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过得怎么样？”

“不好。”破晓回。

中午时分，破晓问：“今天要上班吗？”

“去看下细胞状态，很快。”我有些雀跃，为了让他安心，又道，“其实主要时间是去实验室的路上。”

“好。”他补了一句，“那你回到家跟我说咯。”

“好。”

过了会儿，我刚换完液，手机振动了几下，原以为是菀姐发来催促的消息，一股生气正要升上来，催催催，整天催，也不知道尊重事物发展规律。打开手机一瞧，是破晓的消息：“我先睡会儿，醒来再玩，有点困。”心里安适，他又懂得给人安全感了。

原本准备收工，结果巴姐聊起她们一天要做五次祈祷，耽搁一会儿，菀姐昨天说的不换液今天改口换液，我俩又争吵了几句，等事完成，大概又耽误了三十分钟。为了早点到家，点了外卖，踩共享单车回去的。

站在家门口，我一边发消息，一边解锁：“破晓，我到家了。”

原以为破晓会打视频电话，我寻思着，那他需要两台设备，一台对准自己，一台对准电脑桌面。结果，他问我用不用zoom——一个我们平时用来开会的软件。

“Hello。可以听我的声音吗？”我刚进去，他的声音便传来。

“可以。”我注意到，他的昵称是Tangle，是当时我提的名字，他采纳了。心里几分欢喜。

他平静从容地跟我介绍他的steam列表里的游戏，又推荐了几款我可能喜欢玩的。最后，我们选了一款他没玩过、我早有耳闻的解密游戏：绣湖之地铁繁花。

（我喜欢他的从容，可又疑虑这从容里是消失的爱意）

他的表达，常常有些词不达意。比如，陪他玩游戏。这话听起来以为“陪他”，我的第一反应是看他玩LOL，但实际上却是我俩一起解谜，我玩得很开心，他给了我很不一样的体验，让我对解谜类的游戏的看法有了改观。我有时候挺佩服他的一点是：他挺会的。过去，我俩一起玩你画我猜是他安排的。这次一起玩绣湖也是他安排的。他很会创造这种两人共同参与的时刻。

解谜时，他有时挺笨的，比如拿棒子、别针或者火柴放到婴儿面前。有时又挺聪明的，比如把装水的水桶倒进下水道，钥匙就浮了上来。

绣湖结束后，他那边已经是两点半。

“你那边已经两点半了，你——早点休息吧。”

“好啊。”停了一会儿，他又说，“其实我现在还不困，你想玩这个隐形守护者吗？”

“好啊。”我一边纠结着时间，一边答应着。

在他中途退出游戏画面，切到一个多页面的画面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图像，一个他在众多平台都有关注的人的头像。不用问，那人应该是小程了。小程，他的前男友。我自言自语嘀咕了句：斯克斯瑞文。

那个页面看起来像LOL里的画面，画面中斯克斯瑞文的图像是如此地醒目，一眼就注意到了。他没回应，没说话。我们继续聊游戏本身。我没再多想。

他把屏幕的操作权交给我。我惊叹：“居然还能这样，好牛啊。”

玩了两章，我看了看时间，他那边已经四点多。他犹犹豫豫、闪闪烁烁，想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准备睡了”，又不好主动开口。

我犹豫了会儿，便道：“你先休息吧。”

“好，那——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可以等下次你有空，我们再一起玩。”

“好。”

我喜欢他从容平静的样子。喜欢他小心翼翼的样子。

昨晚给他发的晚安，没收到回信。那些不经意出现的画面涌出来。

我始终好奇，这个让他爱了四年的男人，这个与他纠缠四年的男人，他真的能说放就放吗？真的能在遇到我后，就不再与他联系吗？还是说，他当时失恋，而我正好出现，让他走出失恋的阴影？从分手到与我相遇，中间隔了两个月。我不知道，不知道。

他说，当时他给小程发了很多短信，都没回，这不就是我前不久的写照吗？他是不是也会反思：原来当时小程也是这般无奈呀。

当我把他删掉时，他是不是会回想：要是当初对待小程的感情里，我也能像顾逸这般决绝就好了。

当我再次陷入他的温柔话语时，他是不是会回想：是不是他跟小程还有可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与小程联系。虽然我们现在是朋友，但，我却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