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照在图书馆木色的书桌上,让时洛身周的一切都是暖色。
楚舒寒轻手轻脚地坐在了时洛身边,刚放下书包,时洛就推给他一杯热咖啡,笑着无声地问他:忙完了吗?
楚舒寒对时洛点了点头,接过咖啡时轻声说了谢谢。
他余光瞥到时洛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心想学长果然又在做很难的工作,还是尽量不要打扰他好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楚舒寒手机屏幕一亮——
Oge:你走路像猫一样,没有声音。
楚舒寒微微一怔,抬眸时正好对上了时洛金边眼镜下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一时间没想到世界上除了叶霖还有人用猫来形容他。
f(x):【触手猫猫喝咖啡.jpg】
楚舒寒垂下眼,将手机放在了一旁,翻开了《量子力学》崭新的书页。
但奇怪的是,书虽然是新书,却没有油墨清新的味道,反而有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潮湿味。
楚舒寒歪着头思索着书桌附近的环境,他心想卧室里虽然有一个鱼缸,但鱼缸离书桌很远,潮气并不能浸染到书页。
他对自己的发现难以置信,不安感促使他立起书将自己的小半张脸埋了进去,更加仔细地闻了闻。
——那股潮湿的气味更加浓烈了。
呼吸之间,他不仅能闻到阴郁潮湿的海水味,甚至又听到软体生物自耳边爬过的黏腻声和海底咕噜咕噜的气泡声,这让他脊背发凉,甚至毛骨悚然。
现在,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的书真的返潮了,还是又因为精神类药物产生了幻觉。
楚舒寒握着书的手半天都没有动,坐在他身边的时洛笑着问道:“……这是什么特殊的汲取知识的方式吗?”
楚舒寒回过神,抓着书页的手微微放松,书本自他眼下缓缓滑了下去,雪白的脸也一点点露出了全貌。
就像是上课偷看漫画书被老师抓到,他耳根微微泛了红,一时间有些无措。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闻到了时洛身上淡淡的木质香。
香气冲淡了他的恐惧,他逐渐放松下来,轻声说道:“……是的,这样学比较快。”
时洛眼底的笑意更浓,他拿过楚舒寒的课本给他划了几道例题,并说:“有时间看一下这几道例题吧。”
他将书重新递给楚舒寒,潮湿的气味烟消云散,宛若一切都是楚舒寒的错觉。
楚舒寒认真地看起了书,并不知道身边斯文又博学的时洛学长正在观察他的一切。
——他的眼睫、他的笔迹、他的手指,还有……他书包上挂着的那只新买的淡蓝色小章鱼玩偶。
这只毛绒玩偶和楚舒寒家里那只粉红色的章鱼玩偶一模一样,都是jellycat的甜脸章鱼宝宝,只不过这只是最小的型号。
软萌的章鱼宝宝对着窗外无辜的笑,时洛的眼神在那只玩偶挂件上停留了很久,才缓缓移开了视线,调整坐姿用身体为楚舒寒挡住了刺眼的光线。
楚舒寒不断在白纸上留下演算痕迹,直到黄昏时分,才从书本抬起眼。
他解开了书包上章鱼玩偶,把章鱼玩偶的触须缠在自己的右手手掌,用玩偶模仿着绒绒盘着自己的模样,试图把自己从题目中剥离出来。
肚子好像有点饿了,楚舒寒想。
他刚有这样的念头,面前就出现了一盒五颜六色的精致巧克力。时洛就像是有读心术,似乎总是知道他需要什么。
下一秒,手机一震——
oge:你喜欢被章鱼这样缠着吗?
楚舒寒微微一怔,他看向自己手里略显幼稚的小章鱼玩偶,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时洛点了点头。
f(x):嗯,章鱼的触手很可爱,还有小吸盘。
楚舒寒捏起一条章鱼的触手给时洛看,素来清冷的大美人终于在时洛面前露出了一些十九岁该有的稚气,露出了淡淡的小梨涡。
时洛对他温和的笑着,镜片下那双深邃的眸子却暗了暗。
oge:我听说章鱼的触手其实有味觉,他们喜欢什么味道,都会用吸盘吸附着反复品尝。
楚舒寒脑海中浮现出用触手传送大虾吃的绒绒,他这才意识到绒绒并不是在玩大虾,而是在反复品尝大虾的味道。
f(x):绒绒也喜欢这样吃大虾,看来是很喜欢虾的味道了
oge:也不一定,也许是在食物上寻找你的味道
楚舒寒突然发现时洛学长的想法似乎很特别,也就在这个时候,时洛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oge:晚上有点事,我先走了,下次见
f(x):好,下次见
时洛站起身,弯着眼对楚舒寒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他转身那一刻,周围的同学几乎同时抬起头看向时洛的背影,似乎也在惊叹时洛的高大英俊。
窗外天色渐暗,楚舒寒收回视线,心想时洛学长的气质确实很少见。
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楚舒寒看到草丛里钻出来一只小白猫。那还是一只很小的猫崽崽,看到楚舒寒也不是很怕,竖着小耳朵歪着头“喵”了一声,似乎在对楚舒寒问好。
楚舒寒从包里拿出备好的猫条,蹲下来喂给了小猫,这才发现小猫的耳朵缺了一小块,也许是受过伤。
虽然很想抱猫,但楚舒寒也怕吓到这个小家伙,看它吃的满足就默默离开了。
他并不知道,在他坐上车那一刻,一团黑色的雾气切断了他书包上深蓝色的毛绒章鱼钥匙环。
可怜的章鱼玩偶“啪叽”一下掉落在了马路上,只能对着渐暗的天色惨兮兮地微笑。四周车水马龙,没一会儿,这只章鱼玩偶就淹没在了车群之中。
—
华灯初上,夜色渐浓,云海湾的霓虹灯闪的刺眼。
楚舒寒同助理从黑色迈巴赫上下来,一起走上了码头处停着的豪华轮渡。
他来得算早,签到时黑色磨砂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名字,签完之后,等待在他身边的小姐便递给他一支火红的玫瑰,说道:“楚先生,这边请。”
