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里米走后,沈诗宜开始真正振作起来,朝着两人的共同目标开始努力。
第一件事就是和小昭盘算了下这么些年清风堂的收益,将存下的钱全部拿出来算了下,足足有两万两银子。
沈诗宜晚上不睡觉,在桌前盘算着,拿着这些钱,准备在郊外买一处田地,想建一座类似现代医院性质的综合性医馆,还想去一趟之修国,杰里米告诉她之修有许多做药材和医疗用具的买卖。
永修权累了一天,回到房间,看着沈诗宜埋头还在忙着,凑到跟前来,“在忙什么呢?”
沈诗宜正盘算着银两的划拨,突然被人打断,“哎,你能不能等下下?”说着不满的嘟起嘴来。
“可是你都好几天没理我了。”男人凑上前,搂住她的腰身,像只大型犬一样,硬往她的怀里凑。
沈诗宜被男人拱的哭笑不得,索性放下手里的纸笔,双手环住男人的脖子,被一把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男人说着凑到她唇边,使坏似的这嗅嗅那嗅嗅。
说着将沈诗宜放在了床上,整个人俯在她身上,“你都不关心我!”永修权抱怨道。
沈诗宜一脸疑惑,“我哪有不关心你?”
“额娘不在了,我的亲人只剩下你了,我只有你了。”永修权说着眼眶有些泛红,看的沈诗宜一愣,【怎么这还哭上了】
“好好好,关心你,关心你。”沈诗宜说着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
“我哪有哭。”永修权犟嘴。
“其实我也有件事情想同你商量一下。”
“什么?”男人仰起头来。
“我想买块田地。”
“干什么?”
“想盖一座医馆。”
“一座医馆?”男人一脸懵。
“清风堂不能吗?”
“清风堂可以,只是我想再加一些东西进来,地买到了,就开始盖,我还要去一趟之修国。”沈诗宜说着翻了个身,将男人压在床上,自己靠在他的手臂上。
“沈诗宜,你这突然是怎么了?”
“我答应了杰里米,要带着他的那份一起完成我们的梦想。”沈诗宜趴在男人身上,说的一脸坚定。
“你想干什么,我都支持你。”永修权双手交握,枕在脑袋后。
沈诗宜惊讶他这么快就答应自己,“你真支持我?”
男人挑眉,“那还能有假?”
看着沈诗宜傻乎乎的样子,男人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
半晌,沈诗宜开口道:“永修权,你变了。”
“变了,我怎么变了?”男人突然有些紧张。
“是变好了还是让你不高兴了?”
“变得让我更爱你了。”沈诗宜说完,俯身亲上男人干裂的嘴唇,忍不住皱了皱眉。
永修权被亲的嘴角上扬,吮吸着沈诗宜柔软的唇瓣,越来越投入,忽然起身,将沈诗宜重新压回自己身下,结束了浅尝辄止,将舌头探入沈诗宜的口腔中,开始肆意横扫。
沈诗宜被这如潮般的气息吻的渐渐喘不过气来,整个人温软如一滩春水,荡漾着男人浓烈的情感。
衣衫褪下,男人精壮的身躯肌肉喷薄,沈诗宜不觉咽了咽口水,男人看着她渐渐迷茫的神色,俯身紧紧贴上她,靠近她的耳边呢喃,“沈诗宜,我爱你,我好爱你啊。”
这一声声的呢喃如同催情的毒药,沈诗宜越来越不受控制,想要的更多。
双手攀附着男人的脖颈,同他一起沉沦,一同升入云端,一同坠落山间。
……
汗水包裹了沈诗宜,后背紧贴着男人汗涔涔的躯体,沈诗宜精疲力尽的躺在他的怀里,半眯着眼睛,疲惫极了。
男人紧紧拥着她,不时亲亲她小巧的耳垂。
“诗宜,我们要个孩子吧。”
怀里的人一瞬间身体变得僵硬,男人的语气是讨好,是祈求,听得沈诗宜心里一颤。
她转过身,水眸看着永修权,雾蒙蒙的。
半晌,沈诗宜开口道:“等这个医馆盖成了好吗?”
