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摩挲着下巴,琥珀色的眸子滴流转,又打手语询问:那……帮你做其他事呢?什么都可以!
时禹眨巴着大眼睛,等待回复。
乔妧却有些不耐烦了,偏头不看他,“我不想看你的手语了,跟空气说去吧。”
时禹着急,双手捧住她的脸,湛黑的眼眸认真地注视着她,“我不打手语了,”他喉结艰难滑动,发出的声音沙哑,“看我。”
乔妧的睫毛扑闪,扫过他手掌的边缘,酥痒酥痒的,想挠又不舍得松手。
“晚上肯不肯好好睡觉了?”
“肯了。”他委屈。
“真的,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
“那就好。”乔妧不再为难他,大度道:“原谅你了。”
时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听乔妧娓娓道来一句:“我随时都有可能反悔的哦。”
那可不行!
时禹双臂收紧将人牢牢锁紧在怀里,“不给你反悔。”
他亲了一下她的眼皮,乔妧睫毛不住颤动,睁不开眼,就听见他说:
“我们拉钩。”
“不拉,那是小孩子才玩的。”她抗拒,身体往后仰了仰。
“怎么就小孩子玩的?”时禹不满地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又怕真弄疼她,赶紧用舌尖舔了舔。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啊。”
乔妧无奈配合他。
他高兴地凑上前讨要亲亲,乔妧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鼻尖。
“不够,还想要。”
等到乔妧被松开时,唇瓣已经红肿,水色迷离的,她喊停,时禹才松开她的。
时禹指腹眷恋地覆上她唇瓣,“我乖不乖?”
他嗓音含笑,尾音上扬。
“行,乖狗狗。”乔妧附和他。
“既然我这么乖,”时禹下巴搁置在乔妧肩头,脑袋在颈窝里来回蹭,“我能不能再许个愿?”
“说。”乔妧的呼吸频率还没彻底恢复,微微紊乱。
“能不能……”他特地凑近她耳朵,轮廓是他吐出的热气,“妧妧今晚抱着我睡?”
以往可都是时禹抱着乔妧睡。
抱着他睡也不是不行,乔妧心里盘算,或许她抱他,他反而安分一点。
“行,满足你。”
时禹感激地亲了亲她的手心。
雨下一天一夜,第二天,雨停了,空气湿润柔软。
乔妧扯着时禹去捡螃蟹。
潮水退去,筛下一批的小螃蟹,藏在软沙里。
乔妧脱了鞋,沙子松软地塌陷,盖住脚背,舒服凉爽。
“我夹起来,你接着。”
时禹点头。
木棍轻轻撬开小沙丘,挖出一个小窝,螃蟹钳子若隐若现,乔妧控住好两根木棍,协调用力,牢牢夹紧。
时禹紧张地盯着,树叶摊开,准备待发。
“包住它!”
时禹依言捏紧树叶,包成一个小团,但是,螃蟹坚硬的钳子划烂叶子轻而易举。
“妧妧!”时禹哭丧脸,一根手指被死死夹住,手使劲在空气中甩着。
乔妧不道德地笑了起来,“傻鱼你运气太背了。”
每次倒霉的都是他。
时禹忍痛把螃蟹拔了下来,随手扔回沙地,螃蟹恰好滚到乔妧脚边。
下一秒,乔妧鬼叫起来。
时禹吓了一跳,赶紧上手帮她掰扯掉螃蟹。
“我的脚趾头,痛死了!”
风水轮流转来得如此快,乔妧的脚趾头红肿起来。
她还想吃螃蟹,结果螃蟹将了他们两个。
海水漫上来,乔妧单脚跳冲进浅水区里。
海水泡着脚,疼痛感减轻了不少,大概是心理作用。
时禹亦步亦趋,他跳进海里,鱼尾摆动掀起的水花溅射到乔妧身上。
“时禹!”
“在!”
他游了过来,尾巴轻轻拍打乔妧的双腿。
乔妧:“坐好。”
“好好,我坐好。”时禹嘴上乖乖应和,身下的尾巴还在围着她摆动,扬起一片水花。
乔妧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不准摇尾巴。”
“好,都听妧妧的,”鱼尾缩回水里,“不摇了,妧妧能不能给我一点奖励啊?”他眸底似有星辰闪烁。
乔妧撇嘴:“才干这么一点事就想要奖励。”
“给嘛给嘛。”他眼巴巴瞅着她,撒娇似地抓起她的手蹭蹭。
她一穷二白的还能给什么奖励。
乔妧吐气,下一秒,她惊恐地瞪大双眼。
“傻鱼,放我回去!”
“妧妧,抱紧我。”时禹含笑的声音在耳际响起。
乔妧手比脑袋快,本能地搂住他的脖子,时禹抱住她的腰肢游到了深海区。
“你吓我,故意的!”
乔妧义愤填膺地瞪时禹。
“坏鱼!”
叫他坏鱼,时禹委屈,睫毛垂下,“你之前还叫我宝宝呢。”
“什么?我?”乔妧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指着自己。
“对呀对呀,”时禹趁机拉过她的手蹭了蹭,耳尖的绯红蔓延到了脸颊,“我就是你的宝宝。”
乔妧一脸不可置信,“我不信,乱碰瓷,我什么这么亲密叫过你了?”
“就有,你昨天晚上说梦话,我听到了。”
“哦,”这就合理了,“那我也不一定叫的是你。”
“就是我!”
