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十分炽热，在把莫风尧整个人点燃之前，杜栖兰缓缓说道：“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我也想亲自探索，但不是现在。”
“好了，穿好衣服，站到我身后来吧。”杜栖兰说完就把目光重新投注到了舞台上。
莫风尧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已经擦着他的轮廓向远处离去，他保持着微笑迅速整理好执事服，若无其事地站到杜栖兰身后，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舞台上的歌舞剧又上演了新的一幕，是Omega角色在生死存亡之际想到自己的恋人后奋起反抗的场景，枪林弹雨间Omega眼神坚定，他答应了会活着再见到他的爱人。
这一回杜栖兰看剧看得十分投入，莫风尧失去了目标的关注只好先在心里分析当下的情况。
特工处给他的任务，很大程度上暗示了他让他利用性别成为目标的情人、床|伴，或者被豢养的Omega，无所谓什么称呼，总之只要能留在目标身边就行。特工处能给出的帮助仅限于让他以侍应生身份在帝国大剧院与目标相见，但后续要如何完成任务，全能靠莫风尧自己。
莫风尧想到的办法很俗套，无非就是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勾起对方的兴趣。其实这个计划不算失败，因为杜栖兰的用词中暗示了他们以后还会见面。
莫风尧知道，就算杜栖兰这次不碰他，还有下一次，只要还有机会，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今天能做到这样已经足够了，不能心急。拉长战线，获得更多接近目标的机会，在不知不觉中渗透进目标的生活，成为一枚隐藏的钉子，这才是他想要的。
他不自在地挪了挪领带的位置，心里有点可惜没能把衣服里面那些类似捆|绑play的东西展示出来，白费了那么大劲穿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莫风尧的动作影响到了软椅上的人，杜栖兰忽然开口道：“舞台上的内容，你看进去了多少？”
莫风尧顿了一秒，从脑袋里抽出零星几个记得的画面，回答道：“杜先生，我只会看表面上的内容，如果您要考我，我恐怕会答不上来。”
杜栖兰语气平淡：“我不会考你，我没那么无聊。我只是很喜欢这部剧，如果你愿意的话，想和你交流一下。”
莫风尧讶异，这个目标真是奇怪，刚才还在和他上演成|人剧场，现在竟然又开始聊风花雪月了。
无所谓，只要目标想要，他都可以奉陪。
“杜先生，虽然我的阅历不足以让我看懂，但是我愿意聆听您的见解。”
杜栖兰闻言轻笑，不知道是不是莫风尧的错觉，他总觉得这抹笑带着一丝宠溺。
杜栖兰开始为他讲解这场戏剧的剧情、布景以及灯光，舞台上的人蓦然越发鲜活起来。当演员们唱到几句婉转难懂的台词时，杜栖兰还为他翻译成了白话。
“您会唱咏叹调？”他好奇问道。
杜栖兰淡淡点头：“嗯。”
歌舞剧的最后一幕，Alpha拥吻着他的Omega，暖色的灯光象征着幸福与希望，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爱是他们最后的光。
幕布缓缓落下，戏剧散场。
正当莫风尧犹豫着要不要询问接下来的安排时，杜栖兰走到他面前：“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莫风尧。”
杜栖兰又问道：“我可以拥抱一下你么？”
莫风尧错愕了一下：“当然可以。”
紧接着杜栖兰用有力的双臂箍住了他，对方的头就落在他的肩上，湿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腺|体，有那么一瞬间莫风尧以为这个Alpha会一声不吭地给他一个临时标记。
然而杜栖兰只是贪婪地在他颈间嗅闻了一会儿，随即退后一步直视他的眼睛：“我已经十分确定了，你是一个Omega。”
“哦？杜先生这么确定？”
这段对话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因为莫风尧确实就是Omega，只不过他很好奇自己已经喷了阻隔剂，杜栖兰是怎么“闻”出来的。
杜栖兰眯着眼睛沉吟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我的画廊明天会举办一场主题画展，我想请你来观展。如果你来，我就告诉你。”
莫风尧笑着回应：“杜先生亲自邀请，在下荣幸之至。”
计划似乎出乎意料地顺利，虽然并没有发生预计中的亲密接触，但他还是得到了再次接近的机会。
目送杜栖兰离开，莫风尧紧绷的身体松了一口气，立刻到更衣间换回了自己的休闲衬衫，一秒都不想多待。
伪装成剧院经理的同事姜永过来问他任务进展，他如实汇报。姜永也不能理解目前的情况，只提醒他明天赴约的时候小心点。
聊完了任务，姜永犹豫着又告诉了莫风尧一件事：“军部的阮泽上将知道你接了这个任务，他直接打了个电话给我，但是刚才你不在，他就叫我转告你待会儿自己和他联系。”
“知道了。”
阮泽上将是一位非常有名的Omega，是所有Omega的偶像。在这个不同性别有着天生体力悬殊的世界，阮泽异军突起在一众Alpha中冲破重重围障成为耀眼的帝国将星，他屡立军功，还挖掘培养了许多优秀的Omega军人。
