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陆啸手持武林盟主令,向在场的各大门派发布号令。“沈沧海乃魔教圣子,他如今死灰复燃,必定要向中原武林报复,我等不能坐以待毙,不然中原武林又生事端。”
他同宋青云还有其他掌门重聚议事堂,赵廷已死,可以说是死无对证,只要宋青云坚决不承认他持有魔教的“青焰令”,陆啸亦是拿他无可奈何。
同样,宋青云也没有任何实证,可以证明陆啸的武功是天山教的。
他和宋青云身边都有大夫上来查看伤口,宋青云的伤势颇重,毕竟前半程都是他一人在对抗沈沧海。
“今夜之事蹊跷之处甚多,怎么我们一离开,沈沧海就自爆魔教圣子的身份,更何况他与赵庄主无冤无仇,怎么赵庄主就命丧他手。”凌风师太方才也力战沈沧海,此刻她坐在位上,向陆啸发问。
“师太所言有理。”陆啸也毫不避讳,“方才我将宋掌门和沈沧海一同留下便是想询问对今晚死者有没有印象,或是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谁知这魔教妖人竟恼羞成怒,一下子便向我袭来。”
陆啸手臂上血流如注,大夫正在为其止血,“事情发生太过突然,赵庄主为了救我,竟被魔教妖人一刀毙命,实在欺人太甚!”
手臂上的伤做不得假,宋青云也在一旁帮腔,“陆掌门所言是真,之后我也加入战局,只恨我武艺不敌那妖人,被他连上心脉。好在陆掌门的徒弟——陆昭少侠听到动静前来助阵,只可惜陆少侠……”
宋青云叹了口气,一脸惋惜。
陆啸不动神色的看了眼宋青云,“小徒亦是为武林正义献身,如今和魔教妖人同归于尽,在下亦是想找回他的尸身。毕竟叶落归根,要回我澄阳派安葬才是。”
“那妖人是宁掌门带进来的,”凌风师太话锋一转,指向宁为,“还请宁掌门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宁某无话可说。”宁为毫不避讳,他既然同意了沈沧海的提议,将他带进大会,那自然愿意承担后果。
“你……”凌风师太怒不可遏,立马要拔剑相向。
“师太所言差矣。”宋青云出声打断,“那妖人狡猾无比,宁掌门被欺骗了也未可知,如今魔教现身,而我等在此互相攻讦,岂不正中那妖人下怀。”
“阿弥陀佛,”智能大师也出来打圆场,“宋施主所言甚是。”
议事厅内的气氛剑拔弩张,陆双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嚎啕大哭。只不过一晚,怎么哥哥就在自己面前摔下山崖,连他一向在意的沈公子也成了魔教中人。
她哭得悲痛,更激发了在场的武林人士,“势为陆少侠讨回公道!”
“捍卫武林正义!”
叶清玄向陆啸请罪,将陆双半搂半抱带出议事堂。他心有疑惑,怎么陆昭不过是跟他说来探明情况,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他离开之前的欲言又止是何意思?莫非这件事中,真的有隐情?
他来不及细想,当前之际,只有找到陆昭问个清楚,方才明白。
他这个师弟一向气运极佳,他坚信陆昭定是平安无事。
叶清玄将陆双送回房,本想找师母——孙玉瑾说明情况,谁知此刻孙玉瑾竟不在房中。
如此变故连连的晚上,师母能去哪儿呢?叶清玄心中疑惑。
孙玉瑾一身黑衣,正趁着所有人交换轮值的时间,窜进了宋青云的房间。
宋青云的房间作为死了第二个的案发现场,已然被封锁了起来,既然是没有事先通知的突发情况,宋青云必然还没有将随身物品转移。
而孙玉瑾要找的,自然是天山教的“青焰令”。
这令牌陆啸并没有见过,但是作为天山教的大师姐,孙玉瑾自然是不下一次的见过。
她见过韦青拿这令牌发号施令,她也见过沈沧海拿着令牌行使教义,而她不过是跪在地上低头听从吩咐的人群中的一人。
她不甘心!
纵然韦青对她言传身教,与沈沧海一视同仁,师娘亦将她当作自己亲女一般疼爱,可只要看到沈沧海,她就会全身上下都不自在。沈沧海入门比她晚,武功却比她高。更何况,沈沧海一介男子,偏偏生得比她还好看。她怎么能忍。
所以在陆啸潜上天山教的时候,她就发现了陆啸,她可不像沈沧海痴人一个,一眼便看穿了陆啸的计划。如此一来,天山教灭,她自然成了澄阳派的掌门夫人。天山教的武艺极深,即使陆啸将它们都拓印下来了,仅靠他二人研习亦不足以完全参透。
是以陆啸囚禁沈沧海的时候,她并无二话,但她一定要毁了沈沧海的容貌!
