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 11:

***

由于哈利保护了藏在霍格沃茨的魔法石,格兰芬多绝地反击,结束斯莱特林在学院杯上的霸权。西莫的第一年就在这极大的惊喜中结束了。

或许是触景生情,他在返回伦敦的霍格沃茨列车上梦到了第一次踏上这列车的情景。那时的他正拖着大箱子在摇晃的火车上寻找座位,直到他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影,看身高应该是一位高年级男孩,西莫正打算向他询问,没想到他率先转过身来。

哇。酒窝。

好圆好引人注目的酒窝。他在对自己笑啊。

“你东西很重吧,要不要和我坐一起?”男孩的口音也不是西莫印象里英式口音。好吧……大体上差不多,但总有点难以言喻的不同,而西莫喜欢这种不同。【1】

西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用“天翻地覆”来他对迪安的第一印象,似乎他会因为这次见面变得彻底不同。迪安确实和他毫无共同点:一个高一个矮;一个深一个浅;一个来自英国城市,一个来自爱尔兰农村;一个淡定安稳,一个上窜下跳……

好吧,但他们也不是彻底的两极,起码他们都是男的。

而西莫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梦境带他移动到了礼堂中央,分院帽盖在他的脑袋上。西莫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护住脑袋,但立刻又意识到这毫无用处。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他脑子里有什么邪恶的念头吗?除了偷吃妈妈为圣诞节准备的蛋糕之外……

一切安静了下来。

“为什么呢?”西莫自言自语道。

“为什么呢?西莫·斐尼甘,你知道的,想了太奇怪的东西就会受到惩罚……会被分到斯莱特林,会被送进阿兹卡班……”

西莫瞬间惊醒。他像是猛然从幽深寂静的水里钻了出来,周围的一切涌入脑海,过度刺激让脑子嗡嗡作响。霍格沃茨列车轰鸣着。有人按住他的手,接着迪安的声音传来,“西莫!你还好吗?做噩梦了?”

“我梦见我被分院帽送进了阿兹卡班。”西莫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这怎么可能?”迪安给他剥了一个巧克力蛙,“你还能犯什么罪?考试不及格罪?”

他又朝西莫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微笑,脸颊上两个酒窝让西莫差点忘了呼吸。准确地说,他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内疚呛得喘不过气来。西莫向后一瘫,“我都及格了,就是……我想就是妈妈……就,你知道吧,她总能让我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她会毫无征兆地发脾气,还把我关在家里,有时候我就想……要是我闯了什么祸,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想了什么不该想的,真就会被送进阿兹卡班了。”

纳威“噌”一下站了起来,吓得西莫清醒了不少。

“西莫!别说这样的话!”纳威的脸涨得像一个大番茄,他“唰”一声站起来,桌子上的零食全掉了下去,“阿兹卡班是给十恶不赦的黑巫师,不是给我们这样的小孩的!你要是都进阿兹卡班,我还是死了算了!”

西莫和迪安都愣在原地,过了好半天西莫才想起来点头。

纳威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低头缩到了窗边。

西莫甩了甩脑袋,决定岔开话题:“迪安,暑假你还会和我见面的,对吗?”

“啊……当然,我们可以一起去对角巷买东西。”迪安浅笑,“我还可以带你去麻瓜的商业街!我暑假给爸爸的公司打零工,在办公室给大家帮点小忙什么的。我们在金丝雀码头,我会带你到周围玩的。”

迪安低头,西莫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拉着他的衣服。西莫就像触电一样跳开,把自己压在座位上。

可迪安没有在意,而是转头问:“纳威,你也想来吗?”

西莫忽然感觉他的左脸抽了一下。

在他更小的时候,德文曾说西莫可能有抽动症。一些麻瓜孩子会无法控制地抽动或做出奇怪的表情,西莫也是其中之一,但好在症状并没有太严重,后来西莫也几乎不会出现类似症状了,但在他体会了霍格沃茨的自由后,又要在妈妈的监视下生活三个月……西莫想想就觉得自己又要复发了。

纳威正忧愁地和迪安抱怨他的奶奶绝对不可能允许他去麻瓜聚居地,不然他一定会无意间严重破坏保密法,让隆巴顿家狠狠蒙羞。

后面纳威和迪安到底说了什么,西莫也记不清了。当他登上国王十字火车站的站台,看着迪安渐渐远去时,他终于明白了现实。虽然和迪安约了一起去对角巷,但暑假有整整三个月,短短的一天怎么够呢?这也就意味是,他要忍受一个没有朋友、没有魁地奇、没有迪安的夏天。

***

“你怎么看上去有些焦虑呢?”妲莉亚帮迪安把他的箱子放上车的后备箱。她一向都是三个妹妹里最体贴人的,也是大家常说最像迪安自己的。

“没什么。”迪安的心思还在西莫阴沉的情绪上。

“哟,在想女朋友吗?”多萝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她最近带上了一副平光眼镜,妈妈对此并不太开心。今天的她甚至带了笔记本,上面写满了初级代数的草稿。

“哦……”戴安娜起哄道,“迪安,你不知道多萝西喜欢上了一个白人小伙!他还没多萝西高呢!”

