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着大半夜偷偷溜回去,没想到被李彻守株待兔,这样看来他在搬进来的时候,就知道对面住的是她,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找过来,大概是在等一个让她毫无遁形的机会。
就像现在这样。
“大人,那日实在是我神智不清,冒犯了大人您的尊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卫青弦赔上一个笑脸,只是奉承话还没说完,头顶的阴影直接压下来,脖子被男人掐住。
她被迫抬头,微微张开的嘴唇被人覆盖,湿热的气息趁虚而入,那种熟悉的酥麻感再度灌满全身。
“唔——”意识到两人在干什么,卫青弦伸出拳头抵在男人胸口,想用蛮力推开却无济于事。
她风寒尚未痊愈,脑子本就晕晕乎乎的,被李彻这么一逼迫,心中那根本就绷直的弦立马断开,眼前一黑仿佛坠入黑暗的漩涡。
少女软趴趴地落进他的怀中,嘴唇泛着异样的鲜红,紧闭的双眼显示出她的抗拒与不满。
男子哼笑一声,弯腰将女子打横抱起,一只脚踢开房门。
夜里的微风带着冰凉的触感,沿着少女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蔓延到全身,她没来由打了个寒颤。
突然一阵琐碎的,好似婴儿啼笑的声音扬起,回荡在长廊下、庭院中、房门外。
不少人注意到了这异样的响声,微暗的烛火一盏一盏亮起,却始终无一人拉开房门查看。
好一会儿,天边的晨曦挂上山头,近处的鸡鸣和远处的鸟叫交相呼应,树林中狂风呼啸而过,白色的水雾模糊了出行的道路。
卫青弦是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惊醒的。
释明拿着食盒在门外候着,伸手摁在门环上顺势便将门打开来。
他诧异地踏进来:“怎地昨夜没关门?”
刚睡醒的少女显然没顾上他的问话,一只手缓慢地摸上嘴唇,整张脸放空仿佛陷入一种诡异的梦境。
然后啊地一声,将头埋进被褥。
“干嘛呢,大早上发病?”释明对她这种大惊小怪的行为并不感到惊奇,惯常坐在一边说起风凉话。
卫青弦从嘴里呜咽两声。
“差不多得了啊。”释明把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今日这鱼汤可鲜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赶紧过来吃,等会腥了你又不高兴。”
“我不吃,没胃口。”
“你到底怎么了?药吃了没?”
卫青弦捂着头锤打空气,脑海中男人的身影挥之不去,那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令人窒息,好一会儿才接受男人荒唐的举动,一脸惨白地抬起头。
有气无力道:“没吃。”
释明终于察觉到女子确实不对劲,皱着眉起身往外走:“你等着,我把杨姐姐叫过来,再给你瞧瞧。”
卫青弦“不用”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男子就一个箭步飞了出去,生怕她出点什么事情。
释明赶到藏山居的时候,杨汝清正在药房里煎药,看到来人放下药罐。
“释明,你有什么事吗?”
男子将屋内扫了一眼,视线落在她面前的火堆上。
杨汝清笑了笑:“这是给秦妈煎的药,她这些日子不太稳定。”她口中的秦妈就是那个疯婆子,毕竟是被她捡回来的孩子,要比旁人多份关心。
听到秦妈两个字,少年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初,笑了笑道:“没事,你有空就跟我瞧瞧去。”
杨汝清颔首:“不用劳烦你特意走一趟,我煎完药就去。”
“行。”
释明解决完这边的事情,像往常一样赶到大堂。这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萧易婉是个虔诚的道教徒,双手合十跪在最前头,龙袍少年则静默地立在一旁。
卫青弦吃了午膳,算时辰李彻定然还在前堂,便大着胆子推开门出去,院子里果然空无一人,除了不远处若隐若现的黑甲卫,警示着她自己仍在监控范围内。
她现在有些摸不透李彻的想法,若是恼羞成怒何不杀了她,可是昨晚的种种迹象表明,他俩的关系似乎转向了一个诡异的方向。
走着走着拐到了一个死胡同,陌生的谈话声窜入耳朵里,卫青弦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徒然一个激灵停住脚步。
“谭统领,昨儿夜里你也听到了吧?”女人的声音,透着微微的颤抖,“真的是,真的是索命来了。”
“别乱说!”男子喝斥道,“定然有人在装神弄鬼。”
“你是说淑妃?”
“可是她已经疯了!”
“疯不疯的,装疯卖傻倒有可能。”
“当初那件事,她知道了!她知道是我们做的!”