她来的悄无声息,趁看守之人不备,翻窗进屋,却没曾想,屋里有人。
守在屋里的人同她一样,也是一身黑衣,两人一碰面便打了起来。黑衣人并不恋战,似乎知道孙玉瑾是来抢夺“青焰令”的,他便将“青焰令”一把丢进水塘里。“扑通”一声,引来守卫的注意。
孙玉瑾见状不可久留。她翻身出窗,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叶清玄一直陪着陆双,直等到孙玉瑾进来房门。见她一身黑衣,叶清玄并不多问,他只将陆双交给孙玉瑾,便径自离开了。
她抱着陆双扑到她怀里的身躯,看着叶清玄离开的背影,神色不明。
“宋掌门留步。”宁为自己一人推着轮椅,叫住了宋青云。
宋青云伤势颇重,身边的门人替他出言,“宁掌门,有事可日后再谈。”见宁为毫不退让,“宁掌门,方才宋掌门也是为您解围,您有何必咄咄逼人。”
宁为却不理会青云派的其他人,只是注视着宋青云。他身陷轮椅之中,却坐得极正,一双眼睛更是毫不退让的看着宋青云,让宋青云无路可退。
罢了,罢了。
宋青云只得挥手,“将我送到宁掌门的住处。”他跟身边的门人吩咐。只得跟着宁为走了。
夜色浓的像是化不开,房间里的烛火忽明忽暗,宋青云倚在宁为房间的软榻上,他伤得重,几乎无法坐直,如此一来,在视觉上竟比宁为还矮上不少。
不等宋青云说话,银丝出手,绕上宋青云的脉搏,宋青云亦不反抗,“人参、党参、太子参、黄芪、山药、刺五加、白术、莲子、白扁豆、大枣、甘草,各一钱,三碗水熬成一碗给你们掌门喝了,可补气血。”
以为宁为是来找茬的,没想到竟会为掌门诊治,宁为的医术在江湖上亦是久负盛名,门人听了哪里还有不从之理,立马谢过宁为,去抓药煎药去了。
“当年你劝我不可丧志,”宁为淡淡开口,“如今我也非常感谢你。”
“但你不应该勾结魔教,妄图操纵中原武林!”此话一出,宋青云淡定了一晚上的表情,终于变了。
“宁为!”宋青云低声喝了一声他的姓名,似乎牵动了他的伤口,他捂着胸口,疼痛难忍。
宁为将轮椅滑的凑近了宋青云,宋青云疼的满头冷汗,脸色苍白,方才与沈沧海一战消耗了他太多内力,此刻他早已是强弩之末。
今晚发生太多事,似乎连花鸟鱼虫都受到了惊吓,此刻室内只有死一般的沉静。
宁为的声音不大,但也够宋青云听清,“沈公子说武林大会上必然会出事,果不其然他的房间里死了人,那么第二个死掉的人,必然是跟此次事件有关的人,或者说就是幕后黑手,毕竟死一个自己人,就最容易摆脱掉嫌疑。”
“宋青云,你已经是青山派掌门了,武功超群,家世极佳,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宁为不明白,当他听到宋青云处也出事的时候,他只觉得心中疼痛,他不想相信沈沧海的判断,但是他又知道沈沧海的判断是对的。
宋青云其人,生来三十几年,顺风顺水,虽不是武功极近高强,也是挑起一派掌门之位的人。他生了一张书生长相,亦是平易近人。奇怪的是,他至今尚未成家。往来说亲之人亦有,全被他挡了回去,只道是自己一心向武,不愿耽误了人家姑娘。
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是何做想。
“我这么做,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宋青云反问一声,“别人若是不知便罢,你又能如何不知。”
他捂着心口,恼怒的看着宁为。
宁为沉默半晌,才又缓缓开口,“我父亲为我取名,单字一个‘为’,是告诫我,这世上‘有可为,亦有可不为’,你之所愿,我无能为力。”
他这么说着,将轮椅推离了宋青云的身边,看着那只想要抓住他的手无力的垂在榻上。宋青云神色激动,猛地呕出一口血。
“你师父为你取名‘青云’亦是告诉你,穷且益坚,方不坠青云之志。”宁为记得当年去青山派办事,看到宋青云被罚跪在思过堂中,了解之后,只是宋青云偷藏了师兄的两颗馒头,师兄没有早饭可食。他想着不是大事,便想为宋青云求情两句。
当时宋青云的师父对他说,宋青云此人天赋虽佳,但心性不坚,固在此罚他思过。既是掌门师父这般说了,宁为也不便多言,只得将门派交代的事办完。又偷偷给思过堂的门边放了一包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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