顶楼有一个露天泳池,泳池周边则是四个用金属制成的巨大水箱,用来为泳池蓄水换水。
一男一女,在泳池里嬉戏,男人也完成了融合手术,脸上长着两片蓝灰色的鱼鳍。
他和女伴拥吻着,共同沉入水下,过了一会儿,女伴的尸体漂浮上来。
本是度假娱乐的地方,转眼就变成了凶杀现场。
旁边传来几声惊呼,不是因为死了人,毕竟这里的人都“见多识广”,可能单纯是因为尸体弄脏了泳池。
酒店的几位工作人员推着车过来,将尸体放在上面。
“喂,你们不用换水吗,这水都脏了,我们怎么泡澡!”
“赶紧把这水换了。”
眼见工作人员想要离开,刚才因出现尸体上岸的人发出不满的抱怨。
“不好意思,先生们,这些水是为三日后的宴会准备的,我们之后会将水池清理干净。客人们可以去体验其他娱乐设施,我们之后会提供相应的补偿,希望大家玩得尽兴。”
来收尸的侍者笑眯眯的,可这些宾客噤了声,谁也没敢再说话。
看来酒店背后的老板名望挺大。
刚才杀人的污染者走到泳池边,随手开了一瓶酒。
萧晟云做到他旁边,询问:“那女人惹你不高兴了,怎么突然杀他?”
他说话时手臂裂开一条缝,一条触手从里面深处,帮他端起杯子。
经过这两天的调查,他发现污染者们对同类十分友好,这些一起变成怪物的人类都无法正常在社会中生存下去,只能在暗处抱团取暖。
而且污染物之间也不存在相互厮杀的可能,有共同利益的除外。
果然,见到同类,男人似乎友善不少,他啐了一口:“老子刚做完手术她就凑上来,没眼色的东西,正好拿她试试我新装上的零件。”
男人他抬起手臂,在手臂内侧有着锋利的倒刺,这些倒刺和皮肤融为一体。
“兄弟,你拍的哪种零件,看上去是高级货,你这怎么还会动?”男人好奇地碰了一下钻进酒杯的小触手。
“忘了名字了,装上发现没什么用,除了吃什么都不会。”他把小触手收回去。
萧晟云耐心等待着,他很想知道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会不会出现。
这里十分空旷,一眼望去都是粼粼水波,不想酒店内部装饰繁琐,有很多可以隐蔽的地点。
砰!
在男人即将喝第二杯酒的时候,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杀手出现了。
和上一次如出一辙的手法,暗处的子弹穿透了男人的头,男人后仰倒在了水中,掀起巨大的浪花。
“暗处有人—”
“是上次大厅里的刺客!”
宾客们开始尖叫起来,这像是一条食物链—暗杀者-污染者-普通人,当同类残杀比他们低一级的人类时他们视而不见,当有人要杀他们时,反而上窜下跳起来。
来收尸的两名侍者沉默迅速地把男人的尸体扔到女人的尸体上面。
他们终于严肃起来,这种刺杀事件关系到酒店的声誉,很快顶层便被封闭起来,上次那个觉醒者挨个排查嫌疑人。
萧晟云接受检查后悄无声息走到墙边,拾起地上的东西,那是杀死男人的“子弹”。
这东西是个黑色的圆球,并非金属制作的,更像是某污染物的身体组织。
难不成杀人的不是人类,而是某种污染物?
