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
深井底端,水花四溅,深蓝的水珠升到半空中又落回井水里。
打扰深井此刻安宁的正是高臣、老刘、白文、白堂堂四人。
他们自此跌下窄梯后一跌到底直至坠入井水里,几人叠加在一起的重量若巨石投井陷在井下深处。
高臣喝了几口呛嗓子的水受不了变成豺,狗刨了几下游离了几人,正要往上游时,他看见了无数的白袜子自井底升浮起来,挤挤挨挨的模样像极了升空的白色热气球。
他向下看:井底是一片连绵不绝的血花花田,它们宛如水草一样在井水里摇曳生姿,无数也血蝶在掀开血花花田的地皮钻了进去,血花花田跟个假草皮似的随意让枯叶蝶摆弄。
升空的白袜子就从血花花田的地皮钻出来,血花花田的地皮仿佛是个盖子可以随意开关。
不及高臣细想,一条身上载满人的绿油油的扬子鳄从高臣身边经过顺道载了高臣。
扬子鳄就是白堂堂,白堂堂将所有人浮出水面吸饱了空气后又在众人指点下返回水下欲意冲进血花花田里。
温馨小区此时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从白袜子、红头、黄指甲这些怪物面上温馨实则是把杀人软刀就可以看出这血花花田也不是好惹的。
血花花田喷出一片片血雾,这些血雾绝对有毒,因为瞬间中招的几人跟吃了毒菌似的。危急时刻身处血雾中心的几人被白堂堂一咬牙冲进了血花花田地皮里,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几人刹时分崩离析全都不知死哪里去了。
等高臣稍微清醒过来,他摇摇欲坠的身躯倚在墙上,同伴没了、好困、面前好多游魂。
是真的好多游魂,这些游魂身着古装,脸上青白似死了几百年的僵尸刚从土里刨出来,他们走得很慢从高臣眼前经过,似乎对高臣这只豺的存在浑然不觉。
红犬望着游魂群,又勉强打起精神看了一圈周围发现这里是个窄狭的地道,上下是土,左右是墙,墙上有凹凸不平的浮雕。
他也不知游魂群是不是他的幻觉,同时他的头脑愈发昏沉,他生锈般的脑子很慢很慢地转动了一下,决定看下墙上凹凸不平的浮雕。
红犬很小心地缩小存在感,挨着墙边走动打量左右的浮雕墙,红犬似狸非狸红火一团宛如游走在阴影里的历史探照灯,它的目光把墙上的历史浮雕照亮三分。
历史仿是个娇羞的小姑娘在红犬的端详下把半掩的面纱缓缓揭开来,她的山河面庞、她目中的文明火炬让人惊叹不已。
传闻,百年前有个叫温国的小国,拥有一片肥沃的土地、一个国王、辛勤劳作的民众,繁荣谈不上小富安康是肯定的,吸引了不少外国游商,一个游商向当朝国王献宝,那大胡子的国王跟游商客套一番,开了酒席、端上丰富的食物、招来舞女助兴,最终二人相谈甚欢,国王接过了游商恭敬献上的宝。
墙上的土石浮雕第一次有了颜色,用古朴的颜料将国王接过游商手中的东西这一画面绘画得恢宏壮丽,仿佛讲诉着一段史诗。
游商手中恭敬放着的物件是一粒种子,血色的、圆滑而饱满的种子周围用金灿灿的颜料围了几圈,表明是一个重要的历史事件。
高臣一只半米多高的豺头犯困地看着浮雕,眼睛半睁不睁,哈欠连天地看向下一画。
上一画是正常画风,下一画却是截然不同的血腥愚味画风。
画的开头是一个老农把一粒血色的种子埋土里,接着砍下自己粗糙的手埋种子周围的土里,土里的种子一瞬间破土、发芽、成长、成熟、开出血花。
豺的眼睛登时亮了,原本他半倚在墙边快抵制不住睡意快昏死过去了不曾想临睡前见到如此刺激的画面。
更刺激的是画风突转到了看不懂的程度,老农伫立在黄土地上,断了只手血哗哗地流也没当回事反而对立在面前的血花唱起古老的歌谣。
“血花自种,蝶仙自来。”
“蝶仙来,小人奉。”
“蝶仙蝶仙,小人欲升仙啊!”
“欲升仙呵!”
短短四句歌词招来了所谓的蝶仙——血蝶,高臣睁着豺眼左看右看只觉这蝶仙就是寻常蝶,只是个头比寻常的大。
高臣眼里的血蝶,老农眼中的蝶仙飞到血花上吸吮着什么,接着血蝶吸食完竟变成一只——“仙人手臂”。
老农兴高采烈迎接仙人手臂,仙人手臂青白,指甲修长,老农把它接在了自己的手臂断口处。
生动诠释了不要乱碰“别人”的东西,这个“别人”也可以是别的怪物。不然后果可能超乎想象的严重,比如自己变成怪物的一员。
何来仙人手臂?是怪物罢了。
高臣嗟叹道,不由叹息古人的愚味今人的觉醒。
接下来的画有一位道长和两小龄童赫然登场了,他们仙风道骨地站在温国的国道上,旁边是国碑,画有标注:何姓道长与两小徒弟游历此方。
师徒两二人的对话隽永。
一龄童:“师父,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白鬼国吗?”
道长:“慎言,此地已被本事通天的诸家老道所剿灭,所来只求个安心。”
“怨魂不散,祸端已显。”
话毕,道长捋着山羊胡须,清瘦骨感的身子左右吊着两小儿走入他口中的“白鬼国”。
再一下画是道长和两小儿的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青白的人到处游走,不知是何去处,口中呢喃着蝶仙、升仙等词汇。
一小儿好奇竟掷石子于一个人,石子穿过人,日光下人如幻影飘浮不定似是不觉走远了。
已明了,这就是道长所说的怨魂不散。
道长又带着两小儿去往了一处,那里有几个道长和一张贴满符的红桌,红桌端放着分离的贴满符纸的尸体,桌旁放着一个巨大的沾满血迹的木制车轮。几人商议一番把遗诏书分成四份分别裹住了邪异的双腿、双手、躯体、头颅。
一道长道:“温国的国王从游商得了一血种竟让民众养出无数血种,招来了一只成了大祸的血怨来,血怨虽死但血水仍源源不断祸害四方,为今之计只能裹上压邪的遗诏书将之永镇乱雷之地。”
画旁又标注:
[血种:不详之物,由污秽血腥怨恨之地诞生,用血肉灌溉可开花结种。
血花:由血种出来的花,它是血怨的食物,它会招来血怨。
血怨:乃大祸,亦由污秽血腥怨恨之地诞生,通常貌似凡人女子,周身萦绕血蝶,它为血花来到温国,盅惑温国降皇立它为血太后,当时世人尊奉它为一国之母。
血蝶:血蝶的本质是血怨的一滴血,血蝶吸食完血花会变成仙人手臂危害世人。]
白鬼国无数人为“升仙”甘愿种血种招血蝶接仙人手臂,成了血怨的爪牙,白鬼国沦为血怨的爪牙之地。
故事终了,高臣的打瞌睡之旅也终了,他终于支撑不住一头碰在石墙上昏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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