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著急顫抖的指頭按下取消通訊:「唐大在搞什麼!怎麼訊息已讀了,打給他卻不接……」
「……兵長!人都準備好了吧?」
「都在郊外幾個據點,隨時可以出發,你的傢伙要準時送到……我就說藍沙那幫人沒安好心,不過怎麼一點跡象都沒有,中部幾個場就被占了……」
「都有預謀了,怎麼還會有跡象!我還以為大姊會有防備,看來這次連大姊都鎮不住……小平,不用再打了啦!既然已讀就代表消息傳到了,你確定這次會議沒問題?」
「放心啦!這間旅店的主人我信得過,況且這位置也在鎮中心外圍,離郊區據點很近,我們的人馬不到一分鐘就能到,你都不擔心唐大出什麼事嗎?我們的錢可都是唐大在管的……咦?」
王兵長和宋伯聽他語末有異,皆轉頭看去,見他眉頭微皺,看著手中的通訊器,想來有消息傳來,問道:「怎樣?有消息喔?」
「……什麼?喔……沒有啦!我出去傳個消息……」
剛走出兩步,卻聽一段串鈴聲在旅店地下會議室中響起:「小平猜得沒錯,唐會計出事了……」
眾人皆知大姊月蝶駕到,但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連影子都沒有,看不見的聲音讓在場三名幹部感覺有點陌生。
「信使」小平心頭一凜,抬頭問道:「大姊已經知道了?」
「嗯……昨晚我派人到唐會計住處,已經找不到人了,現場很明顯有打鬥的痕跡。」
王兵長問道:「大姊,我們的人馬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嗯……我實在不願意看到幫裡內鬨,你們帶人從鷺兒澤的舊道潛入吧,我會安排我的人在那裡接應……盡量別傷人命,能留就留……」
這時小平拉了拉「清道夫」宋伯的袖子,偷偷拿出通訊器擺到他視線範圍。面對大姊,宋伯肅立當地,被小平一拉,皺起眉頭,本欲出言不耐,但看見他手中的通訊器時,登時一愣,眼露驚疑。
就聽地下室門口的對講機響起鈴聲,眾人一驚,既知此間正在開會,旅店主人怎會在這時候打擾?
小平立刻接起,卻聽旅店櫃台說道:「平哥!外面的弟兄好像有瞄到藍線的在附近……」
尚還不及驚訝,便聽嘎擦巨聲雜訊,迴盪整個地下會議室,甚是刺耳,月蝶的聲音立時斷去。
「大姊!大姊……」
小平冷哼道:「不用叫了!」一邊把通訊器塞到他手中,王兵長訝異小平為何如此不敬,卻見通訊器上頭顯示一則未知號碼傳來的訊息:「月蝶是假的,全面回防南部地盤,找出唐會計。」
「這是……」
「別問了!從密道撤!把人都叫回來!快!說不定對頭已經在我們地頭上了!」說著掀開蓋在角落的密道入口,當先縱身而下。
三名幹部自地底密道爬上旅店後巷,正準備分三路逸去,重整陣腳,應付變局,突聽呼呼聲響,巷中數道黑影閃身而出,攔路擋道,將三人團團圍起,二話不說,當即出手。
眾黑衣所站位置,看似隨機,實則經過精心排佈,手中兵刃以短欺身,招式以險為要,顯然針對三名幹部而來。
宋伯見狀,便知那月蝶果然是假,咒罵一聲:「媽的!消息全走漏了!」慌忙應敵。
王兵長亦掄拳攻上,但見對方衣著特殊,頓時起疑:「這些人不像藍線……」
猛烈知彼的攻勢纏得三名幹部難展拳腳,甫一交手,便落了下風。
正逢左拒匕刀,右抵短叉,小平已然左支右絀,應接不暇,沒發現倏忽一掌正襲向他的後心。宋伯在旁雖瞧得真切,奈何自身亦被連綿攻勢纏得分身乏術,小心二字脫口已然不及。
眼看便要受制於人,呼的一聲,一名背脊隆凸的蒙面駝子閃身而入,手中兵刃擋住最後一擊。
