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在科技世界扮演恶魔10

搬家前的日子紧凑而充实,唐琢玺争分夺秒,又为《恶魔的娱乐》更新了第七话和第八话。

想要在保持那种令人惊叹的精细画风和饱满色彩的前提下,还能坚持严格的周更,对于普通人而言,几乎是不可想象的重负。

线条的勾勒、光影的渲染、场景的宏大与细节的雕琢,无一不需要耗费海量的时间与心力。

好在,唐琢玺如今驱动的是一具恶魔的躯壳。这具身体带来了远超常人的旺盛精力和近乎无限的耐力,长时间不眠不休地伏案创作,也不会感到明显的疲惫或精神涣散。

画笔在他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流畅地在数位板上滑动,将脑海中的分镜精准地转化为一幅幅精美的画面。

第七话和第八话的更新是难得的生活日常,没有外出任务,仅仅是里欧三人分别在教堂、魔法师协会和骑士团进行训练。

光明教堂内,金发白袍的里欧小人闭目虔诚祈祷,周身萦绕着柔和而纯粹的白色光晕,那是信仰之力在汇聚、增长;骑士团的训练场上,扎着高马尾的艾洛莲娜小人骑在比她整个人还高大的威猛翼虎背上,小脸脏得像只花猫,正与伙伴一同进行着艰苦的协同作战训练;魔法协会的图书馆一角,卡伊小人面前堆着如山高的古籍,他的眼睛被画成了晕眩的螺旋圈圈,嘴巴里甚至飘出一个半透明的小灵魂,活脱脱一副被艰深咒语背诵折磨到快要升天的迷糊模样。

这萌趣又温馨的两话更新发出后,弹幕的反馈果然友善了许多。弹幕和评论里充斥着“awsl”、“太可爱了!”、“卡伊宝贝妈妈亲亲!”之类的言论。

唐琢玺原本预估,这两周所能收集到的情绪值会大幅缩水。然而,当他召唤出系统界面查看时,结果却令他颇感意外。

【情绪值:655,201 / 100,000,000】

数字依旧在稳步增长,虽然峰值可能不及剧情**时,但总量并未如预想般断崖式下跌。

“奇怪……愤怒值的来源,难道并非完全依赖于漫画中刻意设置的、令人生气的剧情节点?”唐琢玺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思索。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仿佛迷雾中透出的一丝微光。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

房租到期的倒数第三天,唐琢玺开始着手收拾行装。他降临此界尚不足两月,身外之物本就寥寥。一个旅行背包,便几乎囊括了他的全部家当:两柄心爱的钓竿仔细地用保护套装好,几件换洗衣物,必不可少的手机和平板电脑,以及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

他的计划清晰而随性——前往遥远的海省,寻找一个靠近大海、民风淳朴的小渔村暂时安顿下来。然后,他将沿着蜿蜒的海岸线缓缓向北旅行,在每个吸引他的地方停留,吹不同的海风,钓不同的鱼,领略这个科技世界独特的自然风光。同时,画画、更新、收集情绪值的“正事”也不能落下。

与在这个世界结识的寥寥几位朋友简单道别后,唐琢玺便踏上了这段说走就走旅程。

第九话的更新,他连一根线都还没画。如果开启恶魔式的极限工作模式,两天两夜不眠不休,赶在截止日前完成也并非不可能。

但此刻,唐琢玺心中那个关于情绪值来源的猜测正蠢蠢欲动。他决定,这次要不疾不徐,甚至……有意地“放纵”一次。

他选择了速度较慢、但更能体验旅途感的绿皮火车。躺在略显狭窄的卧铺上,听着车轮与铁轨有节奏的“哐当”声,唐琢玺无聊地刷着短视频平台,希望能捕捉到一些零散的灵感碎片。

然而,当列车呼啸着驶入漫长的隧道时,手机信号瞬间被隔绝,视频界面卡顿在了加载中的圆圈。唐琢玺略带遗憾地关掉APP,转而拿出了平板电脑和压感笔。

“日常回结束了,下一话,该整点新活了……”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屏幕上轻点。

引入一个新角色如何?一个与主线反派“卡兹拉”有着血海深仇的强大魔法师。这个设定瞬间在他脑中成型——里欧、艾洛莲娜和卡伊三人组照例外出执行一项清除魔物的任务,但当他们抵达目的地时,却发现目标早已被一位神秘出现的大魔导师轻松解决。这位大魔导师对里欧那蕴含着光明神力的奇特体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取出一件珍贵的魔法道具作为交换,从里欧那里换取了他的一些血液、皮屑等身体组织……