关于这件事,沈诗宜今日难得的柔软下来,没了之前的淡漠和闪躲,男人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一些,让两人相接的地方靠的更近,“好的,等你。”
说完,拥着她,尽情的相拥,接吻。
…
沈诗宜本以为古代买块地是很容易的,真正着手时,才发现阻挠很多,纵使是块闲着的空地,属于官府的官府管,不属于官府的谁靠近那块地谁就拥有那块地的所属权,沈诗宜看了好几处地,接连受到了各种各样的为难。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愣是一块想买的地都没有买到。
期间,沈诗宜看上的一块地和奉国公有些牵连,索性找人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那块地是有人送给奉国公的,说是为了答谢。
晚些时候,沈诗宜无意中说了这半个月来买地遇到的不顺,永修权在一旁写着书信,听到沈诗宜的小嘟囔,不时抬起头看看她,“需要我帮忙吗?”
沈诗宜立即摇头,关于自己想做的事情,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当年一无所有盘下清风堂,她不信这次她还买不到一块合适的地了。
“你说什么,奉国公怎么了?”男人停下笔看她。
沈诗宜一愣,抬起头来,“我刚说什么?”
“你刚说起奉国公什么?”
沈诗宜这才反应过来,“就是有一块看上的地,说是奉国公的,我去打听了一下,说是有人送给奉国公的。”
男人一听,脸色忽然变得凝重,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沈诗宜面前,“你说有人送了奉国公的田地?”
“好像是的。”
“怎么了?”沈诗宜不明所以。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永修权说着突然俯身亲了她一口,亲的沈诗宜一脸懵逼。
“怎么了?”
“没什么。”
男人说完开门走了出去,叫来易寒星,两人进了书房,“主子,怎么了?”
“你去查查奉国公底下的田地情况,特别留意一些郊区的田地,最好能够拿到那些地的地契来。”
“主子,是怎么了?”易寒星问道。
“有人说起奉国公好像有些来历不明的田地,你去仔细查查。”
“是!”
易寒星退了出去,永修权敛了眼眸,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希望这次能够将奉国公这棵大树削去一部分枝叶。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倒是查出来奉国公不少事情,受贿田地是一桩,还有一桩事情,令永修权着实惊讶了一番,奉国公这些年培养的自己的党羽,占了朝堂的一半之多。
“你怎么查到这些的?”
“那些喝多了的大嘴巴,巴不得告诉外人自己身后的靠山有多么厉害,稍加引诱,全都倒了个干净。”
“以贺昭彰为首的那一波人,掌管着东夷各部的运作大权,想必这东夷除了这个皇位和这虚有的兵权在皇上手里,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奉国公说了算的。”易寒星说到这里眸色一沉,“想不到这老狐狸藏得这么深。”
“这些嘴上说的证据,永靖渊不可能全部相信,还得找出些人证物证来,将他一击至死。”永修权听着易寒星的话,看着窗外的渐渐落下的残阳,“是的,他也该落下去了。”
易寒星顺着永修权的目光看过去,最后一点橙红已经全部落下,“这么多年了,他该落下去了。”
接下来,十二卫四大统领齐齐出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将各处搜集到的人证物证全部带到了永修权面前。
贺昭彰被人蒙着眼睛,只感觉被人推着进到一间屋子,假装镇定的走了进去。“谁人,谁人绑架我?”
永修权听着男人紧张的语气,嗤笑一声,晃悠着身体走到贺昭彰面前,易寒星松开贺昭彰的胳膊,只见他立即将蒙眼布条拿下,睁开眼睛看到永修权的一瞬,男人刚才假装的镇定垮塌下来,站不稳的朝后晃着身体,“御亲王,你这是做什么?”
贺昭彰不知道永修权绑他来是什么意思,满眼的疑惑,身边被绑来的人听到贺昭彰的声音,开始挣扎,男人这才留意到房间里除了他,还有几个他认识的同僚。
永修权拿起手里的证据,晃悠到贺昭彰面前,男人瞥了眼户部开支账册几个字,就要伸手去抢,永修权扬起账本,与贺昭彰伸过来的手完美错开。
“贺尚书?这么紧张做什么?本王不过想看看你这账本做的怎么样?”似是而非的话语,听得贺昭彰心里忐忑极了。
“你想干什么?”
“前年拨给羌岳的救济粮去哪里了?”
“百姓这去年上缴的粮食,我看没有五千担也有三千担,怎么之前在朝堂上贺尚书还奏请皇上说国库余粮不足呢?”
“这么多的粮食都去哪里了?”永修权说着将手里的账本摔在了贺昭彰脚下,男人慌忙要去捡,被易寒星一脚踢出了老远。
“贺尚书,偷卖国库粮食乃是重罪啊。”
贺昭彰默默的听着永修权说完,一点没有怕的样子。
男人的反应早在永修权的料想之内。
“御亲王说的事情,在下并不知晓。”
永修权转身,负手背在身后,“你以为奉国公会保你?”