时禹倔强地睁着眸子。
“行行行,”乔妧不想和他争辩,“是你。”
时禹笑得眯起眼睛,抓起她的手又亲又啃,“当然是我,毕竟……”
“毕竟你比较不要脸。”乔妧替他补全后一句话。
时禹不恼,故意曲解她的话,“要脸做什么?”
“我觉得我现在的脸就挺好看的。”
“你说对吧,宝宝。”他指尖轻戳了一下乔妧的脸颊。
乔妧无奈,后来硬生生被他拉着游了两圈。
七魂没了六魂。
幸亏遇到阿哲,否则乔妧怀疑时禹这家伙还得带着她游两圈,乐此不疲,还美其名曰多游游就不害怕了。
乔妧瘫在沙滩上,呈大字型,时禹给她掖好衣服,说他要去跟阿哲说几句话,乔妧半死不活地摆摆手,意思是随便。
说是几句话,乔妧估算着,大概过了有一个钟头。
太阳西斜,温度有下降的趋势,她动了一下,坐起来,然后眼角瞧见时禹由远及近的身影。
“你们说什么了?”这么久。
“没什么。”时禹给她展示一串螃蟹,“阿哲送的。”
“他人怪好的。”
今晚有螃蟹吃了,乔妧心情不错,夸了一句。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时禹幽怨的眼神看她。
“那不是因为他之前态度不好嘛,不过现在看在螃蟹的份上,对他改观了。”
时禹扶乔妧起来,她有点腿软,“阿哲什么时候还能再来?”
她已经在想着下次的螃蟹了。
“他不会再来了。”
“啊?”乔妧惋惜,眼神里的遗憾清晰可见。
“你很遗憾啊?”时禹语气有些吃味。
“我跟他说,这段时间都不要出现。”
乔妧以为时禹吃醋,也不再多说。
“以后你给我抓螃蟹。”乔妧又乐了,亲了一下他的耳朵。
“好。”傻鱼害羞地偷偷摸了一下耳朵。
夜晚,月色静美,水洗过的天空云雾挂得高,点点繁星缀其上。
火堆里的火焰燃烧摇曳,洞壁上映出乔妧颇显孤寂的影子。
时禹过来了,在她身旁坐下,脑袋自觉塞进她怀里。
“妧妧在想事情吗?”他见她盯着火苗望了好久。
“对啊。”乔妧心不在焉。
时禹头枕在她的膝盖上,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清冷绷紧的下颌。
“妧妧,别自己憋在心里,告诉我,或许我能替你解决呢。”
时禹的瞳孔很亮,盛过熊熊燃烧的火苗。
“我想爷爷奶奶了。”乔妧垂下睫,和仰视的时禹视线对上。
“我有点担心他们……”
闻言,时禹眼神一黯,他移开视线,半晌,才试探性开口:“你觉得……待在岛上不好吗?”
乔妧回想起这一周的经历,岛上挺好的,自给自足,每天醒来就是等黑夜,黑夜就睡觉等天亮,无限循环,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工作压力。
可一码归一码……
“岛上挺好的,自由自在,但是我的家不在这,我家里还有爷爷奶奶,他们联系不上我……”
他们会担心,甚至于乔妧自己也要汇钱回去。
时禹明白她的心情,但是他也很需要她。
“妧妧,别担心,爷爷奶奶不会有事的。”他握住她的手轻拍了一下安慰道。
“你现在回去太危险了,还是留在岛上和我在一起好,这岛多棒啊,什么都有,我每天都很开心啊。”
你的家,你自小就是这里生活的,你当然开心。
乔妧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撩了一撮他的头发捻着玩,“跟你说你也不懂,在这我就跟野人一样。”
她的手机,她的炸鸡,她的床……全没了。
这话好笑又好玩,他捏了一下乔妧的掌心,轻笑:“怎么会和野人一样,这里风景好,还有火,最重要的是,这有我啊。”
“我们每天说话,一起睡觉,一起玩水,野人怎么会这样。”
这条鱼没学过人类进化史,乔妧不想费口水解释。
“反正你喜欢这里你就在这待一辈子,我肯定是要回家的,就是没想好办法。”
时禹急得起身,双手抓住她的肩膀,“除了你爷爷奶奶的原因之外,你真的一定要回家?”
乔妧这会反应过来了,“你很不对劲。”
她皱眉审视,“怎么,你很想我一直留在这?”
时禹沉默,他低头,“我只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可他肯定是回不了人类社会,而且乔妧在人类社会痛苦挣扎,他也不想见她这么受折磨。
“那我爷爷奶奶怎么办?”乔妧灵魂拷问。
时禹手指蜷缩了一下,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她,“妧妧,爷爷奶奶他们都老了,你……”
他声音弱下去,底气不足,“你不可能陪他们一辈子,或许可以松手……”
“松手!?”乔妧直接打断他的话,掰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乔妧眸珠里浸满失望,“他们是我的亲人,一直养大我的至亲,你居然让我撒手不管他们!”
乔妧说着自己都觉得荒谬。
“不是……”时禹僵在原地,手臂抬起又放下。
乔妧红了眼眶,两人相对而站,呈对峙之态。
时禹喉结像卡了块滚烫的石子,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他很后悔,不该直接把心里想法脱盘而出的。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你累。”他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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