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着一个铺快,陈消夏穿着云锦合欢裙,裙摆限制他的迈步,他一脸寒霜。
江羽穿着素雪绢云形千水裙,脸上带着笑容,她一直很喜欢古代衣裙,生前家中专门辟出了一汉服间。她带着面纱,手里拿着一把绢扇。
陈消夏走得很快,她想拉着他衣袖,莫名想到陈消夏昨天因被刘员外摸手而将自己的手洗得通红而作罢,她快走几步开口,“水烟,慢些走,我跟不上了。”
陈消夏不做反应,但步子慢了下来,和江羽并排走着。
铺快正好是与沙芈曾有□□享的男人,名字叫胡久。他盯着走在他前面的两个女子,身量到他肩膀,腰肢细软,令人难以移目。
他生前作奸犯科,屡教不改被判死刑。
小镇上,白墙乌瓦,屋檐上雕刻着麒麟瑞兽。街道两旁,摊贩摆着东西叫卖,很是热闹。
陈消夏避让人群,走到街中,江羽被街上迎面走过的楚家公子拽住衣袖,眼看那人手指抚上她的脸。
江羽不敢狠踢过去,人设不能崩塌,她是个弱女子,身若蒲柳。
铺快走上前正要说话,陈消夏顺势站去他身后,遮挡了对面视线,趁着众人注意力放在别处,他一脚踢在铺快膝骨上。
铺快朝楚公子扑过去,带倒了不设防的楚公子,江羽忙挣扎开桎梏,趁乱踹了一脚楚公子。
眼里泪珠悬悬欲滴,江羽拉着陈消夏衣袖迅速跑出街巷,等铺快和楚公子从地上站起来,只能看见遥遥背影。
“什么东西就敢冲撞本公子。真是找死!”
楚公子命仆从抓住着急想跟上去的铺快,一脚蹬在他心窝上,让仆从将其丢入大牢。
身后没了跟从,江羽问着住户找到了曾经赎买沙芈出楼的人家。
那家门户紧闭,门锁生锈,台阶上都是青苔,院墙下都是荒草,足有半人高。一看就知道多年没有住人。
四下无人,陈消夏提起裙摆踩在墙下石头上用力一蹬,手抓住墙檐,探看里面。
院落里焦黑一片,大火覆炬了一切。
江羽环看着周围,看见有人来,让陈消夏跳下来,“慢点儿,别崴了脚。”
水烟虽然是个女子,但身体素质较一般女子要好,身量也高些。
过来的老太太看着站在李府的两名女子,她的手被其中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拉着,三言两语,她带着她们回了自己家。
手里放着玉簪和碧玉镯,老太太藏起,给她们倒了杯水,缓慢的讲了一个故事。
关于十几年前李府娶进来的三姨太和她到府里不到半年生下的男孩儿。三姨太到李府不到两年在一天夜间离开再没有回来,她生下的男孩儿却留在了李府,深受李员外喜爱,去哪儿都带着。
“就是感觉,不像是在养儿子。”老太太想着李员外和那孩子的相处模式,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多想。
“李府怎么会被大火燃烧呢?那一院子里的人呢?”江羽开口询问。
老太太回忆着,颤巍着手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啜饮,“一家都死了。没人活着了。”
“铺快和仵作都来看过,一家三十多口人都死了,被火活活烧死的。”老太太仔细想了想,“好像也不是,是遭了贼,那人见逃不出去,杀了李家所有人…”
“过去的时间久了,老婆子也记不清楚了。”
陈消夏见再问不出什么来,江羽道谢,两人一同离开。
在她们离开不久,老太太收拾起她们给她的玉簪和镯子,深埋进土里。随即,她一头撞在墙上,手探着桌角的油灯。
她活得够久了,她把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了她们,即使她今天不死,那人也不会再让她苟延残喘下去了。
这么些年,凭借着过去的微小善意,那人让她多活了几年,如今也算是报完了恩。他迟早要杀了她,不如就在今天吧,当做给太太的回报,也算尽了她的忠心。
陈消夏走出去很远才意识到不对,老太太像是专门等着他们一样,他们到李府不到一会儿,才堪堪看见府院被烧毁,老太太便出现,很是温和带着他们去了住处,被玉簪打动,可谓言无不尽。
等他们跑回去,大火已经烧出小屋,火势蔓延,活人止步。
江羽看着眼前,“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吧,彼此有个照应。”
陈消夏点头,两人一同离开。
重新回到寻欢楼,铺快胡久没有回来,楼里又增了几个铺快守在一楼大厅。
明枝在二楼围栏那里看见陈消夏回来,脸上喜悦如释负重,赶忙甩开一直缠着她的郑蝶,规矩的站去陈消夏身后,“姑娘,回屋吗?”
郑蝶一脸不忿,她慢悠悠走到江羽身边,手指拉了拉她的衣袖,“你找到线索了?”
江羽挣开她的手指,不言语,“我晚上要与水烟一起,你不必跟在我。”
她早上出门时询问过郑蝶是否一起但被拒绝,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着坐享其成,简直是痴人说梦!
郑蝶着急,她想拉住江羽的手臂,但江羽迅速上楼,不再理会她。
陈消夏平白收到眼刀,觉得好笑,没有放在心上,明枝跟在他身后回了屋。
“姑娘,春桃似乎被吓得不轻,我昨日与她同在一屋睡觉时,听见她一直絮叨着喊屈,早上起来,她缩在墙角,看起来一夜未眠。”
倒了杯茶,缓解干痒的嗓子,陈消夏坐下,“沙芈屋里没有我的东西吧?现在还有铺快看着?”
明枝摇头,“姑娘平日里与沙芈姑娘接触不多,不会有东西出现在她屋里。沙芈姑娘的屋子没有铺快守着了,他们都在大厅,防备着楼里的人。”
“你带我去看一下春桃。”
“好。”
江羽再次进入沙芈的屋子,何妈妈也在。
她看着摆放整齐的胭脂,又看了看首饰的摆放,她的手在梳妆台上敲了敲。
何妈妈早前已经发现沙芈的唇红得不自然,她虽然找到了沙芈唇上相同颜色的口脂,但总觉得哪儿里不对劲。
春桃被吓破了胆子,问什么也只说她可怜,不是她做的。
察觉江羽敲击梳妆台后走神,何妈妈再次检查完窗子是否有漏缝,“怎么了?”
江羽摇头,“胭脂里没有□□,口脂也没有□□,平日里采买的人是春桃,但现在春桃失了理智,问不出什么来。”
“你搜过春桃的屋子吗?”
何妈妈点头,“什么也没有。”再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她和江羽出屋,“你早上有什么收获吗?”
江羽不看何妈妈,专注脚下路,“还没确定。”
何妈妈笑,“谨慎一些是好的,如果你要合作,可以到我屋里找我。”
“好。”
何妈妈其实之前找过陈消夏寻求合作但被他拒绝了。她猜不透女人心里想什么,也不打算再猜,她找到郑蝶提出合作,前提是她得套出江羽早上干了什么,以及她已经知道的线索。
郑蝶失败了,她也寻合作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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