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昏黄的路灯打在树上,在道路上印出一片片拉长的,斑驳的树影,好似一张张鬼脸正偷偷窥伺着夜晚。四周寂静无声,偶尔有一两个下夜班的行人也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男孩前一秒还在这个路口,下一秒就出现在1千米开外的另一个路口。
望乐回想着出门前祈醒的话:“如果是那些学生的卡到期了,也就能说得通为什么猫咖老板那么着急让其他人也办卡了。我当时以为他是贪得无厌,现在看来是因为突然减少的客流量让他觉得没有保障了。既然他觉得之前猫咪的死给他带来了意外之财,那他现在一定会故技重施,而且以他的唯利是图,手段只会更残忍。作案地点应该会选在熟悉的地方,然后再抛尸到学校附近且不会离猫咖太近的地方。望乐,现在已经很晚了,能抓到他的概率已经很低了,只能盼着留下证据。所以,答应我,情绪别激动,不管看到什么,先立刻通知我,好吗?”
到底在哪?知道可能的结果,望乐还是不死心地先去猫咖店转了一圈,但和其他店铺一样,大门紧闭 ,没有丝毫异样。
望乐在祈醒划出的街区搜索着,还抱有侥幸心理:也许祈醒猜错了,老板其实是个好人,根本不存在什么虐猫,猫也确实是被撞死的。
望乐减慢着自己的速度,排除一个街区,内心就会多一份虚浮着的安心,即便他知道至今为止祈醒从来没有判断错过,但这一次他好想嘲笑祈醒“哈哈,你也有错的时候,没有我你就丢人去吧。”
突然,一个横在马路边黑乎乎的影子撞进了他的视线范围。他的心终于沉下来了,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望乐:“找到了,在××路口向东100米 。”
没过多久,祈醒骑着单车飞驰过来。远远地,他看着一个少年紧紧地抱着双膝蹲在马路边,像一只被人栓在路边的小狗,等着那个永远都不会再出现的主人。祈醒的心突然被揪得生疼,他下车冲过去抱住了他“没事了,我来了。”
祈醒挡在望乐前边,入目是一具鲜血淋淋被剥了皮的猫尸,身上还有被抽过的痕迹,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祈醒:“好了,闭眼吧。”
依言,望乐听话地闭上了眼。
派出所内,刘不难正在写报告。谁能懂当警察每天不但要解决邻里间的家长里短,还要写报告,无尽的报告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又长又臭,像是永远都写不完。就在他的头即将第N次撞在桌子上,电话响了起来。刘不难也不知道是什么品味,手机铃声弄得像是外卖接单提醒:“您有新的订单了,快来接单吧!您有新的……”
刘不难接起电话:“喂,又找你哥什么事啊?”
祈醒:“××路口向东100米发现猫尸。”
刘不难拿下手机又看一眼来电显示,没错啊,是祈醒呀,什么时候变得跟望乐一样不靠谱了?
“不是,猫尸我也管不着啊,人都管不过来,猫尸我能替他抓杀人……杀猫凶手吗?”
祈醒:“照片发你了,你看着办。”
刘不难:“……”到底为什么呀,谁能告诉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哪来的自信和气势,语气中的不由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刘不难被迫听话地点开照片,确实,触目惊心。瞬间别说困了,五感都要尽失了。这要是随意丢在路边,明天就得有市民举报。
刘不难迅速赶了过去,就看到两个少年就坐在距离猫尸10米远的地方,看表情根本看不出来两个人正在守着旁边一具剥了皮的猫尸。
望乐看到刘不难来了,急切地说:“虐猫的人就是猫咖店老板,路口的监控录像应该也拍到他抛尸的画面了。”
刘不难:“先不说这么远的距离,监控到底拍没拍到,就算是有高清□□的虐猫视频也没办法,虐猫不犯法,即便知道是谁最多进行道德谴责,追究不了刑事责任。”
望乐:“所以就算了?”
刘不难:“真不是我不想办法,但现实就是这样,法律没规定的事,警察也无权干预。祈醒这么聪明不是都没办法吗?”
祈醒冷哼一声:“没办法就不会请你过来了。”
刘不难赶忙胸前用手打叉,充满戒备道:“我可告诉你们,不要以为我跟你们熟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你们要是敢故意伤人我肯定不会知法犯法,包庇熟人的,我可是最正义的人民公仆!”