“又如何!过去这么久了,谅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这件事别惊动太后她老人家。”
两人一番商量,卫青弦在墙角听得认真,不知是呼吸声过大,还是衣角摩擦墙壁的声音,谭永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
“谁在哪里?”
卫青弦一惊,连忙转身,胳膊被人拉住,一个腾空,被人卷入空旷的庭院中。
谭永和苏果赶过来,却发现空无一人,两人对视一眼,又顾虑到有人过来,只好作罢离开。
卫青弦尴尬地呵呵两声:“多谢大人。”感觉到腰上的力量十分坚固,“大人,你可以放手了。”
可下一秒整个人被圈入男人的怀抱,李彻弯腰俯首在她耳旁:“方才要是没有我,你已经被他杀了。”
卫青弦努力往后退,尽管心中慌的一批,面上还是尽可能保持住。
“所以要多谢大人出手相救嘛。”
“谢我?”李彻转头,嘴唇贴在她耳边,一种湿热的气息直冲天灵盖,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脑中徘徊,“怎么谢我?”
“大人尽管提,小女子能做到的,一定做到!”卫青弦慌慌张张地打上包票。
男人由一只手将她揽住,换做两只手抱上来,下巴搭在她肩膀。
“你知道的。”他语气很轻,带着一种叹息,和若有若无的无奈。
卫青弦眼睛打转,冒着无数颗星星:“我,我知道吗?”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似乎在很久之前,李彻对她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可具体是什么时候又说不上来。本以为李彻会杀了她,可如今这情形,又实在令人捉摸不透。莫非这人禁欲了十多年,突然开了荤尝了鲜就一发不可收拾。
思及此处,就像是印证她的想法,男子侧头靠近她的脖子,湿润的触感一路往下,突然某处刺痛,衣领下的白皙肌肤上,现出一个明显的红印。
“大人,你要干什么?”卫青弦彻底慌了,两只手抵在他肩膀上,单论力量她毫无胜算。
“别动。”李彻从她胸口抬头,那双黯然的眸眼带上明显的**。
“大人!”少女的声音如铜铃震碎暧昧的气息。
“你不愿意?”李彻反问,语气带着不悦。
“我,我好歹也是个正经人,咱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在这里这样伤风败俗!”见男子直起身子,卫青弦连忙扯上自己的衣领,眼睛中带着戒备。
“没关系?”男子笑了一下,似乎觉得好笑,“我们没有关系吗?那和我上床的人是谁?”
“大人!”卫青弦情急一声吼,又怕吵醒别人,慌张地四下张望,才发现他们在一个空院子里。
也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哪有人整天把上床挂在嘴边的!
她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说明白,心一横,语气也硬气了一些:“那天发生的事情是一个意外,我知道大人心中没有我,这种事情是夫妻之间做的,你我之间没有真情便不作数,大人也不必对此耿耿于怀。”
她说完便发觉夜晚突然寂静下来,树上的小鸟没了声响,微风停留在枝桠,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来。
良久,男子才出声,听不出什么情绪,只觉得彻骨的冰冷:“不作数?”
“我睡了你不作数?亲了你也不作数?”李彻一步一步逼近,“卫青弦,你把我看成什么?”
“你骗了我这么久,有一句话是真心的吗?”
“我承认我骗了你。”卫青弦脸色有点白,“可是我也保护了你!你知不知道李华要害你!我如果一开始就说明来意,你也不会相信!”她难道就没有委屈吗?凭什么要被这么质问逼迫!
“我只是想完成我的任务,现在我全都告诉你了,要杀要剐随便你!”
少女抿着嘴,一脸倔强模样。
算是看出她的态度,李彻面色僵硬:“我是不会信。”
“至于怎么处置你。”他一只手再度摸上少女白皙的脖颈,食指抵在微微凸起的喉结上,感受着少女因为紧张而不自觉的吞咽动作,“你知道的,我没这么大方。”
说完这话,乌云汇集到了顶点,雨丝飘浮在空中,很快连成一张雨幕,朝着两人盖下来。
“滚。”男子语气淡淡,视线不明不暗,落在女子单薄的身躯上。
少女心中也没来由地气。
“滚就滚!”她还没怪他三番五次吃她豆腐呢!
男子目光沉沉地看着少女离开的身影,他背着手挺立在雨幕中,指尖陷入手掌隐隐作痛。
雨夜中到处一片黑暗,卫青弦摸黑回到屋子里,身上已经淋了个湿透。她擦了擦身子打算睡下,突然听到一些别样的声响,像是小孩的呜咽声,又像是风过长廊的声响。
昨夜里似乎也听到了,她觉得奇怪,起身点亮烛火,突然听到一声惊叫。
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划破天幕,将喧闹的雨声也覆盖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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