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傅斯年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了他的话,又怕邹斐误会,补了一句:“她很调皮,跟我性格不合,很少来往。”
邹斐皱了皱眉:“即使她脾气再不好,也不是余嫂慢待她的理由,更何况,就我看来,她的脾气挺好的。”
傅斯年知道袁笛古灵精怪,擅长伪装,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戏弄自己,但邹斐似乎已经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听不得她的一句坏话,于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只说了一句:“是。”
邹斐与他聊完天,回到房间,简单地冲了个澡,躺在床上打开了手机。
“袁笛在家里住得怎么样?她跟你说过吗?”
“干嘛问我?自己回来看着啊!只不过是照顾一下小朋友,又不是真把人家当女儿养。”
“……”
“不是吧?你还真想当人家教父?”
“我比她大十岁,难道不行吗?”
“拜托,你才二十八,又不是六十八,哪来这么大的女儿?而且现在也不流行严父,监护人要和孩子们打成一团,充分了解他们的身体和心理情况,跟他们做朋友,才能让孩子们健康成长……”
“别打岔,我问你,她有没有跟你倾诉过什么生活中的烦恼?”
“你连她社交帐号都没有的吗?你这个监护人可太失职了。我平时很忙的,而且你们家也不欢迎我,这些天没去看她,她一个人困在那么大的房子里,没人陪着,肯定是难受的。但从上次的保姆事件就可以看出来了,她差不多就是个豌豆公主,被父母保护过度,受了欺负也不懂还手,你最好注意点。我把她的维信号给你,你自己给她打个视频电话。”
邹霁还不知道邹斐回国了,邹斐也懒得跟他多解释,点进邹霁发过来的名片,申请添加“滴滴滴的小螺号”为好友。
袁笛正躲在被子里玩手机,突然维信一个震动,跳出来好友申请的对话框,对方的头像就是几条纵横的简单线条,昵称是“邹斐”,其他的个人简介一片空白。
作为一个病人,或许她此时应该忽略这个消息?
想是这么想的,可手一抖,不小心就按在了“同意”上。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聊天了。”
“手机关了,睡觉。”
袁笛还没来得及关闭聊天界面,就看到了邹斐发过来的信息,白眼一翻,指尖飞舞。
“你是不是骗子?”
“你怎么会有我的维信号”
“你是不是盗号贼?”
“……”邹斐缓缓打出一行省略号,却发现消息发送不成功,袁笛那边已经把他删了,还眼疾手快地把他拖进了黑名单。
邹斐哭笑不得,拿着手机去敲袁笛的门。
“袁笛,睡了吗?”
“你问我睡没睡?那我当然是睡了啦!”少女清脆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完全听不出她感冒了。
“把我的好友申请通过了。”
“那不是盗号贼吗?啊——我不要加你。”她的声音猝然提高又降低,失去了元气,最后埋在了被子里。
“为什么不想加?”
“你会监控我。”
“我不会。”
“你就会,你刚才命令我去睡觉了。”
“你不想睡觉,所以把我删了?”
里面沉默了许久之后,房门露出一条缝,伸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不期然对上了他的视线,便尴尬地缩了回去。
邹斐的手机震动起来:“滴滴滴的小螺号”申请添加你为好友。他看着对方五彩缤纷的海螺头像,唇角不自觉上扬,点了“同意”。
她甩过来十张各式各样的哭泣表情包,告罪求饶:“斐哥哥,求求你快走吧!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马上睡觉,呜呜呜……”
“早睡对身体好,不是我想约束你,懂吗?”
“我已经睡着啦,斐哥哥也快去休息吧!”