如果是污染物就可以解释了,在众多污染者眼皮子底下杀人,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他当时和男人离得很近,及时捕捉到了子弹射来的方向。
似乎是在水下。
这里地方空旷,五米深的泳池是最好的藏身地点。
萧晟云将黑线悄无声息放入池中,在里面逐渐分裂,形成一张大型网络。
池子里没有线索,但他在排水孔发现一些源质。
在长达几十米的排水管道中,黑色的丝线飞驰向前,遇到岔路就分开,然后继续往管道深处铺展。
在接近管道出口时,萧晟云终于发现了这只污染物。
这是一条蛇形污染物,通体黑色,身体细长,难怪能在水下活动自如。
那条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红色的眸子一闪,飞速往某个方向爬行。
上前蜿蜒的黑线猛地停住了。
源质不够了。
就像一团毛线,全部拆开只有固定的长度。
“我们接下来会在此区域进行调查,请大家稍安勿躁,先回房间休息,酒店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发现找不到可以人员,侍者开始赶人。
萧晟云也顺势下楼,脑中恍惚沉思着。
像这两起事件显然是背后有人控制,污染物出手的时间地点都是精心安排的,所以他一开始的思维是往觉醒者身上想,而不是想到是污染物。
既然刚才那个人杀人是一时兴起,那么这个操纵者应该是在顶楼的水池中。
他只要找到是谁同时参加了这一天晚上的宴会和顶楼的泳池活动就可以,而且这两处地点都需要身份卡才能进去,酒店的后台必然有人员出入的数据。
正当萧晟云找到思路时,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他下意识躲开。
那天晚上盘查的觉醒者正举着手,他有些尴尬的将手放下来:“先生,我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此次刺杀事件发生时您和死者距离较近,想问一下您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你们这安保怎么做的,连着两次在聚会的时候死人,这次那子弹都快擦着我耳朵过去了!”萧晟云骂道。
对方有些尴尬,随便问了几个问题,确认后就离开了。
……
七点
萧晟云按照秦年所指的地方准时到达。
这里是一个小储藏室,堆叠着餐盘和酒具,似乎很久都没人来这里,上面落了一层灰。
对方已经提前到了,正坐在窗台上,手里无聊地转着那个面具。
“不用担心,那些人都被甩开了,虽然是帮他们做事,但我在组织里面还是有点地位的。”
萧晟云点点头,这点他相信,这人的能力太超模了,随便到哪里都得当个组织供着。
“你是官方派来的?”
“没错。”
“有什么证据?”
没有,他们在来这里之前就没带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连手机都换了新的,可惜手机也没信号。
“算了,我开个玩笑。你们要想除掉组织的话,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当然,我有个条件,我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秦年自顾自说着,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突然被注入意识的木偶,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感到陌生惶恐。
但提到那个人时,他的语调中有种别样的温柔。
“可以,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他的姓名。”
萧晟云觉得自己可能知道这人想要找谁了。
“我,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怎么描述他的相貌。”
秦年的露出有些纠结的表情,随着记忆的回归,他原本的性格似乎也在回复,逐渐接近回忆中狡黠的样子,而不在是前不久那个精致的人偶。
“他长得很白,黑色眼睛,脸的右边有这么长的伤疤。”
他比划一个小拇指的长度。萧晟云有些头疼,这描述有点过于抽象,但当秦年指着自己侧脸的某个位置,他忽然想到司时的那道纹身。
不过这两人要是认识的话总不能双双失忆吧。
“你是怎么成为觉醒者的?”萧晟云问道。
秦年沉默几秒,然后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他出生在一个极其贫困的家庭,出生后不久父亲离世,母亲在他八岁那年扔下他离开。
那段记忆模糊不清,只记得自己饱一顿饿一顿,用尽一切办法活下来。
去偷、去抢,不管怎么样只要吃饱饭就行。
后来他加入当地的一个帮派,秦年脑子好使,而且他够狠,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也不在乎后果。
靠着这种心态,他为帮派赚了不少钱,很快混成了老大的心腹。
在这个过程中他结识了一位老板,老板不要钱,要了其他的。
他背叛了前上司,用那个帮派的所有人为筹码加入了新公司,至于前同事们是死是活他不在乎。
秦年有时候觉得自己不像人,像年幼时在垃圾桶边上常见的那条狗,做事不计后果,不择手段,他想要的很多,以前想要口饭,后来想要金钱地位。
他会一直追逐这些东西,直到那一天像那条狗一样被打断腿,这颗贪婪的心才能停下。
直到遇见一个人,他的生命开始转折。
他开始学会自由与尊严,开始学会反抗命运。
但失败了,他也成为了那些实验品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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