祈醒面无表情地盯着刘不难,望乐充满鄙视地瞪着刘不难。
刘不难刚看过死状惨烈的猫尸,这个时候说这种话自己内心都有些鄙视自己了,再加上两人审判似的眼神,一脸悲壮赴死道:“好了好了,套头打一顿,千万别被看到你们是谁了,哥只能帮你们到这了。”
祈醒:“……”
望乐:“……”
祈醒转而问道:“你能联系到当地记者吧,明天大肆宣扬这只猫的死亡惨状,尤其是地点要着重强调,勾起学生的同情心。新闻一方面呼吁大家抵制这种虐猫行为,另一方面帮猫咖宣传,如果能采访老板再好不过了,要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这位“善良”的猫咖主人。另外,每只猫都要拍照计数。”
刘不难:“为什么?他巴不得让所有人去他的店,你还帮着他免费宣传,不带这么以德抱怨的啊。”
祈醒:“就是要让猫咖客流量激增,让他尝到猫咪死亡带给他的甜头,然后……”
望乐:“然后他会迫不及待地再次故伎重演,但因为宣传过每只猫让他不敢对猫咖的猫下手,逼着他脱离熟悉的环境,自投罗网,然后曝光他。即便不能用法律制裁他,所有网民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审判他一样让他无所遁形。”望乐的眼睛因为兴奋闪烁着光芒,终于露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笑容。
祈醒看着望乐的眼睛,自己的眼睛跟着染上了浅浅的笑意。
某个丝毫不觉得自己多余的刘姓人:“绝了绝了,祈醒,能让哥摸摸你聪明的小脑袋瓜吗?我下辈子也要长一个!”
祈醒拉着望乐后退了一大步:“再见!猫尸自己处理吧!”
刘不难立刻收回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望乐:“突然激增的客人会不会让他暂时都不会有动作,很难短时间内再对猫下手吧?不过也没事,我们等得起。”
祈醒:“不用等,一周内他绝对会有下一步动作。上一只猫死了,相对完整,他还为了掩人耳目给埋了,说明他只是临时起意并没有真的有虐猫习惯。而这一次选择鞭打,直接活剥,还丢在明显的位置,一方面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另一方面说明他已经开始享受这个虐杀的过程了,并且渴望让他人看到自己的“杰作”。他还每天面对那么多猫,就像一个饥饿的人面对一大桌美味佳肴,让他不动手才很难。对了,刘警官可能还要麻烦你回去查一下这个猫咖老板,一个唯利是图、心狠手辣的人可能不是很干净。”
刘不难:“遵命。”
三个人留存了照片,简单清理了路边,处理过猫尸才算结束。但其实说是三个人,祈醒全程都挡在望乐的前边,尽可能不让望乐看到,以免他情绪产生剧烈起伏。
两人回到饭店的时候,天都已经蒙蒙亮了,还没进门口,一声尖利的责骂先传来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啊?半晚上火急火燎地跑出去,不知道还以为你俩被鬼附身了。怎么,现在白天跑出去鬼混已经满足不了你们了吗?晚上也增加业务了?下次有事早点说,害得老娘的美容觉都没睡,知不知道熬夜对女孩子皮肤伤害有多大?”
望乐谄媚地笑着,跑过去捏着望小莲的肩:“莲姐姐,人家知道错了嘛。明天给你做面膜好不好嘛?”
望小莲:“得了吧,赶快滚去睡觉。”
望乐:“莲姐姐最美了,我最爱莲姐姐了。”
祈醒跟着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当两人终于躺在床上的时候,望乐突然说:“我看到了,眼睛,不是过敏吧。”
祈醒:“嗯,所有猫都或多或少眼睛有些泛红,应该是长时间卫生不达标,那么多猫交叉感染,眼睛本身就有炎症,再用消毒水刺激,病情加重了。只是这一只眼睛格外严重。”
望乐:“为什么是它呢?明明白天它最亲近人。”
祈醒:“是啊,太亲近人了。”
房间瞬间陷入了寂静之中。因为两人房间的构造类似酒店双人标间,两张床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祈醒看不到望乐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当祈醒以为不会再有回应的时候。
望乐:“可是我还是愿意亲近。”
祈醒无奈地勾起了嘴角,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安心异常:“嗯,我也一直都在。”
确定好计划后,刘不难效率奇高,第二天就带着记者登门造访猫咖,猫咖老板自然不亦乐乎,咧着一口黄牙热情地招待记者,必要时候还能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只是在最后记者准备离开时,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为人低调,不希望抛头露面,希望播出时能够对声音和长相特殊处理。
当祈醒望乐看到当地新闻报道,望乐简直为此人的厚颜无耻瞠目结舌,有这份演技还当什么变态?
当然二人也没闲着,虽然祈醒说会在晚上作案,望乐还是凭借先天优势,一天能在猫咖和饭店来上几十个来回。
与此同时,刘不难也带来了好消息:猫咖店老板本名李强,M市M村人,早年伙同他人建立过传销组织,警方查处窝点时畏罪潜逃了,但因为规模小,波及范围小,后续追查并没有联合多市立案处理。于是李强也顺利隐姓埋名拿着同伴的血汗钱建立了现在的猫咖,只要他的身份一经曝光,牢饭够他吃的,而且即便出来,有正义的网友在,也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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