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舒寒带着时洛走到了鱼缸前,半蹲在鱼缸边担忧地看向住着小章鱼的海底城堡。
卧室里光线昏暗,鱼缸里隐约能看到蓝色的光。
时洛很礼貌地轻轻敲了敲鱼缸,金边眼镜下的一双眼睛深邃似海,看不出任何情绪。
下一秒,小章鱼从城堡里伸出了一条透明的腕足,又飞快地缩了回去,似乎还是不愿从自己的温床离开。
楚舒寒松了口气,心想绒绒可能只是在休息。
“别担心,章鱼这种生物没有那么脆弱,估计在睡觉。”时洛弯起眼睛看向楚舒寒,“舒寒,你把绒绒照顾的很好。”
楚舒寒烧的迷糊,没有多想,随时洛走出房门后,又像叮当猫般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崭新的口罩递给时洛,似乎在担心时洛被自己传染。
时洛的目光在这个黑色口罩上顿了顿,他将口罩很珍惜地放进了口袋。
他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细心地帮楚舒寒整理了风衣的领口,并拿起楚舒寒手里的经典巴宝莉卡其色格子围巾把楚舒寒缠成了蚕宝宝。
“好了。”时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温柔,“我们走吧。”
蚕宝宝跟在了时洛的身侧安静地前行,不知不觉回忆起了往事。
十岁那年,他和父母经历的那场车祸非常严重,这也让他在医院睡了很久。但当他醒过来,世界上却没有了最爱他的爸爸妈妈。
从那之后,综合医院几乎是楚舒寒最讨厌的地方,因为这里每天都发生着生离死别。
时洛为楚舒寒安排了一间vip病房,抽完血后,楚舒寒便躺在病床上休息,时洛则在他身侧和医生交谈着他的症状。
楚舒寒看着时洛的侧脸,觉得自己可能烧得视力都有些模糊了,他现在看着时洛,竟然看到时洛身边有淡淡的黑雾,但一眨眼又不见了。
医生走后,护士很快就拿着药来给楚舒寒打针。
“医生说你有些细菌感染,需要输液。”时洛俯身对楚舒寒说,“睡一会儿吧。”
楚舒寒点了点头,冰冷的针头扎进他瘦削的手背,药液一点点流入身体,他也逐渐萌生困意,眼皮变得沉重。
闭上眼前,楚舒寒看到时洛坐到了病床旁的陪护椅,漫不经心地翻着医院里的健康报刊,依旧是沉稳又斯文的绅士模样。
病房的房门被护士缓缓关上,窗外的光暖暖的照进了病房。
时洛摘下眼镜放在了桌子上,两条深蓝色的触手自他后背伸出,一条给楚舒寒温柔地拉上了薄被,另一条则轻轻摘掉了楚舒寒的口罩。
楚舒寒被烧的泛红的脸颊露了出来,他蜷缩着身体,在梦中睡得并不安稳,似乎还是很难受。
担心楚舒寒输液的那只手会冷,时洛又伸出了一条柔软的触手拿过柜子里的暖宝宝,垫在了楚舒寒输液的手下,试图缓解他的痛苦。
神明的意识里从未有过对人类的怜悯,但此刻凝视着楚舒寒有些不舒服的睡颜,时洛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了楚舒寒皱起的眉头,想要把楚舒寒的眉头抚平。
冰凉的触手轻轻按摩着楚舒寒的额头,一下下地按摩着他的额头。
时洛百无聊赖地看着人类病房中的一切,坦白来说,除了楚舒寒,他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无聊。比起人类的四肢,他还是更喜欢自己的八条触手。
药物一点点起了作用,楚舒寒身上爆发的能量全部散去。
触手贴着他的额头,感觉到温度似乎降低了一些。
时洛将消过毒的温度计放进了楚舒寒的嘴里,轻声说:“舒寒,张嘴。”
楚舒寒半梦半醒,但无意识地张开嘴含住了温度计,柔软乖顺的模样似乎也能够含住更多的东西。
时洛拿出了温度计,听到楚舒寒喃喃道:“……好软。”
柔软的触手缓缓从楚舒寒的额头收了回去,又在楚舒寒柔软的嘴唇前停留了许久,滴下了几滴湿滑的粘液。
时洛的眸子又沉了沉,他拿起温度计,楚舒寒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但他的体温却在缓缓上升。
就在这个时候,楚舒寒缓缓睁开了眼睛,说道:“……学长,我好渴。”
所有触手都在刹那间消失,时洛立刻满含笑意地看向了楚舒寒。
他将温水送到了楚舒寒的嘴边,扶着他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楚舒寒喝光了纸杯里的所有水,就像楚舒寒喂他大虾时看着他那样。
“……谢谢。”
楚舒寒并不是个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但此刻他对时洛非常信任。
也许生病的人格外脆弱,他甚至无意识地离时洛近了一些,那个距离算不上安全,从远处看,甚至有些像依偎在时洛身边。
“好些了吗?”时洛说。
“嗯,头没有那么痛了。”楚舒寒点了点头,“比早上睡起来要好很多。”
楚舒寒抬眸看向时洛,才发现时洛此刻没有戴眼镜。
这双深邃的眼睛没了眼镜的遮掩,竟比平时多了些不一样的味道。比起平日里笑意盈盈的模样,现在的时洛多了几分侵略性的性感。
也就在这个时候,来给楚舒寒换药水的护士敲了敲门,自门外推着药品走了进来。
“你醒啦。”护士对楚舒寒温柔的笑了笑,“退烧了吗?”
