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俞司、许兵和老袁同时转头看向仓库门外的俩人。

项樾慢悠悠往里走,简阔跟在身后,默默扫了一眼仓库内走动的警员们。

“enigma的身体很扛造,就算受很重的伤也只是亿点点皮肉之痛而已,没失血过多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容易死的。”

“那如果是要害部位呢?像心脏啊捅肚子啊什么的,你们enigma还能扛造?”俞司哼笑着问。

项樾抱臂冷笑道:“您是第一天当匿凰的搭档啊?enigma都有自保能力,哪怕是弱e也就比你们alpha强了点儿,除非手段很非人类,我们enigma不会轻易倒下。”

他故意当着大家的面,拖长语调叫了一声,“小司司。”

俞司顿时老脸一红,有些气急败坏地怒道:“那是匿凰对我的专属称呼,你乱叫什么!闭嘴!”

“简阔,你不管管你搭档?”

正打量死者的简阔抬头看了他一眼,幽幽来了句,“谁让你问了个废话,活该。”

“哦对,回头我会把你的废话一字不漏说给匿凰听,让匿凰看你的笑话,别太感动,咱俩兄弟一场嘛,甭客气了小司司。”

俞司噎住,恶狠狠扫了一眼看戏的众人,“看什么看,忙你们的!”

老袁强忍笑意偷偷摸摸凑近憋笑憋得辛苦的许兵小声说:“我还是头第一次见俞队当众被怼得无话可说,真不愧是简少,解恨。”

许兵也小声说:“是挺解恨,我听说他们仨好像是读同一所高中,匿凰也是,彼此关系都很好吧。”

“以为我耳聋了听不到你们说悄悄话?”

一道声音响在头顶,许兵和老袁立马分开各忙各的。

俞司瞥了一眼他俩,然后看向项樾,“那你认识这人吗?”

项樾微低头看着躺在地上没了生命气息的男人,心情十分复杂。

本想等过几天清闲了打算亲自找这家伙好好算个账,结果这才几天呢人就没了,跟安德鲁一样突然就没了。

到了这一刻,项樾才真正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问题,他们enigma的生存环境似乎有点儿堪忧。

亲眼看见enigma的尸体还是十年前,且是两条人命。

突然小臂被轻轻碰了一下,项樾偏头看着假装跟没事人一样的简阔,挑了一下嘴角笑,随即答道:“弱e亨特尔,F国人,混血儿。”

许兵诧异,跟俞司对视一眼,低头看着亨特尔那张脸,“可是他长得太像东方人,哪里像F国人了?”

“那是因为他遗传了他母亲的基因,他母亲是华夏人,”项樾说:“他要是没死的话,你会看到一双纯正的碧蓝色眼睛,不过是药罐子。”

项樾察觉身旁的动静,偏头正好看见简阔准备转身,伸手握住他的小臂,“去哪?”

“没去哪,就在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简阔抽回小臂,大步往外走去。

项樾转头看着简阔的背影,突然身体没来由的一僵。

出了仓库,简阔背靠在墙壁,仰起头闭着眼睛很轻地吸了一口凉气。

刚才看见那个死者没多久,大脑里某段被刻意封存的老旧记忆突然强行冲破而出,所有残酷的一幕幕如潮水般冲击大脑,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冰冷的铁床上躺着毫无生命体征的堂姐,血窟窿的胸口,用粉底液伪装受伤的后颈,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小瓶子,里面是呈现为半透明的白色液体。

一靠近就闻到淡淡的清香木兰花味,可瓶身却沾满了血渍。

还有和她一起同时死亡的二婶胸口中枪,没有其他受伤痕迹。

躺在病床上的简二叔口鼻戴着氧气罩,昔日强壮身躯日渐消瘦成皮包骨,监护仪上显示各种数据全都变成直线。

然后是三座冰冷的墓碑,三张永久定格的黑白照片,耳边全是连续不断的小声啜泣……

低头看见双手染上鲜红的血,那是曾经抱起堂姐时染的,十根手指颤抖得无法控制自如,一直抖个不停。

甚至还能感受到心脏狂跳不止的咚咚个没完,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恐惧的陌生感觉。

他真的很害怕未来再次见到一样下场的项樾,不能再来第三次了。

放弃吧,放弃了就不会感到恐惧了。

心意已决的他突然当众冷声说——

“我简阔放弃搭档身份,谁想当项樾搭档,就请随便吧。”