“大魔导师的细节设定该怎么定呢?”唐琢玺习惯性地点开微信,向文件传输助手发送了一个骰子表情。

骰子滚动,最终定格在三点。

“单数,女性。”唐琢玺点点头,思路随之流畅起来,“性格嘛……略带点喜怒无常,行事风格疯疯癫癫,让人捉摸不透。外貌则是黑发红瞳,长相冷厉美艳,带着一种危险的吸引力。”

他迅速打开一个新的画布,寥寥数笔,一个有着飞扬黑发、深邃红眸、嘴角噙着莫测笑意的女性形象草图便跃然屏上。勾勒完人设,唐琢玺沉浸到创作中,开始绘制第九话的分镜草稿。

他全神贯注,并未察觉到在上铺,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正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神情激动地看着他,以及他平板上那熟悉无比的画风。女生小心翼翼地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重点是那个正在作画的身影和他屏幕上的清晰的绘图。

她贴心地将唐琢玺的侧脸和屏幕背景做了模糊处理,但画作中里欧三人的脸清晰可辨。

列车驶出隧道,信号恢复。很快,一个标题为《家人们!坐火车偶遇作者本人!》的帖子悄然出现在《魔芋》的官方论坛上。

楼主:“如题!激动死了!(照片1)(照片2)(照片3)”

2l:“哇,楼主这什么神仙运气!快去要签名啊!”

3l:“不过都是背影和侧影啊,作者大大长得帅吗?”

4l:“不一定就是汤仔细本尊吧?说不定是画技高超的粉丝在画同人呢?”

5l:“直接上去问呗!另外楼主偷拍行为不太好,建议删帖并向本人道歉。”

6l:“同意楼上,未经允许拍摄他人并上传网络,这是侵权行为了。”

7l:“额,楼上言重了吧,楼主又没拍正脸,连画的内容都打了码,只有三个主角的脸能看清,够不上违法。”

……

18l:“别吵了,是不是本人,等周一更新不就知道了?对比一下画风细节。”

19l:“楼上太天真了。以‘汤仔细’的更新速度和完成度,他肯定有庞大的存稿库,不然怎么可能周周稳定输出那种级别的全彩页?就算这真是他在画,也大概率对不上下一话的内容。”

20l:“有道理。不过万一‘汤仔细’是一个团队呢?分工合作,有人负责脚本,有人负责草稿,有人负责精线和上色。”

21l:“管他是个人还是团队,好看就完事了!请所有漫画太太都按这个卷度来!”

22l:“ 1”

23l:“所以这到底是不是汤大本尊?”

24l:“蹲一个后续。”

唐琢玺画完几个关键分镜的草稿,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绿皮火车终究不够平稳,轻微的晃动对需要精细操作的数字绘画并不友好。

他放下平板,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正巧一抬头,对上了上铺那位女生欲言又止、纠结万分的目光。

唐琢玺迟疑地放下举起的手臂,有些不解这女孩为何用如此复杂的眼神看他。

女生见唐琢玺注意到自己,脸颊瞬间绯红,像受惊的小兔子般缩了回去,但片刻后,她似乎鼓足了勇气,手脚并用地从床铺上爬了下来。她怯生生地靠近唐琢玺,用几乎细若蚊蚋的声音问道:

“您、您好……请问,您是‘汤仔细’老师吗?”

唐琢玺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汤仔细”是他的笔名。他没想到,在这样一趟普通的列车上,竟然真的会被读者认出来。不过这并非需要隐瞒的事,他坦然地点了点头:“是我。”

女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绽放出混合着兴奋与羞涩的红晕。她飞快地从随身小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笔记本和笔,双手递上,语气充满了期待:“老师!我CN叫盼盼,是您的忠实读者!可以……可以请您给我签个名吗?”

“当然可以。”唐琢玺接过纸笔,流畅地签下自己的ID,并附上一句简单的祝福语。

“谢谢老师!”盼盼宝贝似的收起签名,随即又想起一事,连忙解释道:“对了老师,我刚才太激动,偷偷拍了几张您画画的照片发到了论坛上……但我都打了很厚的码!如果您介意的话,我马上就去删掉!”

