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就是我的灵魂，占据了那个裴念的身体。”简单易懂的解释，就算是三岁小孩都能听明白。
裴念观察着沈白释的表情，继续说到，“我是人鱼，我的家乡在一片很漂亮的海里，因为某些原因，我才来到了人类的世界里，但是我必须保持某些人鱼的特征让我的身体看起来像个人类，比如每天晚上必须泡在水里睡觉，每天都要喝很多很多水。”
沈白释纵使觉得难以置信，但是裴念举的例子每一条都在把他的理智按在地上摩擦。
看出了他不相信，裴念继续说：“之前我送你的珍珠你还留着吗？”
“当然。”沈白释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那个蓝色丝绒小盒子，和送给他的时候一样，完好无损。
“这些珍珠是透明的，你在人类的世界中也许永远都见不到，因为是我的眼泪，人鱼的眼泪可以凝结珍珠，这不是传说，而我们家族的人鱼，在海里有着很高的地位，所以我们的珍珠更加纯粹。”
“我知道很难相信，但除此之外，我也没办法证明自己，我的尾巴和鲛珠，在来到这里之后都没了，所以我才需要收集人类的眼泪，重新做一颗鲛珠出来，这样我才能回去。”
听到“回去”二字，沈白释明显颤抖了一下，刚才听到那些匪夷所思的话好像已经变得不重要了，他抓住浴缸边缘，因为太用力，指尖被按得发红。
“回哪里？”
“回我的家乡，在那里，我还有很多需要完成的事情，而且我不属于这里，人类世界不会接受我这样异形的存在，他们如果知道了，会捕杀我，把我抓去做研究，我所看过的书里就有这样的记载。”
沈白释想反驳，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什么都很苍白，没有任何说服力。
人类有多么残忍，同样身为人类的他，再清楚不过。
心底的异样堵得他一阵阵得疼，黑色的双眸中染上了清风一般的疼惜。
“你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等收集完眼泪后，我就可以变出尾巴，游回我的家了。”
系统说过，他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现在那片海域普通人根本进不去，如果要回家，就必须游回去。
冰凉的手轻轻抚摸上沈白释的脸颊，他没有躲闪，把自己的手覆盖在裴念的手臂，用脸颊蹭了上去。
“这些话我不是故意隐瞒你，但是我不敢说，我很害怕人类，所以总是担心他们把我抓起来做研究。”
“没关系，我能理解。”沈白释扯出一抹不算难看的笑容，只要有镜子，他就会发现，笑容十分苦涩，“一个人保守秘密的日子，很辛苦吧。”
“嗯，没有能说这些话的人，遇到困难也很难解决，总是担心大家嫌我笨。”
“你不笨，你只是生活方式和我们不同。”沈白释摸摸他的头，轻声安慰，“我会替你保密的，不用担心。”
“谢谢。”
回应他的是无声地摇头。
浴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灯光昏暗，裴念试图看清楚沈白释的神情。
眸子里装着的是他从没见过的情绪，他理解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破沉寂。
哪怕手心被沈白释的脸烫得发红，他还是舍不得把手抽出来。
“那……”沈白释抬起头，放开了裴念的手，“你的发情期需要吃什么药吗？或者需要什么东西吗？我去帮你准备。”
裴念看着手心的红色，怔了两秒，随后笑着摇头：“人鱼不吃药，如果你想帮我，就帮我多准备些冰块，再帮我和导演请个病假吧，也许是三天，也许是五天，我也不确定，不过不会太久的。”
人鱼的发情期间隔时间很长，大部分人鱼第一次发情期过后，要过半年才会迎来第二次，往后的每一次时间间隔都会越来越长。
他算了算，这次过后，下一次发情期来时，他已经回到大海了。
身体也不会这么难受。
系统说过，他的发情期状况比其他人鱼更加严重，毕竟这具身体是人类的，难以承受作为动物的本能，但只要凝结鲛珠放进这个躯壳中，再变出尾巴，把这句躯壳塑造成彻头彻尾的人鱼，再回到海里，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沈白释出去了，裴念看着水面发起了呆。
刚刚沈白释听他说完，脸色就一直不好，裴念不知道他的症结所在，很是担心。
他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沈白释从浴室出来之后，跟丢了魂一样。
董焰叫了他好几次，他都没听见。
“沈白释？沈白释！”
“啊？怎么？”
“你这是怎么了？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董焰清洗好杯子，随手把水甩干，“是不是在疗养院，王老爷子和你说了什么？”
沈白释摇头，把最后一盒冰块盒装进冰箱，皱着眉问董焰：“你说，如果一个人把他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你，代表什么？”
“代表信任你啊，不然呢？”董焰稍微一想，连忙说，“是裴念跟你说了什么秘密？不会是你在自作多情吧？”
要是换做平时，沈白释早就冷嘲热讽一顿了，今天格外反常，除了皱了下眉头，什么话都没说。
“你是不是丢魂了？”
他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的鲜活，掀起眼帘，嫌弃地说：“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你怎么一副老年人口吻啊？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啊，这就开始倚老卖老了？”
