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雪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间门口——这个唯一可以和外界沟通的通道。她的手脚都被绑着,嘴上也缠着胶带,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有一段时间了,手脚已经没有了知觉,稍微动一下就会感到电流流过的痛麻感。
她还记得晕倒前一个黑影蹿了出来,洛洛突然就倒下了,她惊叫出声,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自己也没有了知觉。醒来后,只感觉一阵凉意,才发现自己几近于**,男人拿着毛巾似乎正在给她擦拭身体。
男人好像感受到了动静抬头正好与她对视,只是一刹那,她看到了男人眼睛里最真实的**正在熊熊燃烧,恐惧瞬间吞噬了她,她疯狂地朝男人打着,踢着,用尽全力将男人赶走,自己也尽可能往角落里缩着。
她以为男人会再次冲上来,她的手紧紧地攥成拳,随时准备和男人拼了。然而男人不但没过来,反而轻声说道,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委屈:“凌雪,我没想做什么。先把衣服穿上吧,别着凉了。”说着拿起衣服就要过来。
“放下!别过来!”王凌雪惊恐地尖叫出声,刚才的眼神还让她心有余悸。
她其实没抱希望男人会停下,只是下意识地抗拒排斥,在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猜到了,自己或许也成为了失踪案的一员。然而出乎意料的,男人居然照做了,放衣服的动作很是轻柔,居然给她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你出去!”王凌雪又大着胆子说道。
男人没回答,她以为他会恼羞成怒,结果只是在转身时说了一句:“好,还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男人走后,王凌雪像溺水的人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一般,大口地喘着气,她的心跳依然很快,她立刻捡起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就开始四处打量这个房间。
这是一处毛胚房,四周的墙面都还是最简单的水泥砌成的,甚至连窗户都没有,房间内很空旷,只有一架床和一张桌子,甚至连任何生活用品都没有。她一转头,再次被吓了一跳——一幅巨大的照片被贴在墙上,照片上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那是一张她从来都没有拍过的照片,一种被人偷拍,暗中窥视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自己的?
门外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把她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剧烈地抖了一下,
男人的声音响起:“凌雪,穿好衣服了吗?”
“没有!你别进来!我马上就好。”王凌雪匆忙答道,飞快地又把房间看了一圈。
整个房间从外界透不进一点儿光亮,她甚至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自己是在楼房还是平房,唯一的出口只有那扇门。
“凌雪,你好了吗?”门外的人明显有些着急了,催促道。
王凌雪没再答话,蜷缩在角落里。
男人冲了进来看到角落里的王凌雪松了口气:“凌雪,你刚醒,肯定饿了,我拿了点儿东西,吃一点吧。”
王凌雪斜睨了一眼男人,看到男人正拿着一个小碗舀着混沌,心情看起来十分不错。男人剪着很普通的平头,很瘦削,是随便在大街上都能看到的长相,王凌雪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这个男人。
“你是谁?”
男人舀混沌的手明显顿住了,眼神中居然闪过一丝受伤,没有回答,将碗递到王凌雪面前说:“先吃点东西吧。”
“我讨厌混沌,我不吃!我要吃我们学校附近的小笼包。”王凌雪伸手一挡差点把碗掀翻,她感觉自己的心快跳到了嗓子眼,转过头不敢看对方。或许是男人从醒来就一直对她温声细语,百依百顺让她产生了错觉,她自己都没想到面对这样一个犯罪分子居然敢这样,她平时都鲜少会对人发脾气。
王凌雪只觉得那段时间特别长,听不到任何回应,也不敢扭头看对方。
“好,我去给你买。”男人的声音似乎带着雀跃,说完,站起身。
王凌雪用余光瞥到男人走到门口才稍微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呼下一口气,男人又复转了过来,走向她。
“你干嘛,你别过来……。”
男人二话没说,熟练地拿起绳子,胶带将她绑了起来。
“我马上就回来,等我一会儿,好吗?”男人语气更加温柔了,甚至让王凌雪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这真的是绑架犯吗?
王凌雪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无论如何,一定要逃出去!
男人一出去,王凌雪盯着门,仔细辨别着门外的声音,男人的脚步声“咚——咚——咚”地由近及远,很像是在走楼梯,她在心里也默默地数秒计时。
王凌雪故意说自己要吃学校附近的小笼包,就是为了能够估计这里到学校的距离。即使不知道交通方式,不能准确地知道自己在哪里,也至少能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一个城市里……
男人顺着楼梯向下走,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笑容,从来到这个城市起,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他自恋地想着:她刚才是在对我耍小脾气吗?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也那么可爱。事情远比想象得要更好,凌雪,我会让你发现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男人经过一辆停着的装垃圾的三轮车,十分满意地拍了拍三轮车座,然后吹着口哨往外走。
不多时,男人出现在了H大学附近的包子店,店里几乎没什么人,男人又恢复平时了阴郁胆小的样子:“我要一屉包子。”
“要啥馅的?”一个烫着夸张卷发的女人动都没动,抬了一下眼皮就一边继续刷着手机,一边大剌剌地喊着,明显是这里的店员。
“有什么馅的?”
