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会尚未正式开始，许多重要的宾客还未到来，已到的人们便在举办晚会的庄园中四处闲逛。

拍卖会同样要在慈善晚会正式开始之后才进行，于是莫风尧和杜栖兰来到餐饮区吃了些火鸡肉垫肚子。莫风尧转头远远地看到一桌品相精致的甜点，好奇口味如何便打算去盛几块过来。

距离甜品桌还有几步的时候，他忽然嗅到了一阵强烈的Alpha信息素。

帝国法律规定人们必须在公共场合控制信息素的释放，否则可以视为性|骚|扰。宴会上的大部分人忙于社交，餐饮区的人并不多，甜品桌附近只有一对举止亲密的男人。莫风尧迅速锁定信息素的来源，就是那对男人中的Alpha。

那个Alpha用力抱着怀中的人，看体型应该是个Omega。

莫风尧注意到，那个Omega在颤抖。

他立刻联想到各种关于强A霸占美O的见闻，顿时心中警钟大作。他故意放重脚步，准备上前把那个Alpha从Omega身上拉开。

奇怪的是，那两个男人中的Alpha听到脚步声后抬起眼皮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眶却是殷红，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正在气头上。

反倒是旁边的Omega惊慌地一把推开了他，低下头局促地去取甜品，Alpha还一步不离地跟了上去。

莫风尧愣了一下，他好像误会人家小情侣了。

他只好故作高深地清咳了两声，径直走到甜点桌前，以最快速度夹取了几块甜点，确保能让杜栖兰吃到撑，让他再也不需要回到这张桌子前来。

端好了一碟甜点，莫风尧本来准备目不斜视地离开，可不知为何直觉指使他看了一眼旁边迟迟没有选完甜品的Omega。正是这一眼，他看到了那个Omega脸上泛着的异样酡红。

难道是……发|情|期？

Omega在公共场合进入发|情|期可不是小事，严重的话甚至会扰乱社会治安。而且今天这场慈善晚会到场的皆是在社会上颇具名气的人，这些人如果出了意外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他关切地走到Omega面前，为了不惊吓到对方语气十分温和：“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胆怯的Omega瑟缩了一下，摇头道：“不……不需要……”

莫风尧疑惑不解，但为了确保安全，他顶着Alpha警惕的目光又小声追问了一句：“请问，你是遇到发|情|期了吗？”

“不！我没有…………”后面的话Omega似乎觉得难以启齿，说得细弱蚊蝇，不过否定的意思算是表达出来了。怨气上头的Alpha一脚插进他们中间，厉声道：“我家青青好得很，不劳您费心。”

莫风尧皱了皱眉，他感受了一下四周的信息素，发现只有一股Alpha的味道，并没有Omega发|情的迹象。这对Alpha和Omega的脖子上都没有阻隔贴，如果有问题肯定骗不过他的鼻子。

好吧，他好像又误会人家小情侣了……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Omega依旧颤颤巍巍的腿。

感觉还是不太对，但他说不上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甜点的样式多到让你选择困难了吗？”他一回来，杜栖兰便柔声打趣。

莫风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遇到了一对情侣……算了，不说了，挺尴尬的。”

杜栖兰听到这话反而来了兴致：“讲给我听听吧，反正拍卖会还要一会儿才开始，就当打发时间了。”

莫风尧无奈，他也正好需要一个倾诉对象，于是一五一十将刚才的事情连同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我还是觉得那两个人有问题。”

杜栖兰叉了一块泡芙塞到他嘴里，若有所思道：“我觉得你的思路是对的。”

莫风尧的眼睛亮了亮。

“现场有这么多Alpha，如果那个Omega真的进入了发|情|期，对宴会的影响将是不可估量的。你提前阻止了变故的发生，你就是救了所有人。又如果，那个Omega只是身体不适，你帮助了他，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莫风尧细细地嚼完了那个泡芙，认同道：“你说得有道理，至少你把我从尴尬的情绪里拉出来了。”

“不过，你如果还是不放心的话，要不要再去问一次？”

杜栖兰背过身，悄悄用手指了指身后某个方向。莫风尧顺着看过去，看到刚才那个Omega独自一人离开了大厅，好像是往卫生间去了。

还要去问吗？

莫风尧死死盯住那个慌张的背影，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跟上。

他一路追到卫生间，刚进去就看到那个Omega站在洗手台前面往嘴里塞了什么东西。体积不大，像是……药片？

心中迷惑更甚，这次对方绝对敷衍不过去了，莫风尧严肃地看着他：“你好，你叫青青是吗？很抱歉再次打扰到你，但是你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如果我能帮得上忙，请一定要告诉我。”

名为青青的Omega认出了他，匆忙把嘴里的东西一咽，垂着脑袋低声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必了。”

莫风尧从对方的状态里看出了端倪，他继续诚恳道：“我和你同为Omega，你有困难我一定会帮助你！”