莫风尧就是受到阮泽照拂的Omega之一，他本该是一个在福利院中苟且偷生到了年龄就进入社会赚钱糊口的普通孤儿，是阮泽把他带进了军校。
那时阮泽申请到了一个Omega军人培养计划，其中一项包括从小培养Omega进行训练养成强壮的体魄，最后把这些Omega送进军校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
至于培养的人选，贵族家的Omega娇生惯养，普通人家的Omega不敢轻易冒险，阮泽这样的特例在当时还是太少，那么还有哪里有可以培养的Omega呢？
阮泽把目光放到了帝国公益福利院，这里的孩子几乎都是刚出生就被遗弃，而第二性别的分化要到十多岁才会发生，只有这里会有可以选择的Omega。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莫风尧在一群不谙世事的孩子中被阮泽选中。
进入军校少年班后的生活很辛苦，但是又很值得。因为在这里是真的可以长高长肉，而且这里有许多聪明智慧的战友，在这里他拥有了信仰并且宣誓会为了保护帝国付出生命。
最终莫风尧通过了军校考核，毕业后成为了阮泽的嫡系士兵。在莫风尧的生命中，阮泽称得上是人生导师这一角色。
乍一听到阮泽要和他联系，他当然非常乐意。毕竟他在三个月前就被拉到了特工处，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姜永继续提醒道：“我们特工处的行动是需要保密的。阮泽上将的权力固然大于特工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向他透露太多任务细节。”
莫风尧在心中迅速衡量了一下阮泽上将和特工处的权力地位，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离开了帝国大剧院，莫风尧再次坐上城市公交车，回到了他昨天才入住的陈旧出租屋。
这里是筒子楼式老房子，一套房租下来包含一室一厅以及小阳台加卫生间，价格刚好符合帝国大剧院侍应生的工资定位。
重要的是这个地方人员混杂，一间房子一年换七八个租客也是正常的事，如果有人挖掘他的信息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异常。
莫风尧关上门，把邻居的麻将声和泡面香气隔绝在外。他没有立刻打开灯，而是摸出手机，拨通了阮泽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阮泽的语气毫不客气：“喂，是本人吗？”
莫风尧笑道：“当然是。”
对方冷哼一声：“三个月不见，过得怎么样？”
“尊敬的上将，我以为您会先问我关于任务的事情。”
“我问你，你就会说吗？特工处的任务保密级别可是非常高的。”
“尽管如此，您不也还是知道了任务的内容吗？”莫风尧可不吃阮泽阴阳怪气那套，他反问道：“特工处的保密级别再高，能有您的权限高吗？”
作为身处军部权力顶峰的人，除非任务涉及到了皇室嫡系，不然绕不开阮泽的眼线。
阮泽却说：“这次还真就有些特别。”
“嗯？”
阮泽：“听说你被特工处拉去打白工之后，我去了解了一下任务内容，但是这次特工处嘴巴出乎意料地严，只告诉我执行这个任务的命令是太子亲自下达的。”
“太子？”这对莫风尧来说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号，只因太子被册封后最先接手的势力就是特工处，但太子又很少亲自出现在军事相关的地方。
“对，”阮泽说，“我特意来联系你就是想提醒你，这次任务与皇室有关，你要务必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警惕暗地里的危险。”
涉及到皇室，那么这次任务很有可能就不再只是普通的卫国行动，很可能会渗入一些藏在暗处的势力纷争。莫风尧严肃起来，身体习惯性像军人一样站得笔直：“明白！”
对方挂断了电话，漆黑的房间里只剩下幽幽的荧光和莫风尧自己的呼吸声。
在他收到的任务资料中，杜栖兰是伪装成画家的不明组织首领。但现在他知道了这个任务和皇室有关，那么极有可能杜栖兰和某些势力联合了起来，想要动摇皇室的根基。
情况变得复杂了起来，但作为帝国的军人，莫风尧势必要铲除这个隐藏的威胁。
“胡了！！！”
邻居打麻将的声音骤然打断莫风尧的思路，他无奈地摸了摸额头，打开了出租屋的灯。
放下肩头的斜挎包，坐到出租屋的沙发上。旧沙发上套了干净的罩子，遮住了底下破烂的模样。
楼下，男人看到楼上昏黄的灯光亮起，才踏着考究的皮鞋转身走出巷口。黑色的雨伞在他头顶展开，遮住了一半英俊的面庞。
今天并没有下雨。
出租屋的位置距离巷口并不远，男人只走了几步就回到遍布霓虹灯的长街上，金丝眼镜上的镜片上变得流光溢彩。路边停着一辆豪华的汽车，司机下车来为他打开车门。
男人坐进车里后，司机递过来一份资料。
“先生，我们的人已经查过了，那个侍应生叫莫风尧，过去虽然有些小打小闹的记录，但总体上背景没有任何问题。”
杜栖兰笑了笑：“特工处做出来的背景，当然看不出问题。”
“您就这么确定他是特工处的人？”
杜栖兰把资料递回前排：“这你没有必要知道。我叫你准备的事情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先生。”
“那么，就期待明天的画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