店员叹了口气,继续刷着手机,说话明显带着一丝不耐烦,话像含在嘴里一样一下子就说完了:“现在只有鲜肉的、韭菜鸡蛋的了。”
男人看了一眼隔壁桌子上的人正在吃的包子里露出了一颗虾仁,看着十分诱人:”那个桌上的还有吗?”
“没有,卖完了,还要别的吗?”店员勉强抬眼看过去,明显已经不耐烦,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
“买,鲜肉的带走。”
“稍等。”店员走到后厨,嘴里还不住抱怨着,“烦死了,这个破店好像是我的一样,就我一个人忙活。”
店员走过一个顾客的时候被叫住:“服务员,结账。”
店员说了价钱,顾客边付款,边问道:“最近生意不好啊。”
店员一下子有了倾诉对象,一股脑地往外吐苦水:“那可不是嘛,附近就是H大学,出了那事,大家都不愿意来,这不老板都不来了,我们这些打工的才是真的惨,一个人干好几个人的活。要我说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变态,心理不正常,最好早点抓住,搞得我们都怪害怕的。”
对方明显也就是随便问问,尴尬地笑笑应付过去,准备起身向外走。
店员没趣地往里走,不一会儿拿着一个袋子递给男人。
男人看向店员的眼神更加阴郁,只是店员根本没注意到又坐回坐位刷起了手机。
男人提着买好的包子刚走出去,听到“祈醒,这条路的确比学校里边的路近很多……”
果然,迎面走来两个高挑的男孩,男人下意识地又撤回了店里,店员明显也感到奇怪。
男人说道:“再拿一屉素包子。”
店员偷偷翻了个白眼:“还要别的吗?”
“不要了。”
-
市局内本来在夜晚很明亮的灯光在阳光的对比下显得毫无用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悄悄将灯关了,也没有人察觉出异常。
市局内,忙活了一晚上的众人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有直接仰躺在座椅上张着大嘴,丝毫不管自己的形象,也有两三个人挤在长椅上凑活,大多数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眯眼睡一会儿。
对比之下,余然的装备可谓是十分齐全了,连女警员都比不过。他和望乐枕着一个巨大、松软的抱枕,身上还铺着一块毛毯,两人都睡得很沉。
昨天晚上市局的人忙活了一晚上总算把有王凌雪的监控录像都筛出来了。这个事他们很熟练,早在第一起失踪案发生时,当时认为是校外有人随即作案,所有人就将学校周围的监控都筛查了一遍,可硬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出来,两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这一次,相较于之前没有目的的查看监控录像,根据王凌雪的学校课程安排筛选监控就容易得多,不需要细看,只要确定时间段即可,所以只是一个晚上就将三个月的监控都筛了一遍。
祈醒提着大包小包从门口进来时,看见望乐还和余然枕在一个枕头上,两人之间的距离比他离开时还要近,走过去毫不留情地将余然给拍醒了。
“我……”余然几乎熬了一晚上,其实没睡多久,此时被突然叫醒,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一副要和对方干架的样子,祈醒根本没等余然爆完粗口,直接往他嘴里塞进一个面包堵住了他的声音。
余然看到祈醒,又看了一眼旁边还睡得香甜的望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最后只是狠狠地咬了口面包,走到一边吃去了。
祈醒将毛毯又往上拉了拉,一抬眼就看到张柏峰站在门口,他走了过去。
张柏峰虽然自己有独立办公室,但明显昨天晚上也是一夜没睡,神色中依然带着一份严肃,但到底是刚出院的人,脸上有抹不去的憔悴。
张柏峰:“李洛洛昨天下午已经出院回学校了。”
祈醒:“我和望乐今天会找她了解具体情况。”
张柏峰:“好,监控我们会继续查。”
过了好一会儿,张柏峰看到祈醒还没走:“还有事?”
“今天要告诉刘雯父母和保险公司刘雯是自杀。”祈醒的语气不带一丝疑问,他只是在陈述这件事,但好像也需要别人再说些什么。
“案子已经解决了,剩下的事已经不是警察能帮得了的。”张柏峰走到窗前点了支烟,“先做好自己能做到的事。”
祈醒没再说话走了出去。
走出办公室大部分人已经醒了,纷纷拿着祈醒带来的早餐,还七嘴八舌地打趣着。
“望乐,这是你们饭店里的东西吧,味道可以呀。”
“你们还没尝过望乐的手艺,那才是一绝呢,我上回陪张队去过一次,那就是家的味道。”
“不够意思啊,望乐,什么时候让哥几个都尝尝呗,让我们这群老光棍也体会体会家的温暖。”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教你们做菜不愁找不着女朋友了。”
“哎哎哎,那可太行了,望老板,干脆开个班,我们给你当员工,还当什么警察呀,茜姐你说是吧?”
“望乐,挖墙角都挖到市局来了,你成长飞快呀!”一直没说话的谭茜茜微笑地看向望乐,明显是笑里藏刀,望乐立马噤了声。
望乐看到祈醒出来了,凑了过去:“张队说什么了?”
“洛洛出院了,我们今天需要找她问一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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