大厅里已经有不少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楚舒寒从小就浸染在金碧辉煌的名利场,他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
但与同龄人不同,这里的一切并不吸引他。
他叫了半杯红酒,听着祁助理低声同他说着公司的最新情况,眼里只有**被满足后的倦怠和被繁华映衬的孤独。
“好的,我知道了。”楚舒寒轻声说,“辛苦你了,我自己随便转转,你也休息一下。”
祁助理比楚舒寒年长十岁,他刚毕业的时候就来了云星集团,这些年可谓看着楚舒寒极速成长为现在的模样。
成年之后,楚舒寒便开始接触公司事务。
即便还没满二十岁,楚舒寒的心智已经足够周旋于这样庞大的集团,完成一件又一件令人惊叹的决策。
“那您有事叫我。”
楚舒寒点了点头,走到一个充满了蛋糕的角落认真挑选起了小甜点。
他弯下腰夹起了一块黑森林,剪裁精良的西装将他的腰身勾勒出了纤细紧实的线条。
轮渡光影交错的玻璃映着他单薄的身影,在这个角落,他就像是被黑色绸缎包裹的珠玉,暗藏锋芒。
楚舒寒坐下来,蛋糕还没放进嘴里,一个陌生的男人就坐到了他的对面。
“一个人来的?”
他拿着盘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面前对他调笑的年轻男人,总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可能是某个广告明星。
“有什么事吗?”
楚舒寒看向对面的男人,对方很浪荡的对他勾起唇角,藏在桌下的腿也不安分地碰到了楚舒寒穿着西裤的小腿。
“没什么事。”男人托着下巴看楚舒寒,“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小美人。”
楚舒寒垂着眼睛吃了一口小蛋糕上的樱桃,他皱了下眉,踢开了男人碰他的那条腿,并不知道不远处还有人也在注视着他。
他轻声说道:“想起来了。”
“想起看过我的电影了?”男人十分自信地说。
“想起来……你的名字了。”楚舒寒漫不经心地用叉子叉着蛋糕,“本名叫韩录,后来公司怕你火不起来,找了个算命的大师给你改了名。所以你现在的名字叫……韩修文。”
韩修文愣了愣,显然非常意外。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楚舒寒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对着不远处的祁助理抬了下手,祁助理便带着云星旗下子公司利星娱乐的总经理徐业勤走了过来。
“小楚总,真是抱歉。”
年过四十的徐业勤对着楚舒寒深鞠了一躬,那一刻韩修文脸色宛若调色盘,红一阵白一阵,已然有些崩溃。
他连忙站起来要向楚舒寒道歉,但为时已晚,刚起身就被徐业勤一巴掌扇的倒在了地上,重重踹了一脚。
楚舒寒依然坐在原来的位置吃着蛋糕,他看着这场闹剧整整一分钟,才淡淡开口道:“徐伯伯,云星主要是做芯片材料的,投资利星,是因为当年您有这份信心做好,我才想试试。”
徐业勤的汗已经从额角流下来了,他说:“那是,那是,多亏小楚总提携。”
“不过,虽然利星二季度业绩很好,但我还是不放心——”
楚舒寒瞥了一眼已经在哆嗦的韩修文,韩修文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骚扰了集团那位神秘的少东家。
他整个人的眼神里都写着恐惧,也明白自己的星途完蛋了,只能跪在了原地,像条狗似的求楚舒寒垂怜。
徐业勤立刻低头说道:“小楚总,您放心就好,利星不会让您失望的。”
楚舒寒垂下眼睛,将最后一口蛋糕吃进了口中。
韩修文被徐业勤拉走,却还想要求求情,大喊道:“抱歉,抱歉,楚总,我真不知道——”
他叫嚣的模样像是一条败犬,徐业勤又踹了他一脚,骂道:“白痴!”
祁助理看着两人远去,说道:“抱歉,楚总,是我没安排好——”
“没关系。”楚舒寒轻声说,“祁助理,其实利星赚多少我并不在意,我只是怕劣迹艺人影响大集团的股票,那就得不偿失了。”
楚舒寒又恢复了平日里矜贵又柔软的模样,他不是菟丝花,也不是金丝雀。即便幼年丧父丧母,也依然很好的长成了山顶的凌霄花。
不远处看着他的时洛收回了视线,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晃动着酒杯里鲜红的液体,眼底也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和在图书馆里乖巧又柔软的模样截然不同,楚舒寒在这艘轮渡上竟是他从没见过的模样。
——高贵,冰冷,难以接近。
漂亮的令人心颤。
轮船驶出港湾,宴会正式开始。
楚舒寒同几位相熟的商业伙伴打了招呼,周旋于名利场时也像戴上了隐形面具,身周气质比平时还要冷。
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楚舒寒抬起眼看向不远处那抹修长身影。
在看清对方那张英俊的脸之后,他微微有些错愕。
舞池里人头攒动,身着黑色西装的时洛穿过喧闹的人群,只为楚舒寒而来。
他站定在楚舒寒面前,金边眼镜下的一双眼睛仍然含着笑意。但比起温柔的艺术家,此刻他的眼神更像是危险的猎人。
“又见面了,舒寒。”时洛对楚舒寒举起了高脚杯,“一起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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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他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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