多萝西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你就是个小屁孩,你懂什么!埃里克是个数学天才,而你都数不到五十!”

“别说得好像你很大一样!”戴安娜做了个鬼脸,“你也就十岁!”

“不是……我只是在想西莫,”迪安连忙辩解道,“你们都见过他的——”

“哦哦,我知道……爱尔兰人,你的室友和同学,小小的像只动物,总是不小心把东西弄爆,听上去挺爱尔兰的啊。”多萝西毫无停顿,迪安开始反省自己到底给家人说了多少遍西莫,让妹妹能背得滚瓜烂熟。但他却看到了妈妈忽然咬了咬嘴唇,格外生气地制止道:“闭嘴,多萝西!”

“他本来就是这样的!”多萝西抗议道。

玛格丽特·托马斯却不依不饶,把女儿们推上了车,催促丈夫路易斯赶紧离开。“下次在这么说,就想想那些指责你比起其他孩子更可能偷东西的人吧!我们都见过西莫,他是个好孩子!”

“妈妈,这是……”迪安还没说完,玛格丽特就长叹一口气,“今年伦敦又被炸了……这北爱尔兰的事,什么时候有个头啊……”【2】

“可西莫是爱尔兰共和国,而不是北爱尔兰的人啊。”

“但他的爸爸来自贝尔法斯特。巫师虽然没有宗教冲突,但他们也有亲人朋友是普通人,一样会因为枪炮受伤。”

车厢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就是为什么西莫今天突然很不高兴吗?我给他商量暑假的计划,他就好像没听到一样。”

“估计就是他想到不能见到你了吧……”戴安娜小声接嘴道,“我也好久没见过珍玛(Gemma)了,我们幼儿园的时候说了要做一辈子的朋友的。”

“只有你们这种小孩才会天天发誓要做BFF。”多萝西嘟囔道,一学期不见,她好像更喜欢和人争吵了。

“哦……我看了你写给埃里克的那封信!”戴安娜用尖利的声音叫道,引得多萝西一下蜷缩在座位上,“你闭嘴——”

“迪安!多萝西给那个男孩画了一个爱心!”

“你闭嘴!”多萝西的害羞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被侮辱的表情,“你没有看见坐标系吗?你恐怕都不知道坐标系是什么吧!我画的那是笛卡尔的心形曲线!”

“所以,多萝西的事……”迪安悄悄靠近妈妈。

“她被拒绝了。被拒绝是件好事,即使是数学天才也需要体会一下挫折。”玛格丽特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所以呢?你有喜欢的女生吗?妈妈不介意的哦。”

一股莫名的心慌涌上心头,“不是……我说了只是担心朋友。”迪安咬了咬嘴唇。多萝西的消息确实让他有些吃惊,她一直是迪安认为最不可能对男孩和恋爱话题感兴趣的妹妹,如果她都“开窍”了,那自己是不是应该……

迪安摇摇头。

不行,不要想。你太小了,多萝西也太小了,恋爱和你们无关。

当务之急是学成魔法,帮助家庭。

一定是这样。

1. 迪安的口音带着一点伦敦东区蓝领人的考克尼(Cockney)口音和多元文化伦敦英语(Multicultural London English),前者是东区老口音,后者是一种于20世纪末出现的英语社会方言,其使用者主要是生活在伦敦的多元文化主义地区的工人阶级青年,多元文化伦敦英语是基于考克尼口音,受到加勒比和西非的黑人英语、拉丁美洲语言和南亚语言的影响。迪安口音不是特别重,他的妹妹多萝西甚至都是说的posh的标准发音(Received Pronunciation)

2. 波罗的海交易所爆炸事件是 1992 年 4 月 10 日临时爱尔兰共和军对英国金融中心伦敦市发动的袭击,即大选后的第二天,保守党的约翰·梅杰再次当选为首相。这枚一吨重的炸弹隐藏在一辆货车中,由一个施肥装置组成,引爆线包裹着由 100 磅 semtex 制成的□□,是自二战以来在英国大陆引爆的最大炸弹。

作者发癫时间:啊!竟然是一见钟情的老套戏码!我们迪安君真是魅力无穷但不自知啊

作者正经时间:西莫被妈妈限制在家里,虽然前面说了他参加魁地奇训练,但除此之外他和亲人之外的世界几乎没什么接触。妈妈长期的打击式教育让西莫内心有着深深的自卑,他用外在的急躁掩饰这一切,但他在潜意识有着很强的不安全感,无论是关于他的魔法天赋、失控的能力还是取向(西莫很小就意识到自己的取向,但无法用语言描述这种感觉),一切潜在的不符合妈妈要求的特质都会让他陷入自我怀疑。

迪安是家里的长子,又不是继父亲生的。继父对他视如己出,迪安心里对他的任何父爱都会产生强烈的愧疚,再演化成他对家庭深重的责任感,但同时,这份责任也是他选择不面对自己内心挣扎的原因。迪安把一切让自己觉得不安稳的东西都忽视掉,但又会被这些东西影响判断,当有人反对他或者质疑他时,会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本身的厌恶和不理智合理化为对家庭的威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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