“一直忘了把手机号给你,这个维信号就是手机号,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晚安。”
那头却沉寂下来,再没回他的消息。邹斐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发出去的“晚安”无人回应,就像什么东西落进了无底洞里一般。
第二天袁笛起得晚,她起床的时候杜若云已经带着她的小秘书离开了,昨天她没有在人前出现过,好似这里就是个用来找刺激的宾馆,走的时候也没有半分留恋。甚至,她惟一的儿子都没能见她一面。
傅斯年亲自把丰盛的早餐送到她房里,他敲门的时候,袁笛靠在洗漱台上,拿着睫毛夹对着镜子努力翻白眼,去找自己的睫毛根部,力求一步到位,免得又夹成七零八落的样子,影响整体形象。
虽然是天生丽质,皮肤毫无瑕疵,五官精致又明艳,但她的睫毛长得太长,而且有点下垂,扎眼睛不说,还显得眼睛小,没精神。她也不想化什么所谓的“心机裸妆”,再高超的化妆技术,都会被看出来,还不如返璞归真,最多夹一下睫毛。
“进来。”
傅斯年推门而入,没看见袁笛的人影,便知道她在卫生间,于是自顾自坐在了沙发上,从旁边茶几上抽了一本书来看。
“啊!”一阵短促的惊呼声响起,傅斯年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跑到卫生间,门半开着,袁笛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悬空在轮椅和洗漱台之间,受伤的脚高高抬起,下巴顶在了洗漱台边沿,一只手尽力撑着洗漱台,柔韧的腰肢画出一个优美的、常人无法想象的弧度。
面无表情如冰山傅斯年,也不禁露出了几分笑意:“你是不是天生小脑不发达?总是摔倒。”
“不好意思,我以前跳芭蕾的。您看笑话之前,能不能先扶我一把?嘶——”
“这要怎么扶?”不论扶哪一头都好像不太绅士的样子,扶上身,怕脚撑不住落下来,扶中间,袁笛今天穿了一件超短的吊带衫,腰肢细腻白皙,明晃晃的,他也不好动手。
“算了,”袁笛用伤腿把轮椅勾住,打算用一点力,把自己的身子撑起来再说,“男人就是靠不住,哼!”
不用傅斯年帮忙,袁笛自己就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了,她对着傅斯年做了个鬼脸,指着门口让他出去。
“我在外面等你,快点出来,有话对你说。”傅斯年说完,又坐了回去,只是没那么慵懒随意了,双腿交叠,两手交叉放在肚子上,修长的食指无意识地点着另一只手。
袁笛的肚子饿得咕咕叫,闻到浓郁的豆浆香气,咽了咽口水,打开水龙头的动作变得迟缓许多,最终决定放过她昨天刚洗的头发,乖乖出了卫生间。
早餐中西式都有,肉蛋奶水果一应俱全,连饮品都有三四样可供挑选。袁笛看了看傅斯年,他的脸色还不错,应该没什么大事吧?于是她放心大胆地拿起餐车上的豆浆,小口小口啜饮着。
“你好好学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不会喜欢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的。”
“噗!”袁笛一口豆浆全喷了出来,溅到傅斯年身上,他本能地皱起了眉头。
“傅斯年你是外星人吗?”
“……”
“还说我‘小脑不发达’,我看你的脑子才有毛病吧?”袁笛一脸因嫌弃而挤出来的褶子,“你什么时候听到我说‘喜欢你’了?自恋狂,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这样的人?”
“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样的人’?”被袁笛一阵呛声,他竟然松了一口气般,笑了出来,甚至津津有味地问起袁笛问题来了。
“……”
难不成霸道总裁的脑回路总比别人清奇一点?或者说,因为他只有外貌性格“霸道总裁”,人没钱,本质还是个“憨憨”?
游戏害我!
系统忽然幽幽地说:“你是所有游戏玩家中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你根本没玩过‘傅斯年’支线,只是‘见色起意’,无端遐想罢了。”
行吧,《落魄千金的寒门小狼狗》演绎好了,说不定也能转变成《悍妻蛮夫:养猪大佬的进阶之路》?
袁笛突然笑得不能自已,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傅斯年一脸无奈,直觉告诉他:这小妮子又在心里憋了大招,就等着他上钩。
等她笑够了,豆浆都冷得差不多了,傅斯年看她风卷残云一般,吃掉一笼汤包、两个红豆面包、一碗皮蛋瘦肉粥、四五片加了果酱的吐司,喝掉了一杯豆浆、一杯橙汁,甚至还对冷掉了的咖啡蠢蠢欲动,忍不住把她的小脑袋瓜子按住,问她:“你是几百年没吃过饭了?”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觉察出了不妥,但又不好意思道歉,只能咳嗽两声,又说:“吃这么多,出去散散步吧。”
袁笛瘫在沙发上,完全不想理他。
傅斯年把拐杖塞到她手里,逼着她起来。袁笛瞪着他,不情不愿地穿上鞋子,气冲冲地把拐杖夺过来,也不要他扶,自己走出了房门。
有那么一瞬间,他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邹斐面对袁笛时的心情。
太冷了,感觉坚持不下去了,这一章留言发红包吧哭唧唧(╥_╥)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