【沈白释怎么去趟浴室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他给我一种小小年纪又一把年纪的感觉】
【这是二十多岁的人该说的话吗？】
【刚刚说要看霸总的那个人呢？你的霸总来了】
【这算哪门子的霸总，老年霸总？】
【节目组快点告诉我刚才他们在浴室里发生了什么，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会不会是念念反攻了？】
【你是真敢想啊……】
猜测还在继续，也幸亏沈白释看不见这些发言，不然只会让他本就凌乱的心更加雪上加霜。
“唉，你不懂……”
董焰咬紧牙齿，看着沈白释的眼神哭笑不得：“你不说我怎么会懂？我们也算是半个朋友，有什么话你直说行不？说不定我还能帮你解答下。”
“不用了，这是我和念念的秘密。”
董焰这下彻底不淡定了，语气变得阴阳起来：“呦呦呦，还你们的秘密，我真服了，说这么半天是来找我秀恩爱的？”
沈白释提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解释，默不作声地转身坐在沙发上。
眉宇间的忧愁久久未散。
把整个一楼的空气都变得忧郁起来。
看他浑身笼罩乌云的样子，肖梓涵和董焰又实在不忍心把他自己留在这里悲春伤秋的。
二人对视一眼，肖梓涵点点头，坐在沈白释旁边，语重心长地说：“我是念念的好朋友，有什么你可以告诉我，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有，我怎么可能和他吵架！”沈白释终于有了点活人气息，声音大了些，语气也激动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肖梓涵，不明白肖梓涵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话来。
【你这么激动干啥，那你倒是说呀！急死我了！】
【哥，你是不是被念念调戏了？你说出来，我们都会替你做主的】
【一想到念念软乎乎调戏沈白释的情景我就想笑】
【人家都说了，是“秘密”，我们就随便联想吧，真相无所谓】
【儿子大了，都开始和儿婿有秘密了，我这个当妈的有种孩子出息了的感觉】
【我好矛盾，一方面不希望white一大把年纪还是单身，连男人的小手都没牵过，一方面又很怕他谈恋爱，唯粉到底该怎么办啊！】
【放手吧，儿大不由娘啊！】
“我问你们。”沈白释眼底的局促一闪而过，脑海中闪过无数说辞，最后终于挑选出了一个婉转的说法，“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喜欢上一只猫怎么办？”
“喜欢就大大方方的啊。”肖梓涵挑眉，“喜欢猫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有喜欢的猫把他买回家好好照顾不就行了，这种小事不用纠结，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养猫，可以联系我，我家里养了好几只。”
沈白释沉着嗓子：“我说的喜欢不是……，算了，那我再问你们，如果把小猫带回家好好地照顾他，陪伴他，最后他要走了，该怎么办？”
“它一只猫能走去哪里？找回来不就行了。”董焰看白痴一样看着沈白释，他忽然觉得沈白释的脑子今天下线了，居然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一般家养的猫都很恋家，好好照顾他们，他们不会到处跑的，你的猫不会是野猫吧？”
沈白释想了几秒。
裴念对他而言确实是野生的小鱼（猫），而且这里也不是他的家，裴念要回到属于自己的海洋，沈白释总不可能不让人家回家吧。
“我再换一个问法，如果你们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那个人什么都好，对你体贴，会撒娇，有事儿也能扛，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缺点……”
“等等等等。”肖梓涵抬手打断沈白释，艰涩地问，“你不会是遇到杀猪盘了吧？哪里会有完全没缺点的人啊？”
【哈哈哈，明星也知道杀猪盘吗？】
【好接地气的形容，一下子我就看懂了哪里有问题】
【号外号外，娱乐圈知名影帝疑似遇到杀猪盘，给他下套的人疑似影帝曾经的死对头】
【念念：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他怎么可能是杀猪盘呢！他那么好的人，那么真诚，除了能吃点，哪里像是杀猪盘了？”沈白释不满地说，“况且能吃也不是什么缺点，能吃是福！他就是没有缺点啊！你们别瞎说。”
董焰/肖梓涵：……
【你真的太爱了】
“好好好，他确实很好，我就是随便一说，开玩笑的，你别激动。”沈白释勉强平复了下来，下一秒，肖梓涵的话又气得他鼻子都冒烟了，“所以呢？你到底在烦恼什么？念念说他不喜欢你？”
肖梓涵：杀猪盘，这一定是杀猪盘。
沈白释：胡说八道，你根本不了解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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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勇敢鱼鱼，不怕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