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桃从月老殿出来之后直奔太白金星的仙邸,她拿了他的全部家当,一玉匣子能晃瞎人眼睛的金银珠宝,答应他绑红线,牵姻缘,可现在被月老一把火烧了,全都泡汤了,她好歹也得告诉他一声,跟他说一下,不是她拿了东西不办事,实在是遭遇了不可抗力因素。
要是这一玉匣的金银财宝能不退回就好了。
毕竟她穿越而来,实在是赤条条,什么家当都没有,太穷了,无论在哪里,还是身家厚实点才更有底气。
云桃身着玉白绣桃锦罗裙,鬓边坠着珍珠流苏,一头青丝乌压压的散落在雪白的肩膀上,仙姿玉色。
她抬起门环,叩响太白金星的府邸大门。
没等多久就有仙侍来开门,仙侍看清云桃的模样,一下子就红了脸:“是桃夭仙子啊,快快请进。”
前几日,桃夭仙子为主君撑伞回来的时候,他躲在旁边悄悄看过一眼。
云桃提裙进去,微微一笑:“太白仙君呢?”
仙侍极为守规矩,微微落后她一小步,低眉敛目,谨小慎微:“仙君在偏殿,我带仙子过去。”
云桃点点头,神态温柔如水,不似在月老殿那般放肆任性,她这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看着楚楚可怜的男人就想柔声细语的安慰安慰,但是遇着像月老那般冷若冰霜,整日板着脸的就只想戏弄他,让他生出别的情绪。
仙侍现下为云桃引路,就快走几步,微微走在她身前,云桃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很快就到了偏殿。
太白金星单薄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侧坐在石桌旁,手里轻轻抚摸着西王母娘娘寿宴那日云桃赠予他的那把伞,眉头轻皱,神色有些落寞孤寂。
仙侍轻轻唤了一声:“仙君,桃夭仙子来了。”
太白金星倏地转头,朝着云桃望过来,见她亭亭玉立的站在他面前,连忙起身,下意识往她的方向走近了几步,面露欣喜:“仙子!”
云桃侧头颔首,对仙侍一笑:“多谢你为我引路了。”
仙侍红了脸:“仙子不必客气。”
他说着,又看向太白金星:“仙君,那我先退下了。”
太白金星微微颔首:“好。”
仙侍退下后,偌大的偏殿只剩他们二人,太白金星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红着脸嗫嚅:“仙子……”
云桃莞尔,没等他相让,就径直走到石桌旁坐下,大有一副反客为主的架势,她捋平整罗裙,却见太白金星还站在一旁盯着她怔愣出神。
云桃勾唇轻笑,拍了拍她身旁的位置,嗓音柔媚:“坐呀,站着干嘛!”
太白金星清俊的笑了一下,好似冰雕玉琢的积雪融化,在云桃对面坐下,红着脸,轻声问:“仙子可还安好?”
云桃自顾自的倒了杯茶,一边斟茶,一边回他:“不太好,我去月老殿绑了你我二人的姻缘线,但被月老一把火烧了,现在全都泡汤了。”
“我昨日还被玉帝陛下罚下凡,和月老一起收集红线。”
她避重就轻,根本没提除了太白金星,她还绑了一堆红线的事情。
太白金星抿了抿薄唇,神情有些严肃:“仙子受苦了。”
“我现已知晓仙子心意,绑不绑红线,我不在乎。”
“只愿与仙子年年岁岁似今朝。”
云桃讶然,反驳:“你不在乎,我在乎啊。”
“绑上红线才能证明我们是天定的姻缘啊,可现在都毁了,这说明我们本就没有缘分,是我强求了。”
说着,她从仙袖里拿出玉匣,交还给太白金星,神情难掩哀伤不舍,自然不是因为太白金星,而是舍不得这一玉匣的金银珠宝:“我们没缘分,你日后莫要再妄自菲薄,定会有更好的仙子爱慕你,同你心意相通的。”
太白金星听清她一字一句,有种晕眩之感,心脏骤然紧缩,如置冰窖,他没去碰那玉匣,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他沉默良久,倏地落了泪,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啪嗒一下砸在石桌上,晕开一小块水渍,淡声问:“仙子,可是厌恶我了?”
云桃见不得美人落泪,连忙拿出帕子给他擦眼泪:“怎会,是我们没缘分罢了,你莫哭。”
她将人招惹哭了,脑袋飞速运转,绞尽脑汁想法子哄他,哄人肯定是要拿出诚意来的,她忍着肉痛将全身上下的宝物都拿了出来,一股脑的堆到太白金星面前,这些都是她在九重天上这些时日到处搜刮来的,她勉强挤出一抹漂亮真挚的笑容:“都送你,开心点。”
云桃心里在滴血,这回好了,折腾一圈,什么都没捞着,反倒还搭进去一堆,现在是一点家底都没有了,穷叮当响。
太白金星哪里是贪图这些身外之物的人,他是恼云桃唇瓣一张一合,轻轻松松就说出放弃,没缘分这种伤人的话。
见云桃一股脑拿出一堆金银珠宝来哄他,更觉伤心伤情,轻轻扫了她一眼,眼底满是哀伤。
云桃见他又落起泪来,连忙给从指尖给他变了朵花,玉腻细白,花瓣娇嫩。
“送你,这九重天上没有桃花,很香,你闻闻。”
太白金星静默半晌,这才接过,神色平静了些,也不落泪了。
云桃看着觉得他好像很好哄,只一朵她随手轻轻松松就能变出来的花便可哄他开心,于是趁热打铁,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伞,莞尔:“你喜欢这伞?”
“那我再给你备上两把,那日下雨,你也不曾打伞,虽说这九重天上极少下雨,但万事都有例外,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云桃水袖翻飞,有粉色莹润光芒闪过,霎时间,她手心上就凭空出现了两把仙伞,一把烟青色的,一把紫梅色的,伞边都坠着桃花铃,极为漂亮。
她搁到石桌上,笑盈盈:“送你,日后莫要淋雨。”
太白金星看了看石桌上精致漂亮的仙伞,又垂头盯着手里里颤颤巍巍的桃花,垂下眼帘,遮去情绪,眼底有些晦暗不明:“有缘还是没缘,许是仙子已经说了不算的。”
云桃听着这话感觉有些瘆得慌,还心虚,但也仅有一瞬,她戴着敖丙的护心麟,自私凉薄才是本性,这点心虚转瞬即逝,快的难以捕捉。
她唇边漾开笑意:“无缘做有情人,做朋友也是一样的嘛,在这九重天上就是要认天命!”
太白金星盯着云桃,眸子幽深,深不见底,白玉般的面孔俊美无比,良久,他才开口,勾唇笑了一下,声音如淡淡清风:“仙子说的是。”
云桃讪讪一笑:“如此甚好,甚好。”
不知为何,她觉得太白金星这笑容看着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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