唐琢玺对此并不在意。他化身“汤仔细”的初衷就是为了扩大影响力,收集情绪值。连恶魔本体的影像都曾拿来当宣传素材,何况这具幻化的人类躯壳?他摆了摆手,温和道:“没关系,不打紧。”

得到首肯的盼盼更加开心了,但她很有分寸,知道不宜过多打扰,于是强忍着内心汹涌的、想要探讨剧情和催更的冲动,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铺位。

论坛里,她的帖子瞬间又盖起了高楼。

31l(盼盼):“哈哈哈我是楼主!我去了!真的是汤大本尊!签名get!(照片.jpg)”

32l(盼盼):“还是我!汤大本人超级温柔,长得也很俊!而且完全不介意我偷拍的事嘿嘿~”

33l:“卧槽!姐妹牛逼!羡慕哭了!”

34l:“汤大的字也好好看啊,我也想要签名!”

35l:“楼主能不能帮我也要一个?有偿!”

36l:“ 1!求代签!”

……

55l:“能不能问点实际的?汤大肯定有存稿,能不能催他一周双更啊?”

56l:“欸?!好想法啊!楼主快去发挥你近距离的优势!”

57l:“附议!为了大家的福祉,楼主冲鸭!”

58l:“万人血书求加更!”

……

78l(盼盼):“……姐妹们,我壮着胆子去问了。汤大他……表情有一点点微妙,好像有点心虚,没同意加更……(对手指)”

唐琢玺当时确实感到了瞬间的慌乱,心跳甚至比第一次钓到鱼还急促。他刚刚决定了这周要“战略性拖更”以验证猜想,结果转头就被读者当面催促进度,甚至还是要求加更!这让他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作者の心虚”的情绪之中。

撒谎?良心不安。坦诚相告?更是心虚。

最终,他只能战术性地咳嗽了一声,目光微微游移,采用了避重就轻的说法:“加、加更啊……这个,暂时不行呢。存稿……嗯,存稿不太够用……”

好在盼盼的行程较短,很快便在某个大站下了车。临别前,她依依不舍地回头,对着唐琢玺用力挥手,大声嘱咐道:“汤大!你要保重身体,记得按时吃饭,好好更新啊!”

唐琢玺:“……”

他只能回以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不敢做出任何承诺。

后续的旅程波澜不惊,再没有发生类似的“粉丝面基”事件。当唐琢玺拖着简单的行李在海省某个小城的火车站台下车时,已是周日夜晚。他手中的第九话,依然停留在草稿阶段。

熬夜赶工?不存在的。既然决定了要验证拖更的效果,唐琢玺便贯彻到底。他在车站附近找了家便捷酒店入住,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然后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成功错过了以往雷打不动的周一上午更新时间。

中午醒来,他带着些许忐忑召唤出系统界面。

【情绪值:807,351 / 100,000,000】

比上周同期,足足增长了十五万!而且这个数字,在他睡懒觉的这几个小时里,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跳动、攀升!

“不更新,比更新收集到的情绪值……更多?”唐琢玺喃喃自语,心中那个猜想得到了强有力的证实。他并非完全理解这其中的运作机制,但结果摆在眼前。

他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再次点开了《魔芋》的论坛。果然,首页的帖子风向已然大变:

《汤仔细人呢?今天不是周一吗?》

《鸽了?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鸽了?连个请假条都没有!》

《《魔芋》第九话延迟更新公告(并没有官方公告,我自己发的)》

《汤大?我看是“鸽子汤”吧!》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太太你快回来!》

《我等的花都谢了……没有《魔芋》看我要死了……》

《汤大是不是出意外了?》

一个个标题点进去,里面充斥着读者们从疑惑、到焦虑、再到愤懑的情绪演变。有合理推测作者是不是还在火车上没信号,有玩梗吐槽的,也有少数情绪激动口出恶言的。大量的帖子在不断刷新,每一个回复,每一次点击,似乎都在为那飙升的情绪值添砖加瓦。

唐琢玺默默关掉了手机屏幕,内心五味杂陈,但最终,一种“果然如此”的明悟感占据了上风。

虽然他此时身披“汤仔细”的马甲,但也属于“卡兹拉”所为,读者对他马甲产生的情绪也同样处于收集范围。

虽然内心觉得有点对不起那些真心期待更新的读者,但……

“咳咳……”唐琢玺摸了摸鼻子,决定暂时将这份小小的愧疚感压下。毕竟,收集情绪值是关乎生存和任务的头等大事。而且,他自我安慰地想道:“总之,漫画肯定会在我离开这个小世界之前,给它一个完整结局的。”

至于更新频率嘛……或许,可以变得更加“灵活”一些了。他看着系统中仍在跳动的数字,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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