楚舒寒点了点头,漂亮的眼睛又恢复了神采,他这双桃花眼生的很特别,微微上扬的眼尾很像小猫。
“那就好。”护士说,“你哥哥刚刚很担心你。”
听到这个称呼,楚舒寒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用余光看向重新戴好眼镜的时洛。虽然此刻的时洛像是一位沉稳可靠的兄长,但他望向自己的眼神似乎又在说不是那样。
也就在这个时候,楚舒寒听到时洛低声纠正:“我不是他哥哥。”
“咦。”护士有些惊讶,“那你们是好朋友吗?”
楚舒寒看向时洛,发现时洛也正含笑着看着他,似乎等着他的回答。
“……是的。”楚舒寒轻轻眨了眨眼,“我们是同门师兄弟。”
“这样啊,那你师兄对你真好。”小护士感慨道,“很多亲兄弟都做不到你们这样亲近呢。”
是的,学长总是对他确实很好。
有时候,楚舒寒甚至不知道时洛为什么对他这么温柔,又需要他做什么去回报。
护士关门离开,楚舒寒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躺好,听到自己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
农场嗑学家霖:起了吗舒舒,哥哥发实习工资了,带你去吃烤鳗鱼!
输液的手打字有些难度,楚舒寒用没有输液的手发了句语音。
f(x):很想吃但重感冒了,下次再一起吃饭【触手猫猫流泪.jpg】
他说话声音很轻,但时洛还是好奇的看向了他。
“……我朋友约我吃饭。”楚舒寒下意识解释道,“我和他说不能去了。”
时洛点了点头,似乎对楚舒寒和别人聊天毫不在意,转而问:“饿吗?”
楚舒寒摇了摇头,像是想起来什么,他说:“学长,你中午是不是还没吃?你先去吃饭吧。”
“等你打完针,我和你一起吃。”
时洛对楚舒寒笑了笑,示意楚舒寒自己要去一下洗手间。他走了之后,楚舒寒又窝回了柔软的被子里发呆。
刚刚半梦半醒,他似乎感觉有很软的东西摸了自己的额头,但不确定是不是时洛的手掌。
……男人的手掌,会有那么软吗?
不,也许是烧糊涂了,产生了错觉,毕竟他来的时候已经烧到了39.5,是他成年后最严重的一次了。
这时候,震动的手机打断了他的思绪。
农场嗑学家霖:!!!那你现在在哪呢,我去找你!
楚舒寒拍了一张医院的照片给叶霖,又说:不用不用,我快打完针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他发完这条语音就又放下了手机,闭上眼开始养神。
时洛重新回到了他身边的位置坐好,像是怕打扰他休息,时洛没有再同他说话,而是安静地在外卖软件选购着合适的食材。
黄昏时分,楚舒寒自病房走出来,再一次坐上了时洛的大G。
“学长,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楚舒寒忙碌地搜索着美食点评软件,“你中午就没吃饭,现在肯定很饿了。或者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
时洛将楚舒寒的感冒药放到了后座,然后对楚舒寒笑了笑,说道:“我还好,但你还没完全好起来,今天要吃病号餐。”
楚舒寒确实没什么胃口去吃大餐,他现在刚退烧,整个人还是有些虚弱。
“那不用管我了。”楚舒寒慢吞吞地说,“我自己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你快去忙吧。”
时洛单手转着方向盘,将车子驶离医院的停车场,说道:“我可以借用下你家厨房吗?”
楚舒寒下意识地点头说了可以,说完才意识到时洛要把他送回家,然后给他烧饭吃。
他完全没有想到时洛还有这种想法,此刻看着时洛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惊讶,甚至不小心问出了心里话:“……是要给我做好吃的吗?”
楚舒寒现在的眼神很可爱,时洛看了他一眼,低声笑了笑,说道:“舒寒想吃什么?”
“……不行,太麻烦你了。”楚舒寒连忙说,“学长能陪我去医院已经很感谢了。”
时洛闷声笑了笑,说道:“那吃面吧,你嗓子还没好,今天只能吃一些比较清淡的食物。”
楚舒寒最喜欢吃面条了,平时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也最喜欢吃面,他只是依然不习惯和人靠的这样近。
不知道从哪个时间点开始,时洛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他的生活,他知道像时洛这样聪明的人一定很危险,却也沉溺于时洛的温柔。
此刻他坐在时洛身边,也根本没有办法对这样善良的人说出拒绝的话。
“好的。”楚舒寒乖乖点头,“我会全部吃完的。”
回家后他换了身睡衣,和章鱼一家坐在沙发上乖巧地等待自己的晚餐,没多久厨房里就传来了阵阵饭香,闻起来就很棒。
……都说留子做饭香,但学长是在英国长大的,竟然也这么会做中餐吗?
楚舒寒靠在厨房外,静静看着时洛做饭的背影,轻声询问道:“学长,需要帮忙吗?”
此刻他的声音还是很哑,时洛回眸笑了笑,对他说:“你去多喝水,就是帮大忙了。”
楚舒寒“喔”了一声,乖乖转身去接水,捧着杯子坐在沙发上专心喝了起来。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那一刻,时洛伸出的八条触手忙个不停。
一条触手切着葱花,另一条则握着油壶向锅内喷了一点油,还有一条将刚刚切好的西红柿放了进去轻轻翻炒,另一条则接水准备下面条。
对拥有八条触手的祂来说,做饭无疑是一件可以高效完成的事情,但照顾脆弱又美丽的人类还是第一次,祂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做好这一切后,祂优雅地洗了洗自己的触手,将面盛到了小花碗里,说道:“舒寒,吃饭了。”
楚舒寒站起身想去帮忙端面,也就在这个时候,客厅的门铃叮咚叮咚的响了起来,似乎是有客人来了——
约的稿子放到人设图里了[狗头]好可爱的舒寒宝宝和大章鱼,是之后一个情节里的小猫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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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做饭的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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