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什么时辰了？”

平均隔三分钟江挽就会问一次。

韩嫂子瞧一眼点燃计时的香，沉稳回答：“巳正。”

江挽在脑子里换算了一会儿才和现代计时等同起来：早上九点。

也挺晚的，怎么还没有客人上门？

她实在有些坐不住，干脆去门外溜达。

重新装修后的绮云楼，大门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大了足足一倍。风格也从原本的雕花描绘换成了简洁大气。

门框清一色涂的清漆，直接是木头原本的颜色。什么花里胡哨地都省掉了。绮云楼三个字是笛苏写的，龙飞凤舞充满钢骨，一看也和寻欢作乐的地方搭不上边。

所以在满是花楼的街上，绮云楼格外惹人注意。

也不是无人问津，比如对面花楼里早上出来的客人就过来问了问，绮云楼还是以前那个绮云楼吗？

被告知要进去还要选择文考或者武考，客人甩甩袖子：有病！

笛苏被安排在外面迎客 考核。

考核是江挽临时定的，绮云楼既然做的卖情报的生意，那进来的客人也要有筛选。不能随便一个人都能进，显得像大白菜一样毫无神秘感。

笛苏带着得到重任的期待感端坐门前，除了吸引一些花楼里早起的姑娘推开窗户看他，向他挥舞手帕，也毫无进展。

江挽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香囊砸进笛苏的怀抱。

斜对面花楼，一个青衣女子正娇滴滴喊：“公子，你上奴家这儿来，不收你银子哟。”

“招蜂引蝶！工作时间好好做事！”江挽瞪了笛苏一眼。

结果转脸她就被一个香囊砸中了脑袋。

她今天为了方便穿的是一袭男装，看起来就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还是那个青衣女子，扯着手绢吃吃笑：“小弟弟，你来的话，姐姐喂你吃糖。”

江挽黑着脸把香囊扔在了笛苏面前的桌上。

Duang一声。

一个带着迟疑的声音响起：“请问……”

江挽精神一震，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你好你好，这里就是绮云楼。”

来人若有所思点头。

江挽更激动了，这淡定，一定是看了小报找过来的客人！

绮云楼第一个客人，要郑重对待，给他留下终身难忘的印象！

“五哥！”江挽冲里面喊了一嗓子。

季星河的声音在里面遥遥回应：“咋？”

“通知SH12出来，表演了。”

笛苏悄悄拉了拉江挽衣袖，压低声音：“不是通过考核了才给看吗？”

江挽用手半掩住嘴：“做生意别那么死板！好不容易来个客人，至少先让他看看我们绮云楼是名不虚传。”

笛苏还要说什么。

12个绮云楼的姑娘已经叽叽喳喳出来了。

一人一个绝活展示，轮番表现完，差不多过去了十五分钟。也就是一刻钟。

那位客人的脸色……很微妙。

不像是欣赏但也不像是讨厌。

这么沉得住气，是个有见识的人物！

“你，觉得如何？”江挽觉得这个客人太深不可测。客客气气询问。

客人沉吟几秒：“平生仅见。”

江挽笑得像个糯米团子，“里面还有更精彩的，只要通过了我们的考核就能进去。”

“不知要考什么？”客人来了精神。

“好说。”江挽侧身把笛苏和长条桌让出来，长条桌上方挂了两个牌子，分别是文考和武考。文考的牌子下还有一个正方体纸盒，盒子上方掏了一个洞，恰好能够让人伸进去一只手。

“你可以选自己擅长的。文考就是随机抽取一个题目，回答正确就算通过。武考是露一手，只要和功夫相关即可。”

客人没有犹豫地伸手：“我选文考。”

他抽出一个纸团递给笛苏，由笛苏念出问题：“武林盟主的夫人曾经有个绰号是什么？”

客人：“……鸳鸯腿？”

笛苏讶异地看了一眼这个衣服洗得发白，脸部虚肿，下肢无力，完全没有半点江湖人气息的男人。这问题挺难的，因为武林盟主夫人还没有在江湖上闯出名气就成亲归隐。知道她会功夫的人都不多，更不要说知道她绰号。

眼前这个男人，有点厉害。

江挽看笛苏只发呆不说话，忍不住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对么？”

笛苏将答过的纸团卷起来扔到废弃框里：“对。”

“里面请。”江挽殷勤笑着伸出手。

绮云楼女团，SH12众星拱月般簇拥这唯一的客人进去。

韩嫂子捧着美人册迎上去，还没说话，客人先焦急发问：“茅房在哪儿？”

韩嫂子指了个方向，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客人没了踪影。

然后，这个客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韩嫂子出去把情况给江挽一说，江挽都傻眼了：折腾半天，敢情来的是个找厕所的？

白激动一场。

她恹恹地蹲坐在笛苏旁边，继续等啊等。

她并不知道，那还是今天唯一上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