此人出現大出眾黑衣意料之外,即使武藝靈覺超人一等,仍不免愕然驚頓。
就聽來者一句:「油太多了……」手中兵刃在那黑衣臂上拂過,那黑衣聽他言出莫名,方覺奇怪,陡見他忽然出手,不及縮手閃避,臂上一陣涼意,駭然之際猛地變成劇痛。
卻見那人一傾兵刃,倒出一片臂肉,眾人這才看清他手中兵器,竟是一把鐵勺。
原來那人一勺格他掌臂,隨即如同舀起湯上浮沫般,迅捷無倫的順他手臂拂掠而過,圓鈍勺緣在他極快的速度下竟也變得尖銳無比,登時舀下他一片臂肉。
那人啞聲道:「我不想殺自己人,你們要不自己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眾黑衣更不答話,左匕右叉齊施為,為首掌刀不留情,四方黑衣成羅網,殺陣結此天不應。
就見那人不慌不忙,右手運勺,迎上匕叉,亂勺攪其攻勢,凝力向旁一帶,氣勁震處,兩名黑衣持兵之手如遭電觸,震得虎口痠麻,不得不兵刃脫手。
此時為首鐵掌已至,那人右勺方攪匕叉,左手一翻,一把鍋鏟上手,如同鍋中分食般迎面刺去。
鏟緣雖不比刀刃鋒銳,但所起氣勁卻是當者披靡,為首黑衣看出厲害,趕緊變招,手轉側頭,避其鋒芒,逕打其腹。
卻聽那人一聲冷笑:「上菜了!」左鏟改刺為劃,引他向右閃避,此時右勺隨起,恰好迎上他的太陽穴,噹的一聲敲得他口吐白沫,昏死在地。
眼看敵手兵器怪異,並非易與,眾黑衣不敢怠慢,分進合擊,那人左手鏟以刺分為要,連連破除眾黑衣的合招,右手勺連攪帶敲,卸敵兵刃,各個擊破。
數招方過,忽聽一聲:「通通不准動!警察!」就見數名便衣刑警,按著腰間的槍托,直衝過來。
眾黑衣反應神速,閃身退避,三名幹部見眾黑衣來了又去,正覺莫名其妙,一道強而有勁的破空聲化成危機感襲上心頭,原來眾黑衣早有應對之策,若圍殺不成,便以狙擊了結三名幹部。如此一層接一層的殺局,即使身負高超武藝也難避死厄。
不料那駝子武藝超群,內息精湛,正處臨敵迎戰,靈覺敏銳,周遭風吹草動盡收五官。眼神一瞬,探知狙擊來勢,立即反應,身動影晃,背上駝峰竟被他甩飛至宋伯身前,噹的一聲響,為其擋下奪命狙擊,定眼一瞧,竟是一口大鐵鍋!
飛鍋護人的同時,那人立即閃身護在王平二人身前,勺鏟不退反進,勺斗順著彈道軌跡蓋下,彈入勺斗,發出叮的一聲輕響,那人凝力一收,隨即手腕翻轉,向旁帶引,奔雷火彈登時被他帶得偏了射程,轉而射中旁邊一名黑衣。同時左手鏟從旁伸來,精準砍斫另一枚射來的火彈,將其擊落。
從旁看來,他只不過是右手運勺迅速劃了個圓,左手鍋鏟斜掄半圈,便即化解這奪命殺局。
眾人驚駭莫名,雖知血鷗幫以江湖武技著稱,但這般勺斗接子彈實是匪夷所思,難料世上怎還有這種怪物。
卻聽宋伯訝然自言:「鼎神杓……鑊塵杴……您是灶天隊長?!」
那人橫了他一眼,一字令道:「走!」立時驚醒三名幹部,趕忙趁眾人呆愣之際,分路逸去。
那人順手還鍋於背,勺鏟殿後,餘下黑衣眼見情勢不利,趕緊拉起傷者,四散撤離,警方最後回神,發了聲喊,隨後緝捕。
那人趁亂閃身遁走,卻不循黑衣行跡追查,因為他知道黑衣絕不會笨到徑回本營,讓人從後跟蹤,肯定迂迴繞路,拖慢對方腳步。
那人一邊縱躍急奔,不時拿起通訊器查看,冷哼道:「抓到你了……」
卻看通訊器上那顆代表追蹤目標的紅點,此時正緩緩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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