永修权又拿起一张账本,扔到另一人面前,“严英,身为北泽驻地太仓令,你胆敢联合外族倒卖私盐。”
严英立即挣扎说道:“不是我,不是我。”
“那是谁?”易寒星手里的匕首瞬间落在了严英脖子处。
“说!”易寒星呵斥道。
“是…”
“是谁?”
严英艰难的看向左边,贺昭彰的眼神中一抹厉色一闪而过,看的严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不说?”
“以为他能保你?还是以为奉国公能保你?”
永修权说着,将一沓子地契拿到了几人面前,“这是学政司霍炳献给奉国公郊外旱田十五亩;这是参政司少校献给奉国公良田三十亩……”永修权在他们面前一字一句的念着,众人越听脸色越差,贺昭彰再也没有力量站稳,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眼神如死寂一般看着永修权。
他们不知道永修权从哪里搜罗到这么多的证据,他们只知道自己在朝野中最大的靠山就要倒了。
永修权看着他们惨白的脸色,“当然,如果你们能将幕后指使之人说出来,也算是为自己减轻一些罪责。”
有几人一听开始蠢蠢欲动,然而贺昭彰看了他们一眼,几人又纷纷低下了脑袋。
“听着,御亲王说了,你们如实招来,可以保住你们的家人,如果再晚一些,奉国公发现异常,那你们觉得他的第一步会做什么?”易寒星给他们提醒。
众人依旧沉默,就在易寒星即将开启第二轮逼问的时候,终于有人开口了,“我说,我说,只求王爷能够保住我们一家老小。”
“那是自然。”
“是贺尚书让我们这么做的。”
有一人开了口,其他人一点一点开始站出来,有人开始说出幕后指使之人。
贺昭彰额头的汗水浸湿了衣领,整个人虚脱般趴在地上,听着旁边的人逐条逐条说着他们的罪证,甚至连当年他们儿子贩私盐让盐贩顶替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永修权坐在座椅上默默的听着,他们说出的内幕比找出的证据更加真实,更加细节。
“贺尚书?”永修权站起身走到贺昭彰面前,手里的短剑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哆嗦的样子,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整整一晚上,天微微亮的时候,沈诗宜起床,发现昨晚上永修权一晚上没有回来。
另一头,贺昭彰和众人最终坚持不住吐了个干净,易寒星让他们一字不差的写下来。
所有证据整理完毕。
三日后,沈诗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坊间百姓议论说起,奉国公府被抄家了,奉国公已与前几日暴毙而亡,府上男子流放塞外,女子为奴为婢。
面对这么突然的事情,沈诗宜还没反应过来,医馆外面沈云裳背着简色慌张的跑了进来,“芷清,芷清。”女人慌乱的喊着,满眼的惊慌,衣衫不整,头发散乱。
沈诗宜从后面拿着药材正往馆里走,被迎面冲出的身影抓了个正着。
女人抬眼,泪流满面,“姐姐,姐姐,简瑟我就交给你了。”沈云裳说着将背上的小姑娘硬塞到沈诗宜怀里,简瑟一看沈云裳要走,立即开始哭喊。
沈云裳回头,一把堵住了简瑟的嘴巴,“你不要哭,你不要哭,你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娘就保不住你了。”
沈诗宜根本插不上话,但是看到沈云裳的样子,她的脑袋迅速转动,此刻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将简瑟保住。
想到这里,沈诗宜扣住简瑟的口鼻,将她快速带去了二楼,刚一进房间,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官兵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见他们踢打沈云裳的惨叫声,简瑟哭红了双眼,透光窗户看着楼下沈云裳被他们随意踢打,随意拉扯起头发,扯出了院子。
在简瑟四岁的记忆里,这是她整个人生中最惨烈的一幕,亲眼看着疼爱自己的娘亲被残暴的拉扯着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沈诗宜紧紧抱着怀里发抖的人儿,“简瑟别怕,简瑟别怕。”沈诗宜麻木的哄着她,其实也在哄着自己,目睹这一幕带给她的又何尝不是给自己刚刚振作起来的精神头狠狠的一击。
荣耀了半辈子的奉国公府,如轻然倒塌的大厦一般,灰飞烟灭。芥淮浅接到营救楚夕的命令,将人救下,郊外的田野边,楚夕孑然一身,一匹马,一把剑,一声鞭响,马儿蹄叫,那道如释重负的倩影最终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天涯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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