青青艰难地咬了咬嘴唇，闭口不答。

莫风尧回想起刚见到对方时周身那阵强烈的Alpha信息素，忽然明白过来，压抑着怒火问道：“那个Alpha，他拿信息素胁迫你，是吗？”

青青抿着唇艰难地笑了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我的伴侣……”

莫风尧依旧皱着眉头。

青青摇摇头：“你不用担心……他刚才只是在闹脾气，我待会儿哄哄他就好了……”

他在极力掩饰情绪，但越来越难看的表情出卖了他。他明明很痛苦，却还在反过来安慰一个关心他的陌路人。

莫风尧握了握拳头，追问道：“哄？怎么哄，用信息素吗？然后下一步呢！”

青青眼中的泪快要溢出眼眶，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口气：“我该从何说起呢……”

他抬起头，直面洗手台镜子里的自己。那个他眼里带着血丝，衣着是与之不匹配的奢华，像个强硬塞进华服里的劣质娃娃。

“他是我的伴侣，也是一个疯子，他恨我，我也恨他。我们的婚姻始于一场过错，我答应赔给他一年时间，但一年之后，他毁约了。”

“我们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完成了彻底标记，我们的契合度很高，所以只要他释放出哪怕一点点信息素，我就会陷入发|情。”

他小声诉说着，因为压抑得太久，连质问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怎么能毁约呢……他以为那是什么约定，想毁就能毁？他以为我受的那些折磨算什么！！！”

莫风尧听得难受，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我带你离开，我带你去清洗标记。”

AO之间标记分为临时标记和彻底标记，临时标记表现为腺体上的咬痕，几天时间就会自行消失。彻底标记则位于生|殖|腔，是一种激素烙印，在过去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彻底”，但现在的医疗技术已经实现了药物去除。

但是青青定定地站在原地，根本拉不动分毫：“没用的，我已经做过一次清洗了。那个时候我终于受够了他的疯狂与偏执，我想办法逃离了他，但他有权有势，竟然没过多久就又找到了我，再次把我标记。”

“他已经把我当作了他的专属玩物。他用信息素折磨我，在我身上发泄情绪。他囚禁我，不允许我逃离。”

“今天也是，我只是多看了两眼会场的大门，他就以为我要逃，又开始发脾气，用信息素压制我，叫我陪他去楼上上床……”

狭小的空间陷入了死寂，莫风尧和青青面对面站着，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还是青青先开口：“你先走吧，要不然他看到你跟我待在一起，又要生气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刚才吃了什么？”

青青闻言恍惚了一瞬，随即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他看向莫风尧，脸上带着一抹顽皮的庆幸：“避孕药，这是我最后的防线。”

*

莫风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晚宴会场的，惊醒的时候，只觉得头顶的水晶吊灯格外刺眼。

青青的诉说使他感到迷茫，Alpha伴侣、高契合度、彻底标记……多么熟悉的词语。

同类的遭遇令人不免兔死狐悲，但莫风尧最为气愤的其实是青青口中形容的“有权有势”——滥用权力，这是他除了信息素压制之外最为憎恶的事情。

他上一次见到那样痛苦的神情还是在前线战场上。而青青强颜欢笑安慰他的模样，让他想起了战况最惨烈的那段时期，人们尽管已经身负重任，还在笑着鼓励战友。

往事在脑海中回旋，与眼前奢华的礼堂重叠在一起，莫风尧越发怒气上涌。他在前线拼死拼活，可不是为了让这些权贵躲在帝都折辱平民。

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迟迟反应过来，有一个Alpha在跟他说话。

“你怎么在这里？你去找青青了？你是不是跟青青说了什么，青青人呢！我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他欠我的还没还完，我不可能让他离开我！”

莫风尧认出这就是强迫青青的那个Alpha，他很想一拳招呼到对方头上，但他并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知道，帝都不是战场，拳头解决不了问题。

莫风尧选择无视，正要迈步往前走。

没想到Alpha竟然抢先一步拽住他的手腕，状态癫狂道：“你肯定是去找青青了！你跟他说了什么！他跟你说了什么！”

莫风尧缓缓掀起眼皮：“他说得没错，你就是一个疯子。”

Alpha冷哼一声：“他是这么形容我的？”

莫风尧咬了咬牙，不欲与Alpha争执，他不想导致青青被加倍报复。

然而他不想与人起冲突，对方却不领情：“不行，你不能走！你肯定已经跟青青说了什么鼓动他的话，你给了他希望，但我绝不会让他看到希望，我要把他的希望全部毁掉！”

莫风尧恶心不已，用力把那只脏手甩开。

就在这时，一道莫风尧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打破了局面。杜栖兰脸上是难得的阴鸷，他站在半步之外的位置，冷声道：“你，离我的Omega远一点。”

【小剧场：高契合度AO关系实验】

a组：一只A（吴泓） 一只O（喻青） 一点点恨（一点点？）=做恨

b组：一只A（杜栖兰） 一只O（莫风尧） 一点点爱（不小心加多了！）=信仰

青青支线大改，因为我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的设定会影响主线( ˙-˙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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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Chapter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