他清楚记得,项樾那表情就跟天塌了似的错愕和怔愣,项简两家人也是满脸震惊不已。

也听到了父亲和爷爷前后怒斥,好像都在骂他胡闹别乱来什么的。

全世界的声音都被他隔绝在外,眼里只看项樾一个人。

项樾一步步走近他,那张偶尔会带一丝戏谑笑意的脸此刻变得非常冷峻,声音很轻地质问他为什么。

他想也不想就答道:“我没法安心当搭档,也做不到万无一失,为了图个心安,我选择放弃。

话音还没落下,下一秒脸被项樾突如其来的一拳砸了过来,吓坏了所有人。

“简阔!你凭什么轻易说放弃就放弃?那我们这些年来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简阔到现在都觉得右脸隐隐作疼,舌尖顶了顶曾经被项樾砸过的腮帮子,用力深吸口气强压下负面情绪。

十年了,他还是没法彻底放下过去……

俞司和项樾站在仓库角落处,刻意与大家拉开挺远的距离,压低声音说:“刚简阔在没敢说,但实在忍不住了想问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十年前那件事本来就有问题,只是当年负责那次命案的相关人员找了很久都找不到证据,而且当年情况复杂,只能搁置至今。”

俞司蹙了下眉说:“我咋觉得你好像知道了什么?”

“现在有最好的机会不就摆在那吗,人都在你面前了,你还找不到证据吗?”

俞司听懂了他这话中意思,转头看向亨特尔的尸体此刻被法医组的人抬走,“你要说了吗?”

“让简阔自己说。”

简阔这会儿情绪已经调整好了,背墙抱臂看着法医组的人抬着担架离开,闭目养神。

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想起死者亨特尔的状态。

死得可真体面……

简阔猛地睁开眼睛,琥珀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怀疑,又回想了一下当年堂姐的死状,最后定格在堂姐的后颈。

难道那个亨特尔也……?

简阔不敢乱下定论,直起身子进仓库里,“俞司,你让人查查那个死者的后颈。”

“后颈?”俞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意识到什么的他瞪着项樾,表情非常震惊,“……不会吧?”

“别看我,只是猜测而已,到时候看结果怎么说。”

“对了俞司,回头你让他们别打给我姐电话。”

“行。”

项樾该说的都说完了,转身大步往外走,来不及跟简阔多说一句。

简阔愣了一下转头看着项樾远去的背影,发现他走得好像有点儿急。

这家伙又在急什么?

等简阔走了后,许兵终于有机会去俞司那边,好奇问:“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跟这次案子有关吗?”

俞司偏头看着他,忽然问:“你觉得人一旦没了那玩意儿,还能活吗?”

“啊?”许兵听得一头雾水,“啥那玩意儿?说清楚点。”

俞司沉默了下,轻呼了口气,“算了,当我没问,这儿你自己处理吧。”

然后边掏出手机拨通电话边往外走。

“老袁,有个事儿想跟你单独谈谈。”

一楼男厕所里,项樾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冷水泼了脸,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锋锐如刀的眼眸震慑人心。

该死的,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来。

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闭了闭眼睛。

距离进入最糟糕的情况马上要来了,没几天了。

“你在干嘛?是嫌太热了吗?”

项樾身体猛地一僵,转头看着进来的简阔,嘴唇微抿。

简阔感受了一下,“没觉得热啊,挺凉快。”

说完这话突然走近项樾,就这点距离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一丝热意,顿时沉默了。

“不是吧,你……”

“离我远点。”项樾小声说。

简阔顿了一下很痛快地说好,转身往外走。

项樾见他还真走了,气得胸闷,倏地快步上前一把将简阔向后拉过来,重重撞到自己身上,紧接着从后抱住简阔。

“走什么走。”项樾那棱角分明的下巴抵在他肩上咬牙道。

简阔身体微微一顿,看着门外对面墙壁,到现在才发现项樾对自己好像有点不一样。

“带我离开这里吧,不然就完了,我姐要骂死我。”

简阔眼眸里闪烁了一下,连他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

“带你回家,我帮你。”

项樾这一路上都是恍恍惚惚,像是在做梦似的不真实感,耳边不停回响简阔说过的那句话。

带你回家,我帮你。

简阔要帮他。

帮他什么?

帮什么?

要做什么?

不是只有他这么想的吧?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那个意思对吧?

直到被简阔动作有些粗暴地拉进家里时,项樾才确定了那是真的。

是真的。

操,竟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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